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苒帶著傅敬澤陪傅老太爺說了好半天的話,一直到他喝完藥睡下才走出屋子。
到了正廳,她冷著臉看向傅翰明問道:“你祖父生病直接寫信告訴我就是,為何要說病危讓我速回?”
自接到信後她就一直提心吊膽,這半個多月來她安穩覺都沒睡過一個,就怕見不到傅老太爺最後一面。誰想他爹雖然病著,卻遠沒信上所說那般嚴重。
傅翰明垂著頭說道:“姑姑,祖父知道爹娘被抓後氣得暈倒了,當時情況非常嚴重。”
“有多嚴重?”
傅翰明神色一頓,說道:“大夫診完脈說讓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
傅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爹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將事情經過詳細與我說一邊。”
說最壞的打算,怕是知道自己收拾不了這個爛攤子,想讓她回來給傅榮輝與洛氏擦屁股了。
說起這事,傅翰明也是滿嘴的苦澀:“這幾年我們一直都跟祖父住在一塊,並不知道爹跟娘在做什麼。一個半個月前他們被官府抓了,我們才知道他們竟然放貸了。”
傅苒問道:“那他們是怎麼放出來的?”
就不該將洛氏放出來,讓她將牢底坐穿才好。
傅翰明說道:“我爹的一個朋友出面將他們給救出來了,誰想出來以後我們才知道爹娘他們放貸的錢大半都是跟人借的。”
傅苒坐在上首沒說話。
傅翰明硬著頭皮說道:“爹娘跟錢莊借了一萬兩銀子,除此之外還跟親朋好友以及認識的人借了五千兩銀子。”
傅苒聽到這話,對他之前的話產生了懷疑:“你爹娘跟親朋好友借了那麼多錢你竟不知道?”
“我問了,爹娘說借了來做生意,祖父知道後讓我不要管。”
傅老爺子當時想著傅榮輝跟洛氏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哪還管得了!再者傅翰明是兒子,哪有兒子管老子的道理。
傅苒繼續問道:“老宅子是被錢莊收走發賣的?”
傅翰明點頭說道:“對,除了宅子,還有他們名下所有的資產都被錢莊拿走抵債了。”
“還欠多少錢沒還?”
傅翰明一臉沉重地說道:“錢莊的錢都還了,可欠親朋好友的錢卻一分未還。”
傅苒看著他問道:“當初分家的時候,你跟翰明翰廣也分了不少的財產。你爹娘欠下的債,你們可有幫著還?”
傅翰明苦笑道:“老宅跟爹娘名下資產全都賣了,也只湊了五千多兩銀子。剩下的那四千多兩,是我跟祖父湊的。”
沒辦法,欠錢莊的錢不還可就不是在賴在門口不走那般簡單了。這些人為了追債什麼都干得出來。
為了填補這個窟窿傅老爺子將棺材本都拿出來了,而他也賣了名下的大半產業。
“翰廣呢?”
傅翰明握著拳頭說道:“家裡出事的消息一傳出去,他就帶著老婆孩子去了蘇州,對外說趙氏的姨母病重過去探望。”
這些都是借口,實則就是為了避禍。他跑了,那些債主找不著他也不可能去砸房子鋪子了。
“他們現在人呢?”
傅翰明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那日他們被祖父趕走以後就藏起來了,那些人找不著他們就堵了家裡的門。”
傅苒嗤笑一聲說道:“確實該躲起來,不然那些債主拿不回錢還不得將他們撕碎了。”
傅翰明不敢吭聲。
誰也沒想到當日半夜傅榮輝跟洛氏回來了,洛氏一見到傅苒就哭著說道:“阿冉,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們。”
傅苒眼皮都沒抬,淡淡地說道:“我可沒錢幫你們還債。”
洛氏想也不想就說道:“林清舒那麼有錢,五千兩銀子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小數目,只要你開口她一定會借你的。”
傅苒輕笑一聲說道:“清舒是有錢,只要我開口別說五千兩,就是五萬兩銀子都會給我。”
洛氏大喜過望。
可惜,沒等她開口傅苒就冷笑道:“洛氏,你哪來的臉覺得我會為你們還錢?”
若是傅榮輝跟洛氏對她好,她還會想辦法幫他們還了這筆債。可這些年洛氏對她非常的刻薄,當初還想將她弄暈塞到花轎裡。若不是看在老父老母的面子,她早跟這兩人翻臉了。
傅苒覺得自個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對我好?當日見我嫁妝豐厚,就哄著我娘想將我嫁到你那窮得叮當響的舅家,後見我執意不嫁又想貪了我的嫁妝。在我過繼了敬澤,你又怕敬澤分了家產將我們母子當賊一樣防。你說說,你對我好在哪裡?”
洛氏不敢說話,扯了下傅榮輝的衣服。
傅榮輝紅著眼眶說道:“阿冉,要是你不幫我還了這些債,他們會將我打死的。”
傅苒淡淡地說道:“當日洛氏三翻四次算計我的時候,你又是怎麼說的?你說他是我嫂子,讓我多多忍讓她。那時候我就說,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所以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傅榮輝以前對她是挺好的,但成親以後一心聽洛氏的,那點情分早就在洛氏數次的算計之中磨沒了。
洛氏見傅苒眼油鹽不進,頓時破口大罵:“傅苒,你見死不救也太狠毒了。”
“堵上她的嘴扔到門外去。”
那些人怕傅老葉子跟傅翰明跑了,晚上也都在門口守著。之所以沒有破門而入,是因為傅翰明說等傅苒回來以後會將欠的錢還了。
自古民不與官鬥,傅敬澤考中了進士馬上要當官了這些人也不敢太過分。再者萬一逼死了傅老太爺,傅苒報復他們可受不起。所以,他們就在這兒等著。
傅翰明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紅著眼眶說道:“姑姑,爹娘落到那些人手裡肯定會沒命的。姑姑,你就救救他們吧?”
傅苒說道:“怎麼救,讓我像你一樣賣宅子賣田地幫他們還債?你覺得我有這麼傻叉嗎?”
傅翰明面色慘白。
墜兒將洛氏扛出去,走到門口將她嘴裡的布條扯下後推出門外。然後,又迅速將門給關了。
很快,外面一陣一陣的慘叫聲傳了進來。傅翰明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