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貴霜精銳和漢軍拉開距離,就算精度有問題,進行覆蓋射擊的時候,精度不精度意義也就不大了,三萬發短矛砸下去,哪怕精度扯淡,第一波起碼也能有五百的折損,再說又不是只有一波。
丘陵地形對於騎兵的遏制很明顯,但是對於能占據丘陵頂部的弩機盾衛而言,可不算什麼壞事,站得高,看得遠,壓制範圍廣。
張燕雖說不擅長指揮大軍,但黃巾之亂活下來的大渠帥,打點呆仗還是很簡單的,故而在田豫和趙雲撲出去之後,張燕就指揮著盾衛開始尋找有利地形。
不過等張燕找到合適的制高點,擺好弩機,漢軍和貴霜精銳已經攪合成一團,這種情況下,精銳弓箭手可以進行支援,但弩機這種東西,要說支援的話,怕不是會誤傷一大片。
畢竟盾衛沒有相關的精准天賦,只能憑感覺,沒辦法准確的觀測自然環境對於箭矢的影響,再加上弩機在遠距離的精度問題,說實話,真要那個時候出手,趙雲、田豫等人肯定會受到波及。
真要說的話,流水線出來的弩機,就精度而言已經屬於非常不錯的那種,可哪怕是後世的步槍,在五百米的距離,子彈也是難免會飄的,更何況弩機的設計精度可以保證,不代表弩箭本身的精度可以保證,哪怕是統一的材料,弩箭其實也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這些差距,導致了一定的精度問題,在弓箭手那裡,可以依靠各種相關的精銳天賦進行補正,比方說精准,引導,鎖定什麼的,盾衛可沒有這些東西。
當然哪怕沒有這些天賦,有些人也依舊能憑感覺射中,就跟正常人拿把步槍撐死命中兩百米,但抗戰的時候,有人在無狙擊鏡的情況下,用步槍狙殺六百米外的敵人,講道理,人眼看六百米的人就只有一個小點,就這還能保證槍槍爆頭。
所以理論上來講,哪怕沒有所謂的天賦,哪怕使用的武器精度受限,哪怕填裝的子彈也是復裝的玩意兒,精度更是垃圾,但總有些人能在各種條件受限的情況下,完成這種離譜的事情。
故而,盾衛用弩機用的多了,說不定會出現對於弩機精度的適應性,然後越用越習慣,越用精度越高之類的東西,當然這種稀有的能力,大概只會發生在某些士卒身上。
不過沒關系,盾衛這種軍團別的不多,就是人多,都上流水線了,陳曦也不介意給所有的盾衛准備弩機。
至於說成本,都已經開模了,造的越多,平攤的成本反倒越低,再說最主要的是這玩意兒除了需要開模的那些零件是鋼制結構,剩下的都是木制,這年頭,木頭不值錢啊。
當年中原百姓冬天制造箭矢的時候,甚至直接用百年老木,要不是後來不知道哪個坑貨搞出來了速生林這種,今年種,明年長的細長,剛好能拿來當槍杆,扒掉又適合當箭杆的東西,到現在漢室的箭杆用的絕對還是百年老樹。
相對而言,百年老樹做的箭杆質量更好,速生林做的箭杆,最多只能用來普通箭支上,要上重型狼牙箭,還得用百年老樹,尤其是北方的那種長得慢的百年老樹。
當然弩機的話,對於箭杆的材料要求就不那麼高了,正常材料就行,射出去,只要能回收,基本都能二次利用。
順帶一提,目前的弩機盾衛其實是配發了盾牌的,只是他們不能同時拿起盾牌和弩機,只能拿一個。
當然,你要是姜虨這種,能一手盾牌,一手弩機,全裝鋼板甲胄,外加在身上其他部位加載了不少的其他戰鬥部的情況下,還能活蹦亂跳的話,那陳曦完全不介意,給你也配裝。
可惜,能做到的沒有幾個,所以陳曦只能表示,不是我不盡力,而是我想盡力,你們做不到讓我盡力啊,人生就是如此蒼白無力!
“放箭!”張燕指揮著弩機盾衛朝著遠處的烏爾都、凱拉什、法爾貢等人的方向放箭,瞄准不瞄准不重要,大致方向和角度沒問題就行了,精度對於單發很重要,但對於這種覆蓋性打擊,根本無所謂。
第一波三萬發的短矛朝著烏爾都等人覆蓋了過去,還不等命中,張燕就對著麾下的士卒罵了起來。
弩機盾衛都沒有經過培訓,雖說端著弩機三點一線平射的話,百多米很容易命中,但是用來瞄准這種數公裡外的目標,那一點點的偏差就會被放大到幾十米的範圍。
弩機盾衛第一次如此使用弩機,瞄准遠方的貴霜精銳,出現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落點的覆蓋圈太大,足足有幾公裡大小的覆蓋圈。
如此廣闊的覆蓋圈,讓張燕除了罵人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這可是包鐵的短矛,三萬發下去不知道多少錢都沒了,結果你們就給我打出這樣一個結果。
一波罵娘的過程之中,盾衛已經完成了填裝的過程,弩機的填裝相當困難,但盾衛在有手甲的情況下,可以直接強拽絞絲進行上弦,復裝的速度比普通的強弩要慢不少,但是十秒鐘一發絕對沒有問題。
故而在張燕罵娘的過程中,盾衛已經開始了第二波次的打擊,相比於第一波次,第二波次的落點出現了明顯的縮小,當然法爾貢的反擊已經朝著漢軍砸了過來。
只不過在這種按照公裡計算的距離下,法爾貢的輕型箭矢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也許對於漁陽突騎,赤血騎這種突騎兵有相當的效果,但是對於盾衛,完全無效。
三萬列陣的弩機盾衛旁邊都有持盾的標准盾衛,法爾貢的箭雨壓制覆蓋過來,盾衛都不帶躲的,持盾盾衛直接扛,弩機盾衛抬手繼續射擊,有本事你就打穿盾衛的盾牌啊!
張燕繼續罵娘,因為短矛的落點雖說出現了明顯的縮小,但範圍依舊是按照公裡計算的,覆蓋面積達到了數平方千米,這種覆蓋面積下,所能命中的目標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相比於張燕只需要考慮命中了多少,烏爾都等人這個時候真的倒了血霉了,哪怕弩箭的落點覆蓋了數平方千米,在貴霜散開戰線的情況下,命中率並不高,可這玩意兒是弩機啊!
就跟狙擊槍和狙擊器材一樣,雖說都是帶狙擊的玩意兒,可威力足以稱之為天差地別,狙擊槍基本是用來打人的,而狙擊器材,甚至可以用來反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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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弩和弩機的差距,差不多就是上述兩者的差距,如果說強弩還屬於頂級兵種能抗住的東西,那弩機這種東西,你要硬扛只能找盾衛、西涼鐵騎、薔薇、超重步這種東西,而且距離還要比較遠才行。
真貼近的話,那恐怕除了超重步,就只能靠神鐵騎的對瞬時非特殊攻擊的抵抗能力了,其他的,盾衛的盾牌都很難頂住這種玩意兒。
烏爾都、凱拉什、法爾貢的部下都足以稱之為精銳,可甭管多精銳,頂不住弩機打擊,就是個死。
哪怕命中率不到2%,可命中就是個死,而且是非常慘烈的那種死,運氣不好,直接將人打爆的那種死,士氣的損失實在是太過嚴重。
“散陣撤退,不要胡亂移動!”烏爾都大聲的下令道。
面對漢軍這種弩機打擊,在這種距離下彎刀突騎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哪怕有弧光切割的中短程砍殺能力,可當弩箭落到你頭上的時候,就算一刀下去將短矛斬開,也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在如此高的末端速度下,哪怕斬斷了短矛,殘余的部分依舊足夠將烏爾都的士卒當場擊殺。
這是何等的絕望,面對這種局面,烏爾都只能下令士卒以散陣分開,依靠騎兵的機動力想辦法離開。
然而就結果而言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哪怕貴霜的精銳士卒自然的散開,面對弩機盾衛的打擊,在每一波次都依舊會損失一兩百人到兩三百人不等,所謂的散開,並沒有明顯的減少損失。
“法爾貢,箭雨保護啊!”烏爾都對著法爾貢怒吼道。
就在剛剛烏爾都眼睜睜的看著從貴霜南北混戰時期就追隨著他的老兵被一根從天而降的短矛直接擊殺,哪怕早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烏爾都也忍不住對著法爾貢的方向發出了咆哮。
“我在不斷地反擊,但是沒用,完全沒用,從箭雨密度上來講,我實際反擊的箭矢比漢軍現在射出來的箭矢還多,但完全沒用!”法爾貢同樣神色猙獰的對著烏爾都怒吼道。
法爾貢真的盡力了,他已經拿出了最大的射速,在第一波短矛落到貴霜士卒的頭上,法爾貢就已經開始了反擊,速射,大威力,直接解析彈道逆向對對手進行覆蓋。
理論上來講,這是最有效的方案,弓箭手兌子就是這種作戰思路,而且從理論上來講,法爾貢的高射速,足夠在很短的時間將對射的弓箭手壓制,然後靠著箭雨投放將對方擊潰。
在漢軍第四波次的打擊到來的時候,法爾貢的麾下已經射空了小半桶的箭矢了,射速之高,絕對當得起頂尖。
可小半桶的箭矢下去,對面的箭雨打擊不管是密度,還是投放效率沒有一點的變化,也就是說對方頂著法爾貢的箭雨跟法爾貢對射。
這根本不合理,這世界根本不存在任何能和法爾貢的王族弓騎進行對射還沒有任何節奏變化的弓箭手。
上至先登、神騎,中至射聲、長水、西徐亞、射雕手,下至各種常規弓箭手軍團,但凡和法爾貢的王族弓騎對射,絕對不存在能硬頂著法爾貢的打擊連節奏都不變的軍團。
“說這些沒用,再這樣下去,戰線就崩了!”烏爾都憤怒道。
“往左衝,先去左邊丘陵的背面,然後突進到叢林裡面。”法爾貢大聲的吼道,“對方可能不是弓箭手,而是大規模的弩機盾衛,只有這種軍團才有可能在這種距離下無視我的攻擊,進行弩機壓制。”
“漢軍換裝有這麼快嗎?”烏爾都怒斥道,但腳下絲毫不慢,率領著彎刀突騎,全開螺旋力場盡朝著丘陵的背面跑去。
順帶一提,螺旋力場是個防箭的好能力,幾乎能防御各種箭矢打擊,還能提高自身的攻擊力,加強對抗能力,削弱對手的攻擊力道等等,但是事實證明了這玩意兒對於短矛的防御能力並不強。
尤其是對於弩機盾衛打出的超高速短矛的防御能力非常脆弱。
故而這個時候,烏爾都用消解心像,徹底解除了弧光切割,盡力加強螺旋力場,其意義更多是給麾下士卒一種,自己的天賦正在盡力保護他們,讓他們相信自己獲得了庇護,至於說能不能擋住,不重要。
“你們別說了,按照時間間隔,第六波要來了!”凱拉什大聲的招呼道,雖說戰場很亂,但他們已經計算出來了漢軍的箭雨打擊的時間間隔,“快撤,這種東西根本擋不住。”
伴隨著凱拉什的話音,第六波的短矛落了下來,再次成功的帶走了二三百人的性命。
什麼散陣,對於這種自由落點,命中靠規模乘以概率的玩意兒基本沒什麼用,每次命中的數量,只要軍團還在覆蓋範圍之內,命中率根本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甚至說一句過分的話,貴霜全軍隨機分布在覆蓋範圍的各處,動與不動的結果基本沒有太大的差距。
什麼瞄准,什麼天賦,都是扯淡,弩機盾衛射擊的時候,基本沒有特意瞄准過任何一個貴霜士卒,中與不中,不是概率就是玄學,反正只要你還在覆蓋區域之內,只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