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與小瑜都發現她臉色不對,一起問了:“出什麼事了?”
易安將信交給旁邊的墨雪,然後面色淡淡地說道:“程淑容今日在御花園散步,阿昭養突然從草叢裡跳出來撲向她,她嚇得摔倒在地流了許多血。太醫說她落胎了。”
清舒很奇怪地問道:“懷孕了?太醫院每隔十天就會給嬪妃請一次平安脈,程淑容會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雖說一個月才能確診,但一般半個月太醫就能診出滑脈來的。
易安道:“一個月前劉太醫就診出她是滑脈了,她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劉太醫不敢隱瞞,她就告訴了皇帝。”
劉太醫之所以不敢隱瞞,是萬一程淑容出事他得擔責,可有皇帝的話出事也跟他沒有關系了。
“孩子多大了?”
“快兩個月了。”
清舒一算時間,這是進宮的第二個月就懷上了。
小瑜說道:“既她懷孕的事沒人知道,那這次的事應該是意外。”
易安臉上沒什麼神情,說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意外。程秀霞佩戴的荷包裡放了一味香料,貓兒最喜歡那種香味了。”
像易安當日進宮,坤寧宮內別說燃香料了花都不擺的。當時後宮都沒其他女人只太皇太後一人,她都如此謹慎。程淑容現在得帝寵竟一點提防之心都沒有,這不是留著空子給人鑽。當然,若是自己或者身邊有人精通香料另當別說。
小瑜想了下道:“若是被人害的,那對方肯定知道她懷孕。可劉太醫不說,她自己又沒孕期反應,對方怎麼知道的?”
清舒說道:“只要讓人盯著就能知道了。不過對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算計這麼一出,心思夠縝密的。”
易安點頭道:“皇帝已經讓人去查了,不過我想應該查不到什麼。”
經過一番徹查,查出在程秀霞香囊動手腳的是她宮殿內的一個小宮女,那小宮女招供此事是她干娘指使她干的。只是再去找她的那干娘夏嬤嬤,發現她已經服毒自盡了。
夏嬤嬤擅長調配香料,害程淑容落胎的香料事她自己調配的,並不是從外頭弄來的。而制香的材料,倒是托不同的人帶進宮來,所以這事到這兒就斷了線索。
小瑜問了清舒:“你覺得會是誰害程淑容落胎?”
“我只看證據。”
小瑜說道:“我猜是張家那女人。麗昭儀跟陳美人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買通後宮的人,倒是張茉茉,她有太皇太後留給她的人手。”
清舒覺得搜有人都有嫌棄,包括皇後。程秀霞得帝寵的,那她就是其他嬪妃共同的敵人:“無憑無據不要妄下結論。萬一查出來不是麗昭儀,你臉上也無光。”
小瑜有些感嘆地說道:“麗昭儀她們進宮才多久就弄出這樣的事來,這皇宮未來肯定又是腥風血雨了。”
這點清舒也無可否認。
皇帝查這件事的時候,易安也讓人暗中調查。這日,她收到了甘薇暗中調查的資料。
易安看完她的信以後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她與小瑜一樣最先懷疑的是張茉茉,其次是麗昭儀,再沒想到這事皇後也卷入其中。
當然,程淑容落胎不是皇後下的手,她只是將程淑容懷孕的消息透露給另外三人。至於幕後主使是誰甘薇也沒有查到,但肯定在三位嬪妃之中。
墨雪接過信奇怪地問道:“程淑容都瞞下懷孕的事,皇後娘娘是怎麼知道的?”
易安說道:“懷孕的人哪怕沒有孕期反應,但還是跟往常不同。皇後現在懷著身孕,會發現也不奇怪。”
程淑容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卻不知道早落了痕跡。
墨雪猶豫了下道:“太後,皇後娘娘這是容不下程淑容嗎?”
易安神色淡然道:“皇上本就寵愛她,再讓她生下皇長子,你說皇後會不會害怕她威脅自己的地位?”
她不止一次提醒過皇帝要忍耐,再喜歡程秀霞面上不能太偏著了。可惜皇帝當面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墨雪驚了下,問道:“皇後娘娘這一胎懷的是個小公主嗎?”
易安點頭道:“鐘太醫給把過脈了,說是個小公主。”
站在皇後的立場,她這般做無可厚非。但易安卻很擔心,要知道有些事有了第一次,之後就停不了手。這次雖沒親自動手,以後卻保不准了。
想到這裡,易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都說納妃是為開枝散葉,可只要皇後能生,不納妃皇子皇女反而能平安成長。”
若堯蓂當時後宮之中有許多嬪妃,她也不敢保證能護著幾個孩子安然長大,因為有些手段真的是防不勝防。
墨雪小心地問道:“太後,那這事咱們要不要告訴皇上?”
易安搖頭說道:“不能讓皇上知道。以他對程秀霞的寵愛知道了肯定會厭惡皇後,夫妻不反目也會成為陌路。”
而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墨雪問道:“那這事就算了?”
易安看著花架上的山茶花,這山茶花的枝頭有三個含苞待放的花苞:“明日,你將這盆茶花送去給皇後。”
墨雪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下文,不由問道:“太後娘娘,只送這盆花,皇後娘娘能明白您的意思嗎?”
易安淡淡地說道:“皇後娘娘很聰明,她會明白的。”
第二日皇後說道這份山茶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問了心腹:“你說,母後這是什麼意思?”
程淑容落胎,太後娘娘仿若不知道似的一點表示都沒有。這個關口反而給她送花,由不得她不多想。
心腹阮媽媽說道:“可能是太後娘娘聽聞宮中的事怕你多思多想,所以送了這盆花來讓你放寬心。”
皇後卻沒這麼天真,說道:“太後送這畫來肯定是有其深意的。媽媽,你說太後會不會懷疑程淑容落胎是我動的手,送這花是在警告我。”
阮媽媽道:“皇後娘娘,程淑容的事與咱們沒半點關系。”
皇後沒說話,做了就是做了,瞞得過別人瞞不過自己。不過她並不後悔,再來一次她仍還是這般做。她不容許程淑容以及其他嬪妃踩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