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王本來打算一蹄子把旺財踢跑的,聞到了果子的清香之,就把頭探進布袋子裡聞聞,沒發現有問題就開始吃袋子裡的梨子,旺財歡快的的圍著馬王轉悠,以為自己已經被接納了,得意的朝著雲燁這邊叫了一嗓子。
“夫君,不對啊,馬王沒有撒尿,它這是不打算接納旺財。”舉著望遠鏡偷看馬王和旺財互動的那日暮驚叫起來。
果然,馬王吃完了果子又開始驅逐旺財,連撕帶咬的,似乎不把旺財攆走就不罷休,可憐兮兮的旺財再一次回到了雲燁的身邊,瞅著山坡下的馬群一個勁的叫喚,又不敢下去,那個馬王遠遠地站在荒原上,阻擋了旺財回馬群的道路。
“這個世上無所謂忠誠,也無所謂堅持,馬王之所以堅持不許旺財進馬群,不過是價碼不夠,可是我家旺財,最不缺的就是所謂的價碼,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飢餓了一個冬天的馬群,我就不相信它們能受得了豆料的誘惑。
劉進寶,找一袋子黑豆,放在旺財的背上,看看這樣的敲門磚能不能讓旺財獲得進門的權利。“雲燁笑著招招手,劉進寶立刻就把一袋子豆料放在旺財的背上,雲燁掏出手叉子,在口袋上戳了四五個小口子,圓滾滾的豆子不斷地從口子裡淌出來,旺財低頭卷了一口,雲燁在它的長臉上撫摸了一下,指指下面的馬群,旺財就再一次戰戰兢兢地向馬王靠了過去。
馬王怒不可遏,轟隆隆的跑過來,准備把旺財徹底的收拾一頓,旺財轉身就跑,豆料淌了一地,馬王追了兩步,看見了豆料,就開始低下頭舔舐掉在草地上的豆子這個時候貼膘比較重要,旺財見馬王不追了,就小心的往馬群裡鑽。
等到馬王吃完地上的豆料,旺財就已經混進了馬群無數的馬圍著旺財打轉,不是因為旺財受歡迎,而是因為旺財背上的豆料過於吸引馬。
馬王連撕帶咬的趕跑了馬群,旺財留在原地不動彈,只是身上的豆料嘩嘩的往地上淌,旺財還故意靠近了馬王,給它的身邊多淌一些豆子。
“哈哈哈馬王撒尿了,旺財正在拿蹄子踩馬王的尿漬,這下子它可以回家了。”那日暮笑的嘎嘎的山口上的諸人也為旺財高興。
只有袁守城嘆息一聲道:“不外如是啊,可憐世人與牛馬何異。”
雲燁才不去袁守城會不會感嘆,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讓旺財回家,每年三月份就是旺財的發情期,到了這個時候,旺財的脾氣就會變得非常的暴躁,總想跑出去。
知道它在懷念這片草場,只是沒有想到他對這裡會如此的眷戀看著旺財在草地上撒歡,看著旺財到處去聞別的母馬的屁股,雲燁打心眼裡為它高興。
旺財的事情了結了隴右的事情就完成了一大半回歸馬群,不過是旺財在發情期時候的一個錯誤的決定,動物大部分都是靠本能來決定自己行為的而人不一樣,作為能思考,能創造的一個個體,絕對不是一袋子豆料就能讓你回歸社會的,或許,需要兩袋子?
旺財此時所有的心思都在母馬屁股上,雲燁就不能這麼想了帶著一大群人穿過了草地,沿著小河溯流而上巨大的馬蹄子踏倒了那些礙事的荊棘,雲燁一俯身從荊棘上采到了兩顆紅紅的枸杞子,它們已經被風干,含在嘴裡依然有一絲甘甜。
未來的十天時間,雲燁就打算消耗在這裡了,他想知道這眼泉水到底和其它的泉水有什麼不同,如果能找到一個答案,不管是什麼答案,他都會非常的滿意。
“如此的荒僻之地,就是野獸都不願意多加逗留,雲侯你們師徒為何會選擇這裡定居?而且這裡山勢險惡,又是陰陽相衝的死地,在這裡生存需要莫大的勇氣。”
袁守城手裡拿著羅盤騎在馬上不斷地觀看羅盤的指針,對於羅盤雲燁非常的詬病,早在漢朝之前就出現了這東西,人們拿著它堪輿山水,尋找墓穴,就從來沒有人想過把這東西稍微改良一下,弄成指南針,盤子上面放了一個大勺子用了好多年。
“木克土為財,水生木為貴,木見木為旺,木生火為泄,金克木為殺,小子啊,你們師徒還真是不講究,這裡不但是陰陽相衝之地,還是五行刑殺之地,你看看這裡,除了鬼木生長於此,還能看見別的樹木麼?
群鳥高飛,獸群四散,這裡的水草比那邊山坳裡的強得多,你看看那些馬可曾跨過小溪一步?遍生荊棘!木無狀,鬼木在此如同鬼爪,你師父故意選擇了這個地是不是?“
雲燁頭一回發現袁守城的廢話很多,沒有一點長者惜言如金的樣子,如果能選擇地方,雲燁絕對會把自己到來的地方選在顏之推的臥房裡,那樣就沒有任何的麻煩了。
泉眼還在汩汩的往外冒水,水質清澈,就像奔湧的玉液,雲燁蹲在泉水的出口,撈了一把水放嘴裡嘗嘗,還是一樣的清甜。
雲燁坐在泉水邊上一動不動,那日暮靠在雲燁的身邊也還不動彈,無舌選了一塊干淨的地方盤膝閉目,劉進寶帶著家將們開始搭帳篷,這裡就是目的地,侯爺剛才說了。
袁守城帶著三五個道士拿著羅盤到處奔走,他們想從紊亂的磁場裡找到一個明確的解釋,不需要香燭祭奠,雲燁認為心香一片足矣。
開挖,這就開挖,必須找出原因來,這是雲燁的執念。
家將們開始挖掘了,雲燁就站在泉水邊等候,初春的土地很松軟,這裡只有很少的石頭,大部分都是松軟的沙子,不一會,泉眼就變成了一個冒水的大坑。這樣一來工作量就很大了,需要把泉水引走才能繼續挖掘。
一條水渠就立刻被開了出來,當家將們從沙子裡找出來一個玻璃瓶子的時候,雲燁的鼻子一酸,眼淚嘩嘩的往下流,這個時候還能看見扁瓶子的紅星二鍋頭,還有什麼好說的,如果沒記錯,這也該是自己背囊裡的東西。
握著酒瓶子,裡面還有大半瓶的酒,上面的軟木塞子還有大半截緊緊地塞著瓶口,那日暮小心的用簪子將剩下的木頭塞子摳出來,雲燁想都不想的就舉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濃郁的高粱酒的味道,還是那麼的香醇,就這一口酒,讓雲燁的心懷大暢,自己果然是從水裡爬出來的。
袁守城一把奪過雲燁手裡的酒瓶子,狐疑的看著綠色的玻璃瓶子問雲燁:“小子,你怎麼看都不看就往下喝,就不怕是毒藥麼?”
“這是我的東西,有什麼好疑惑的,嘗一口,普天之下就這點,不要多喝,他們也一人來點,就當是到了我家,我請客喝酒。”
旺財回到了家,雲燁感覺自己也回到了家,找到了半瓶子酒,拿出來待客非常的合適,袁守城還在猶豫,無舌夾手奪過酒瓶子,也喝了一口,笑著對雲燁說:“確實是好酒,放了這麼些年還沒有腐敗,的確不易。”
等到袁守城想喝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劉進寶和別的家將已經把酒喝的點滴不剩,就連那日暮也分到了一小口。
老袁摸摸鼻子尷尬的一笑道:“沒辦法,越老越怕死,小心總是沒大錯。”
今日的挖掘隨著酒瓶子的出現,告一段落了,廚子開始做晚飯,等到晚飯熟了的時候,旺財也回來了,見到雲燁轟隆一聲就倒在馬夫給它准備的干草上,對心愛的稠酒都沒有多大的興趣,腦袋耷拉著就睡覺了。
那日暮笑嘻嘻的拿著草梗子捅旺財的耳朵,害的旺財把兩只耳朵舞動的如同風車一樣。雲燁拽走了瞎胡鬮的旺財,處在發情期的公馬這時候一定非常的勞累。
老袁的問題比雲燁還要多,總是拐著彎的打聽雲燁的往事,而且老家伙就像鳳凰一樣非福地不落,對自己身處險地充滿了憂慮。
雲燁還是命令家將們繼續挖掘,袁守城卻像一個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老家伙昨晚一夜沒睡,又是觀天像,又是察地脈,還拿出五枚銅錢擺弄了一晚上,到了中午時分,老家伙再也安定不了了,拉著雲燁的手說:“我們該離開了,老夫心血如同潮湧,總覺得大難就要來臨,昨夜星像昏暗,嵐氣衝天,地脈飄搖不定,朱雀玄武再無定數,這是殺局,小子,你一定要相信老夫。”
雲燁點點頭,他不相信這裡會有什麼死劫,唯一有危險的就是坑底下正在挖沙子的四個家將,既然老家伙這麼說,就相信他一次,正要讓家將從坑裡爬上來,就聽劉進寶在坑底大聲地說:“侯爺,我挖到了一個東西。”
雲燁剛要趴到坑邊上往下看,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