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醫館的大門就被拍得劈裡啪啦響。
大夫起身去開門,八個官差就走了進來:“昨日傍晚是不是有兩個男子帶著個小姑娘過來找你?”
看到他們凶神惡煞的,大夫心裡也打起了鼓:“是,昨日是有兩個男子帶了個孩子來看病。官爺,那兩位可是犯了什麼事?”
“這兩個人是朝廷要捉拿的要犯。你將昨日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交代,若是膽敢隱瞞將以同謀罪論處。”
這名大夫嚇得臉都白了,當下就將符景烯昨晚從進門到出門時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為首的官差問道:“你說那孩子手腕上有疤痕?”
大夫點頭道:“是,那疤是被人劃傷留下的。還有那孩子身體很虛弱,應該是長久沒吃飽造成的。”
為首的問道:“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麼?若是膽敢隱瞞,我現在就殺了你。”
大夫仍是搖頭說道:“真的沒有了,知道的我都說了。”
為首的官差掏出了腰間的佩刀砍在了櫃台上:“肯定有什麼不一樣的,你最好再想一想。”
大夫雖然臉色蒼白,但態度很堅定地說道:“那孩子當時燒得滿臉通紅,我一心在孩子身上並沒注意那兩個朝廷欽犯。”
這個時候,大夫的徒弟戰戰兢兢地說道:“官爺,我看到那個比較瘦的男子耳垂下面有一點紅,不知道這個算不算不一樣?”
“在哪個位置?”
徒弟指了下右耳垂的下面:“就米粒那麼點大,我也是他拿藥時無意之中看到的。”
“還有呢?”
徒弟搖頭說道:“沒有了。當時都是那個身材比較魁梧的男子說話,清瘦的男子基本不說話。”
“你再仔細想一想?”
徒弟搖頭說道:“他們雖然說的是官話,但帶著很濃的口音。聽他們那口音,應該是西北一帶的。”
為首的官兵問了這位大夫:“那個清瘦的男子看起來是不是要比常人虛弱一些?”
這些官兵來得快去得也很快,等這些官差離開以後徒弟一個腳軟跌落在地上。
“師父,昨兒個你還說這兩個是好人。現在你看到了吧?根本不是什麼好人而是朝廷的欽犯。”
大夫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就你話多,還不趕緊去打掃。”
他昨日也看到了老八耳垂下的紅點,只是沒說而已。做大夫的人鼻子都很敏銳,這些人一進來他就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而昨日進來的那兩人目光清正,瞧著就不像壞人,什麼朝廷欽犯的話他根本就不信,只是為一家老小平安他只能將知道的都說了。
想到這裡,大夫自言自語說道:“希望你們能安然度過這一劫。”
被念叨的符景烯此時到了曲縣。在入縣城之前他往馬車裡搬了幾塊石頭,然後駕著馬車進了城買了兩匹馬又迅速了出了城。
一出縣城,他就將馬車給棄了。騎著馬狂奔了一個時辰後,符景烯又將馬給棄了鑽進山裡。進了山他就開始往回走。
一個多時辰後,被符景烯棄了的馬車以及那兩匹馬先後到了追捕他們的那群官差手中了。
沿著官道追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追到人,他們就知道符景烯跟太孫進了山。
為首的官差臉色有些黑,進了山想將人找出來難如登天。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下來了,太孫要回京不可能永遠躲在山裡。只要在幾道重要的關卡上布下天羅地網他插翅難飛。
符景烯的方向感很強,在天黑之前他就找到了崔家。不過他擔心還有人會從山上下來他就沒現身,一直到天黑以後他才敲了崔家的門。
一聽敲門聲崔老爹趕緊出去,站在門口問道:“是三兒嗎?”
“崔老爹,是我。”
一進崔家,符景烯問道:“孩子退燒了沒有?”
崔老爹點頭說道:“昨日晚上吃了藥燒就退下去了,不過還是沒什麼精神。”
因為偶爾也會有村民過來竄門或者借東西,怕被人發現崔老爹天就將老八跟小豆子安置在了地下室。不過到了晚上,就讓他們上來睡了。
老八一見符景烯頓時松了一口氣:“大哥,我真擔心你出事。”
“不用為我擔心。”坐到床邊,符景烯看著小豆子臉色還有些蒼白不由問道:“他今天精神怎麼樣?”
老八說道:“退燒了,中午吃了一碗青菜粥下午吃了半碗餃子。大娘說吃得進東西很快就能好。”
十多年前崔大娘因為丟了兒子落下病根隔三差五就要吃藥,所以村民從他們家經過聞到藥味也沒懷疑。
聽到這話符景烯才放心。
崔家坐落在後山獨門獨戶的,所以有什麼動靜也不怕被人發現。不過穩妥起見,符景烯還是攔著不讓崔大娘給他做飯。
“有剩飯剩菜就行,沒有的話就給我拿幾個紅薯過來充飢。”符景烯說道:“若是讓人發現我們在你這,可能會給你跟大娘帶來危險。”
具體情況老八已經跟他說了,不管是從私人感情還是家國大義上崔老爹都要幫助兩個人:“你放心,我跟你大娘活到這把歲數早就不怕死了。”
“萬一這些人遷怒大郎怎麼辦?”
崔老爹頓時遲疑了,他是不怕死但不想牽連到兒子跟孫女:“還有些剩飯剩菜,你將就著吃。”
崔大郎十五歲進縣城當差,如今已經在縣城娶妻生子了。這孩子也很孝順的人,一成親就想接了兩人去縣城。可惜兩人覺得在縣城呆著像坐牢,不到一個月就跑回來了。好在平日只要有時間崔大郎就會帶著妻兒回來看望兩老,所以兩老也不寂寞。
吃完以後,崔老爹說道:“你好好歇息,今晚我不睡就幫你們守著。”
話是如此,符景烯還是跟老八兩人輪流守夜。在天亮之前兩人離開了崔老爹家,至於小豆子他們暫時托付了崔老爹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