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夏星程病了兩天,第三天精神稍微恢復了便繼續開始拍攝。
那天晚上天氣特別炎熱,方漸遠洗了澡出來把落地扇打開,不搖頭就對准自己吹才稍微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他坐在床邊,從短褲裡伸直出來白白細細的雙腿,腳沒有穿進拖鞋裡,而是用腳跟踩在拖鞋上面,用力張開腳趾想用風盡快把腳吹干。
樓上很安靜。
方漸遠身體往後仰去,用手肘撐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他知道余海陽還沒有回來。
小樓隔音效果不怎麼好,有時候隔壁房間裡,媽媽把電視聲音開得大了,他都能清晰聽見。
而余海陽回來時,踩在每一階樓梯上的腳步聲,方漸遠更是能清清楚楚聽見。
方漸遠看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十點多了。
房間裡的風扇這時候聲音突然變得更大了。
方漸遠於是將視線從鬧鐘轉移到了他的落地扇上。
風扇發出嗚嗚的聲響,聽起來像內部機械痛苦的哀鳴,聲音雖然大了轉速卻在緩緩減慢,方漸遠怔怔看著它,眼見它幾乎都要停下來了,卻又突然開始加速,扇葉激烈轉動起來,持續了沒多久又變得慢下來。
這麼幾個來回之後,風扇的噪音猛然間消失了,房間裡一下子變得安靜,只扇葉還隨著慣性轉了幾轉,然後也無力地停了下來。
方漸遠從床上起來,兩只腳塞進拖鞋裡面,走到風扇前面拍了拍它垂著的大腦袋。
風扇沒有反應。
方漸遠把牆邊的風扇插頭拔下來,又塞回去,風扇依然沒有反應。
看來這個風扇是壞了。
方漸遠額頭浮現了細密的汗珠。
他把房間的燈關了,又把窗戶完全打開,安靜坐在窗前的書桌上。
雖然是夜晚,卻仍是沒有一絲風吹進來,方漸遠能感受到的全是悶熱的暑氣,飽含著水份將他全身包裹起來,爭先恐後鑽進每一個毛孔裡,很快便化作了汗水流出來。
看來心靜也不能自然涼,方漸遠心裡想著,更何況他心裡並不靜。
在這悶熱的房間裡實在待得難受了,他想起樓下雜貨鋪還有個落地扇,這時候反正也是沒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