第五百零八章一死一傷
按照歐陽漓的說法,食屍鬼是專門禍害人屍體的一種鬼,雖然食屍鬼的名字裡面有食屍,但是絕不是吃了人的屍體,而是先占據死人的屍體,之後通過鬼上身,鬼扶屍達到一種操控屍體的狀態,利用屍體在陽世間行走,做些想做的事情。
食屍鬼上身的屍體,都是在人還沒有斷氣的時候,也就是說,極大的可能食屍鬼是先害人,之後在占據人要死的屍體,這樣一來也有一種可能,人的屍體裡面魂魄還沒有離開屍體,也就出現了另外的一種事情,食屍鬼把屍體裡面的魂魄吃掉。
其實說到底,根本不是食屍,而是食了魂魄。
歐陽漓說的差不多我也就明白了,而地上的食屍鬼也已經化成了一堆白色的骨頭,骨頭裡面有一陣黑色的煙霧,隨後隨風揮發掉了。
宗無澤看了看,邁步朝著棺材走去,正走過去我發現棺材裡面還有什麼東西,忙著喊道:“別過去。”
結果為時已晚,宗無澤還是邁步走到了棺材面前,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棺材裡面忽然飛出來一個黑色的東西,那東西長著尖牙,叫喚起來十分難聽,一下就撲到了宗無澤的臉上,我跑去,卻給歐陽漓一把抓到了,緊跟著宗無澤抱住臉在地上到處亂撞起來。
歐陽漓一把火扔出去,那個東西吱吱叫喚起來,跟著落到了地上,我忙跑到宗無澤的面前,結果一看宗無澤的臉,宗無澤竟雙眼朝著下面流出黑血來了。
“宗無澤。”
“眼睛,我的眼睛。”宗無澤摸了摸自己的雙眼,聲音顫了顫,我一時間站在那裡呆滯起來,想到前一次他的眼睛被烏鴉吃了,這一次……
“宗無澤!”我有些傻,宗無澤站在我面前有些呆滯,風吹著,他就好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從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平靜,一切都好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宗無澤忽然就釋懷了。
我茫然的看著宗無澤,宗無澤卻說:“這是天意,天意如此!”
我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來,只能將眼睛眨了一下睜開,如果這是天意,那麼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他們!
“寧兒,不要亂想。”歐陽漓此時忽然說道,渾厚有力的聲音直達內心伸出,渾然一股力量敲打在我心口上,讓我清醒許多,這才朝著歐陽漓那邊看去,結果已經哭不出來。
就因為哭不出來,心口才越發覺得堵得慌。
聽上去是歐陽漓把功力給了宗無澤,宗無澤才有雙眼睛,但還是看不見東西。
我走到歐陽漓的身邊,拉了一下歐陽漓,歐陽漓則是說:“你先忍一忍,我會再想辦法。”
“辦法不想了,我命該如此,就算是你把功力全部給我,也是無濟於事了。”宗無澤這個自暴自棄的性格,也只有他了,聽了不免叫人心酸,好好的一雙眼睛就這麼沒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歐陽漓忽然說:“寧兒不要胡思亂想,你只有一雙眼睛,給了他你還怎麼去找那個殺了宇文休的人?”
我忽然禁聲起來,到底沒想到歐陽漓會當著宗無澤的面說,聽歐陽漓一說宗無1;150850295305065澤忽然著急起來,朝著我這邊大聲說:“胡鬧。”
我抿了抿嘴唇的到是沒有生氣,許是我給他們說給他們數落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不往心裡去,只是宗無澤很少對我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看著他還是有些難受。
“我要回去了。”說完我朝著外面走,宗無澤轉身跟著我看,歐陽漓一把將我拉住,而後手裡多了一根棍子,教給了宗無澤,宗無澤雙眼看不見,只能用棍子在地上敲來敲去的,看的著實叫人心酸,於是我又走了回去,抬起手扶著宗無澤。
回不回去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了,我自己也回不去。
“我扶著你,你前面有個墳包,你慢點走。”我說完低頭開始不說話了,歐陽漓許是也覺得宗無澤可憐,他也沒有再說什麼,我這邊才開始朝著前面走,歐陽漓則是在這邊清掃了一下。
天空烏雲散去,太陽也露了出來,只是可惜,宗無澤卻再也看不見太陽了。
“師兄。”葉綰貞抬起手喊我們,我看了一眼宗無澤,宗無澤的臉上一如平常那樣的平靜,那種平靜看了叫人忍不住的難過,許久我才轉過臉看著對面歡脫的葉綰貞。
向來葉綰貞家裡也是沒什麼親人的,這麼長的時間我都沒見過她家裡人來看過她,有什麼事情她也從來都不找家裡人,一切不是半面就是宗無澤,她是依靠著這兩個人的,可今天……
低著頭我這一路心裡酸的很,宗無澤和半面是葉綰貞的依靠,如今一個生死未蔔,一個雙眼失明,以後叫她怎麼辦?
我這一路走來十分的堅信,到了外面葉綰貞一下撲了上來,高高興興的叫了一聲師兄,結果那話音停在喉嚨上面卻顫顫發抖。
“師兄,你……”
“沒什麼,現在我又失明了,這是天意,你也不要執著這些。”宗無澤說的那樣平淡,葉綰貞卻哭的滿臉淚水,一旁軒轅烈也是一臉的難過,拉著葉綰貞,可惜葉綰貞甩開了軒轅烈,叫他到一邊去,好像宗無澤出事和她有關系,而關系就是因為軒轅烈在這裡,是他拖累了她的。
我看了一眼軒轅烈的那邊,軒轅烈低了低頭,再不是那幾天那樣的充滿活力的男人了,反倒是有些委屈和擔憂。
我也是看的出來的,軒轅烈是擔心葉綰貞,看著葉綰貞哭的這麼嚴重,作為徒弟,他心裡肯定也不太好受。
於是我把宗無澤教給了葉綰貞,朝著她說:“你先別哭,我們回去,回去想辦法,興許還能治。”
聽我說葉綰貞茫然間看著我,問我:“真的?”
我心想著,真不真的你怎麼會問起我,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要回去就是擔心半面,其他的什麼都不是,宗無澤的眼睛都這樣了,治不治得好我也不清楚,可是當務之急是回去找半面。
“先回去再說。”我說完朝著車子走了過去,鄭家的人也走來了幾個,問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我也是看出來了,鄭家人在宗無澤的這件事情上面也很難過,有些愧對似的抬不起頭。
但這事情說不上怪他們,也興許這就是命,宗無澤命裡面應該缺少一雙眼睛。
“我們著急要回去,這裡處理的已經沒事了,你先回去,等我們沒事了,過來再給你善後,你別讓人過來,裡面也別進去,這些就行了。”我不知道我突然的怎麼這麼清楚明白了,上車之前說的那番話我自己都不清楚怎麼回事,不過我著急著要走,也就沒有繼續再說些什麼,到是葉綰貞這次十分安靜上了車始終坐在後面,軒轅烈開車,歐陽漓坐到了車子上面。
因為要回去,也就沒有管鄭家的人,鄭家人自己回去,我們也朝著家裡走。
路上我總覺得心裡不安,想先睡一覺回去,閉上眼怎麼也睡不著,好像什麼人把我的能力給封住了,讓我根本不能借著夢回去。
歐陽漓一直坐在前面,我不能靠在他懷裡,宗無澤坐在我身邊,隔著宗無澤的是葉綰貞,這一路上葉綰貞一直難過的掉眼淚,一會擦一把一會擦一把,看的也是叫人心裡不好受。
我實在是等不及,朝著軒轅烈說:“你快一點,闖紅燈也沒事,我會給你錢的。”
葉綰貞微微愣了一下,朝著我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沒說話看著葉綰貞,到是宗無澤:“你別說話了,哭的嗓子都啞了,開快一點,我也想早點回去。”
宗無澤這麼說軒轅烈答應了一聲,之後車子越開越快,我們也提前到了陰陽事務所。
到了地方我忙著從車上下來,沒去陰陽事務所那邊,反倒是往棺材鋪那邊跑,跑到門口一把推開了棺材鋪的門板。
結果進門棺材鋪裡面一片狼藉,什麼都看不見了,地上的棺材板碎了一大片,半面在地上躺著,眼睛緊閉,半邊臉的布也都被撕開了,全身破了很多地方,佛珠碎了一地,他周圍什麼都沒有,風從我臉上吹過,我感覺無邊無際的寒冷,好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那麼冷,那麼的寒……
殘忍直達心底的最深處!
一個人,面對一個至親的人死去並不可怕,我經歷過的比這還要多,可怕的是,死亡一次次的降臨。
看著半面躺在地上,我忽然說:“你沒死,你不會死的!”
歐陽漓走來,葉綰貞也跑了過來,我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蹲下一把將半面給抱了起來,我說:“你睡著了,睡著了是不是?”
葉綰貞在門口悲痛欲絕的尖叫著,我看向她的時候,她正雙手抱住頭在原地轉來轉去,整個人都好像是瘋了一樣,不是撞門就是大聲尖叫。
宗無澤看不見,只能抬起手四處的摸,一邊摸一邊喊:“貞貞,貞貞……”
凝結的淚水從眼睛裡面滑落,我低頭看著懷裡的半面,用力朝著懷裡抱著,那種痛叫人比死了都要難受。
半面的手從一邊滑落,緊握的手指松開,手心裡面一個佛珠滾動了一下。
看著那顆佛珠我微微愣了一下,就在我發愣的時候,佛珠放出一抹光亮,一點光從佛珠裡面鑽了出來,忽然鑽進了我眉心裡面,我一瞬愣在了那裡。
懷裡的半面漸漸朦朧起來,我看著他有些緊張,其實心裡知道他是要走了,可還是忍不住將他用力的抱住,但他說:“我要走了,替我照顧她!”
半面說完身體忽然散了,我坐在那裡竟哭都哭不出來,葉綰貞也隨著一聲凄厲的尖叫,整個人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