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班基姆預估的狀態差距很大,他所見到的劉皊不僅沒有坐立不安的慌亂,甚至還有些精神煥發的振奮。
“我聽人說,孫策和周瑜來了。”班基姆向前施禮,尚未闡述自家意圖,劉皊那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已經傳遞了過來。
“是的,殿下。”班基姆面色一沉,這情況可就有些不好了,更應該說是出乎預料了,劉皊完全沒有走的意思。
“終於來了啊。”劉皊伸手直接將自己的發髻薅了下來,帶著幾分英武之感看著班基姆說道。
如果說曾經活著的劉皊更多是因為嫉恨,復仇,以及某些扭曲的念頭來到貴霜進行最後的嘗試,那麼死後復活的劉皊純粹了很多,就是為父報仇。
為了這個目的,可以犧牲一切,也為了這個目的,劉皊甚至在之後開始努力的鍛煉強化自己,思及當初自己在中原自怨自艾的日子,現在的劉皊甚至有些不屑一顧——如果我當初就表露出我要殺孫策,並且不斷地為之奮鬥,劉姓皇室那些人私底下大概會給足夠的支持。
因為是私仇,在大一統的趨勢下,你要報仇,別人不會阻攔,但明面上也不會給出支持。
就跟公孫續想要報殺父之仇,要報復袁家一樣,雖說在大一統的趨勢下被壓制了,但公孫續展露出這個意圖,那麼明面上沒人幫,私底下也有人會幫的,白馬義從可不是那麼好復原的。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就跟孫策殺劉表只提父仇,不提其他,也不斬草除根一樣,這就是明面上的規則。
現在的劉皊只有一個執念,沒有了那些多余的雜念之後,反倒對很多東西清晰了很多,不過也正因為只有這麼一個執念,劉皊也不會有什麼後悔,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只要能報仇,那就是值得的。
也正因此,班基姆認為的劉皊應該撤退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劉皊除非是真的看不到贏的希望,她才會為了下一次復仇而留下有用之身,但現在可不是看不到贏的希望。
“殿下,漢家有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現在局勢雖說並沒有失控,但對方距離您也只有一層皇宮牆,還請殿下沿小道前往行宮。”班基姆謹慎的提出自己的建議,他現在是真的希望劉皊離開這裡。
“班基姆,你是看不起誰?”劉皊銳利的雙眼掃過班基姆。
班基姆心頭一沉,他不能直接對抗劉皊,至於說用竺赫來告知他的方式直接操控劉皊,現在塞西安納爾和禁衛統帥盧安達都在這裡,班基姆敢有任何多余的動作,這倆人都不會客氣。
“安納爾,盧安達。”劉皊對著一旁招呼道。
“臣在。”安納爾和盧安達皆是躬身施禮,這兩個家伙一個是休密一系,在賽利安死前由馬辛德欽點出來可以率領陸軍的軍團長,一個是雙靡一系派遣過來拱衛郡主的禁衛統帥,都是大月氏正統。
大月氏正統這個詞換個說法就是天生漢室公主忠誠+100。
劉皊雖說不是公主,但也絕對算得上正統,算個先天+88忠誠沒啥問題,所以安納爾和盧安達兩人在劉皊面前表現的非常順服。
“帶我去皇宮城,告訴守城的士卒,我劉皊不會撤退。”劉皊平靜的看著安納爾和盧安達說道。
兩人聞言多少有些猶豫,但最後都沒有拒絕劉皊,他們兩個是真的很強,而且他們麾下的本部,都經由五支貴族合力給替換成了禁衛軍和雙天賦混編的狀態。
沒辦法,天變之後禁衛軍哪怕是對於大月氏五支貴族而言也是非常稀少的存在,熔煉這玩意兒,真的是拼耐性,抄近路屬於人之常情,自然塌了也實屬正常。
不過饒是如此,也足以說明安納爾和盧安達麾下的強大,再加上留在皇宮城內的帝國權杖,或者更直接一點,由劉皊率領的公主權杖,說實話,曲女城的留守力量配合上一個大軍團統帥,絕對是世界最強序列的守備力量之一,甚至可能比漢室長安更強。
最起碼漢室長安除了五千的宮廷禁衛,幾千由衛尉管理的宮廷巡邏人員,萬把輪值禁衛,剩下的全都是民兵。
不過長安好的一點在於,基本沒啥人能打到長安。
曾經最有可能打到長安,鬧到天下震動的國外勢力就是馬辛德,問題是馬辛德從冒頭之後,現在一直沒下文,在青藏地區搞生活的青羌和發羌也找不到,搞得這事不上不下的。
反倒是曲女城這邊,防衛力量確實算是世界第一檔,但終歸是被打到了,這對於國都而言就很有些丟人現眼的意思了。
要知道漢長安城,在天下未大亂的時候,就匈奴摸到過靠近長安幾十裡的地方,其他的玩意兒就算是在天下大亂的時候,也沒達到這個水平,羌亂最嚴重的時候,也就是在三輔。
安納爾和盧安達保護著劉皊直接離開,班基姆心頭一沉,接下來的局勢完全超過了班基姆的掌控範圍,劉皊登城牆能帶來多大的士氣加持班基姆根本不敢想。
不說南貴那些人,北貴士卒看到劉皊,怕不是得加個狂熱天賦才行。
然而劉皊還沒過去的時候,周瑜就用閹割版誅神矛洗地了,雖說光是看看上面的蝕刻周瑜就覺得這玩意兒老貴了,可這東西解封之後,蝕刻的力量就會流逝,趁早用了反倒節省一些。
再說花的是陳曦的錢,周瑜一點都不心疼。
“錄好沒?”周瑜狂轟亂炸,城牆用這種級別的打擊是炸不塌的,但炸人的威力絕對是一等一,周瑜就這麼一邊炸,一邊讓身邊能錄像的將校進行錄像,這都是之後拿來和陳曦換資源的好東西。
“錄好了。”凌操等人大聲的回答道。
“那就出擊,此戰必勝!”周瑜看著凌操、文聘、程普、韓當等人收斂了笑容,他知道這一戰這些跟隨在他身後的人必然會有人留在這裡,因為這一戰真的不好打,但不得不打。
“必勝!”一眾將校大聲的咆哮道,而後率領著各自麾下的士卒,在各種特殊箭矢的掩護下強行開始了衝鋒,瓦萊納則是一貫的衝鋒在最前方,趁著貴霜城頭被炸的凌亂,使用著雲梯迅速的衝了上去。
庫斯羅伊有心想要阻止漢軍的衝鋒,但是面對這種規格的覆蓋打擊真的沒有什麼辦法。
冷兵器時代第一次過渡到炮火飛濺的時候,高效的殺傷模式,足夠震驚所有冷兵器時代的將校。
庫斯羅伊也是如此,哪怕是他那堪比鋼鐵一般的信念在面對這種足以摧毀鋼鐵的打擊也陷入了沉默,不過隨後庫斯羅伊就依靠瞭望口,以及撿拾到的偶發性的啞蛋確定了漢室的情況。
這種東西漢軍儲備的也不是很多,而且應該是才生產出來,技術方面還有些不太完善。
顛了顛手頭的短矛,庫斯羅伊雖說不知道這玩意兒的造價如何,但就他的感覺這東西絕對不會太便宜,故而庫斯羅伊一邊依托防御工事進行招架,一邊將自己的分析傳遞給麾下的各級將校,讓他們做好下階段對抗的准備。
很快周瑜的短矛就打空了,畢竟也就只有三四千發的樣子,不過就像周瑜估計的那樣,哪怕只有三四千發,也足夠徹底清除某一段城牆上的守衛,然後讓瓦萊納見機衝上城頭。
從一開始,開發踏空天賦,周瑜就是為了對付城牆和應對偶發性的跳船戰,而現在,瓦萊納麾下完成的很好。
“城門已開,衝!”孫策率領著自家麾下的無畏親衛和肯邁勒的親衛怒吼著朝著城門衝了過去。
相比於外城牆的時候,普拉桑直接使用大量的巨石和蝕刻將城門封鎖,內城牆和皇宮城就完全沒時間進行這樣的處理了,以至於瓦萊納一整個軍團從城牆躍過,落到城門位置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的阻擋。
貴霜考慮過各種方案,也都有在城門進行駐軍,准備了不少的陷阱和拒馬,但是面對一整個能短時間踏空的軍團直接從城頭落下來,區區一個百人隊的封鎖能撐住才是見鬼了。
庫斯羅伊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他麾下不乏有高機動的軍團,但沒有任何一個軍團能頂著雲氣從城頭跳下去,不做任何調整進行戰鬥,故而等尤利爾率領的彎刀突擊手從城牆上下來的時候,孫策都帶著人衝了進去。
還是那句話,守城的時候,城牆失守帶來的士氣損傷其實和城牆帶來的安全感是差不多大的,故而當漢軍突入皇宮城,不少意志不堅定的貴霜士卒在稍作抵抗之後,直接轉身跑路。
按照周瑜對於這些人的了解,那些轉身跑路的家伙,很有可能還抱著在皇宮之中劫掠一把的想法,然而不等這些人實施,盧安達已經率領一支騎兵衝了上來,順手斬殺了潰逃的士卒。
“所有人聽令,郡主與爾等同在,今日斬孫策、周瑜者爵遷十等,金賞十萬!”盧安達提著長槍對著所有人招呼道,而後安納爾率領著步兵拱衛著公主權杖,而公主權杖拱衛著劉皊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貴霜這邊崩盤潰逃的都是投機之輩,大規模的主力在庫斯羅伊和普拉桑的控制下自然的結成陣型准備對敵,故而在收到劉皊親上戰場的消息,前線的動蕩迅速的得以控制。
甚至從城頭上下來的庫斯羅伊多少有些吃驚的看著劉皊的方向,甭管對方有什麼問題,光是敢於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來到戰場一線,庫斯羅伊多多少少對於劉皊還是會產生一些信服的想法。
這個時候已經從城門殺了出來的孫策看到對面盧安達等人布置的嚴整陣線多少有些凝重,而且哪怕是在這種混亂的戰場上,孫策隱約間也看到了在眾人保護之下的劉皊。
孫策多少有些古代俠客的性子,很有點快意恩仇的意思,就跟慶忌哪怕被要離刺殺了,也認為要離是個勇士,沒必要因為這事去追究要離,孫策多少也有些這種意思。
劉皊不來復仇的話,孫策甚至認為對方懦弱不堪,至於男女性別的問題,在這年頭反倒不重要,七女為父復仇這事在這年頭流傳的非常廣,而且基本都是正面評價,很少有說女的不配復仇這種話。
故而孫策看到現版本的劉皊反倒有些理解,在孫策看來,這種行為雖說不該提倡,但對方要殺自己絕對是合乎情理的。
“孫策!”劉皊帶著一份凄厲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遞了過來。
“真的是可悲!”孫策看著劉皊的方向,冷冷的說道,如果這是劉皊自己的意志,那麼對方就算打不過自己,孫策在殺對方之前最起碼會讓對方在自己身上劃幾道口子,最起碼在九泉之下能有一個交代,可現在對方的一切都是被操縱的。
甚至連這一刻看起來最為堅定的復仇執念,也只是死後為了維持這個身軀被竺赫來依托某種核心所凝聚起來了,最起碼,如果是真正的劉皊,面對孫策絕對不會如此,可悲的傀儡。
“殺孫策者,賞十爵!”劉皊陰冷的聲音傳遍了周圍,庫斯羅伊看了一眼劉皊的方向,然後看向了孫策,雖說不理解為什麼,但如果在班基姆和劉皊兩人之間選一個人信任,庫斯羅伊選劉皊。
“放飛鷹通知阿米爾他們,准備前後夾擊干掉漢軍。”庫斯羅伊神色沉靜的對著米蘭達招呼道。
之前那種程度可不是庫斯羅伊的極限,而且之前的城中巷戰,庫斯羅伊也鋪不開,現在漢軍徹底進城了,庫斯羅伊不介意調動之前分散在曲女城附近縣城的精銳給漢軍來個前後夾擊。
“是,將軍。”米蘭達沉穩的回答道,曲女城不可能將庫斯羅伊麾下全部安置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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