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儁乂。”陳曦笑著對張頜招呼道,雖說張頜因為不少原因,功績不顯,但上層這些人都知道,這貨至少剛了兩次匈奴軍魂,在對方南下早期爭取了不少的時間。
也正是因此,一般和張頜沒啥仇恨的將帥,基本都會給對方一個面子,畢竟當年那個時間點,懟北匈奴軍魂可是真正的拿命在賭,而且還有極大的可能性將自己搭進去。
“尚書僕射此來可是有要務處理。”張頜抱拳之後,入席對陳曦詢問道,畢竟一般事情,還真不需要陳曦親自來。
“嗯,大概和你心中所想的事情是一樣的。”陳曦笑了笑說道,“東歐那邊,需要一支精銳,我們都認為你最合適。”
“固所願,不敢請也!”張頜面色肅然的起身施禮。
和絕大多數到現在都不知道東歐發生了什麼的漢室將校,還袁家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張頜,很能明白袁家的操作路數,毫無疑問,拜公孫瓚這個,在其他人看來只能想到袁家逼諸多世家上路。
可換成張頜,那就完全不同了,哪怕張頜已經離開袁家數年,但袁家從曾經到現在並沒有發生過本質性的變化,做事的方式,思維的方式,依舊還是當年那般。
如果說其他人看到的是袁家的逼迫,那麼熟悉袁家操作的張頜,看到就是袁家強勢之下的窘迫,毫無疑問,袁家現在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問題,只有如此,袁譚才會如此。
於是張頜通過一些渠道去了解了一下,這對於張頜來說並不困難,袁家對於他來說算,一直都是開放的,並沒有過度的隱藏,在這種情況下,張頜就算是沒有那些智者的智慧,也能看出來不少的東西。
在看到那點的時候,張頜就生出過去袁家那裡幫忙的想法,但是不能,他已經不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將校了,他可以為袁家戰死,但他不能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帶上他的軍團前去東歐。
自己為袁家戰死,那屬於為舊主盡忠,沒有人能說什麼,用性命回報的忠誠,值得所有人欽佩。
而如果是帶著自己的軍團去出征,那麼就是違背軍令,不管勝敗都會給袁家造成非常巨大的麻煩,更重要的是會將這些士卒帶上不歸之路,他可以代表自己做出選擇,哪怕是用性命去選擇,但張頜不可能去代表自己麾下的士卒。
如果是為國而戰,那麼沒什麼好說的,主將身先士卒,不懼死亡,士卒也當如此,可為了袁家而戰,除非士卒自己願意,張頜不會去強行要求,人類,為自己負責是基礎,而其他人負責是准則。
張頜一直在默默地訓練,等待確定的消息,不管是朝堂願意救援的消息,還是袁家陷入危機的消息,對於張頜來說都可以。
前者皆大歡喜,後者脫下戎裝,換上那一身袁紹賞賜的戰袍,以河北四庭柱其三的名義奔赴東歐即可。
張頜沒有給任何人說過自己的選擇,在其位,謀其政,在確定消息出來之前,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即可,等確定消息出來,直接做決定就是了,而現在,毫無疑問,漢室依舊是漢室。
“因為局勢非常復雜,而且對手強的有些超過想像,所以皇甫將軍到時候也會一同前去,連同秦嶺地區的當前訓練的士卒也都將一同前去因為這次事情實在是麻煩了。”陳曦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這些也就不細說了,到時候皇甫將軍會給解釋。”
“老爺子你這樣拆台,讓我很沒面子啊。”陳曦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皇甫嵩說道,而皇甫嵩聞言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張頜,很明顯張頜差不多也明白現在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局勢了。
皇甫嵩說是當前的定國支柱並不是問題,周瑜等人雖說厲害,但要說軍事方面,現在漢室首屈一指的肯定是皇甫嵩,而現在居然連皇甫嵩都派遣了過去,東歐的局勢糜爛到什麼程度,或者即將糟糕到什麼程度,可見一斑。
“拆台?得了吧,說起來,東歐這個命名方式怎麼來的,難道還有西歐,北歐什麼的?”皇甫嵩面帶疑惑的說道,“哦,按照這個命名法的話,那地方好像是叫做歐?
“哦,是叫歐啊,原因是他們神話之中這麼叫的,就跟我們叫中國,諸夏,神州,赤阪什麼的一樣,都是從神話之中延伸出來。”陳曦隨口解釋了一下,他也沒有胡亂改的地名的意思,當然思召城那種就不用說了,現在所有人都將那裡稱作思召城。
文明侵襲最明顯的就是這樣,命名法什麼的,看起來沒有什麼價值,但卻又是最明顯的標志,就拿現在被成為思召城的地方來說,原本那地方在這個時代的斯拉夫人口中叫做烏拉爾。
烏拉什麼意思,斯拉夫人吼了很多年,而且還會一直吼下去,然而等袁譚到這個地方之後,將這裡建成了思召城,知道的斯拉夫人也就不將那裡叫做烏拉爾了,而是叫做思召城。
同樣安息和羅馬也都知道有這樣一座城建立在大概的方位,也將之稱之為思召城,至於原本的叫法烏拉爾,已經被掃入了歷史垃圾。
文明這種東西,就是如此的現實,由小見大,可知這到底是多麼恐怖的效果,因而到了什麼地方,占領之後,改個名字,等到連敵人都承認的時候,這地方差不多也真就成了自己的。
“形勢非常嚴峻嗎?”張頜突然詢問道。
“嗯,非常嚴峻。”陳曦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好在對手不太會認真,如果認真了的話,我們大概也需要舉國之力去對抗。”
“舉國之力?”張頜嘴角抽搐了兩下,相比於曾經,現在的舉國之力簡直堪稱恐怖,然而居然還真有這樣的對手存在,而且還是在對付袁家,這是要完的節奏吧。
“不過放心吧,問題不大,我們漢室也不是吃素的。”陳曦笑了笑說道,“好了,先吃飯吧,吃完飯之後,細節的部分皇甫將軍會告訴你,我這種最多給你說個大概。”
張頜見此也沒有追問,入席就坐,三人吃完飯之後,陳曦便離開了營帳,將地方讓給皇甫嵩和張頜,想必兩人有著太多的話想要說。
出了營帳,身上裹著皮襖的陳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外面的雪花如同鵝毛一般飄飄揚揚,不得不說這個時代北方的冬天降雪量非常之恐怖,一旦下雪,覆蓋整個原野都不是問題。
“好冷!”陳曦打了一個寒顫,看了看那些身穿甲胄,手拿武器在雪夜之中巡邏的士卒,不少人頭頂和兩肩都頂上了一層積雪,身上的甲胄也掛上了白色雪花,但是依舊默默地執行著自己的軍務。
“走吧,有皇甫將軍不管從什麼方面來說,都厲害的讓人震撼。”陳曦目送那些士卒消失在黑夜之中,然後扭頭對自己護衛說道。
張頜聽完皇甫嵩的講解已經到了夜半時刻,皇甫嵩明顯有些精力不濟,不過這並非是身體的原因,而是習慣的原因,前些年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晚上早早休息,保護小命。
華佗一針復活成功之後,很多習慣性的東西還是遺留了下來,比方說早睡這條好習慣,算是成功的保留了下來,能給張頜說這麼久,有很大一方面是因為皇甫嵩確實很看好張頜。
“老夫也不久留你了。”給張頜講完之後,皇甫嵩就迫不及待的趕張頜離開,實在是累的不行了。
張頜眼見皇甫嵩如此,哪怕心中有很多話想說,也只能默默地施禮離開,沒辦法,皇甫嵩這家伙,除非是真正非常重要的事情會熬夜,其他事情對於現在的皇甫嵩來說,都沒有休息重要。
能像現在這樣,折騰到半夜,已經是給張頜面子了,而張頜也是知趣,哪怕有心追問,但是想想皇甫嵩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施禮之後,緩緩退去。
等張頜離開之後,皇甫嵩不由得搖了搖頭,張頜也是關心則亂,這些事情就算是張頜不問,他也會說,不過這也是正常的情況。
張頜從皇甫嵩這邊離開之後,腦子還有些不太清晰,冒雪走了幾步,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陳曦營帳外。
“咦,誰啊!”陳曦屬於年輕,不怕猝死那種,自然注意到了帳外的動靜,略有好奇的詢問道。
“陳侯還未休息?”張頜略有不解的詢問道。
“哦,儁乂啊。”躺床上翻書的陳曦坐起來,“有什麼事情嗎?進來吧,剛好沒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