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是不想這般輕易放過杜一峻的。
易安說道:“清舒,衛國公府與當初的襄陽侯府不同,杜家許多族人在朝為官。杜一峻只是被利用不是主使,沒必要因為這事與他們結下死仇。”
若杜一峻是主謀,她第一個就不饒了。只是他被利用,要弄死他的話有些過了。
京城這些勛貴之間關系錯綜復雜,可以說與各家都沾親帶故的。杜家不僅與鄔家是親戚,與英國公府也是親戚。真要重罰杜一峻,怕是上門的說客不少了。當然,最重要的是杜一峻不是主謀只是無意識地被人利用,而這也是範航判他服五年苦役的原因。
清舒沉默了下說道:“那得看杜家的誠意了。”
易安見她松口頓時心安了,她是真怕清舒與符景烯會會要了杜一峻的命:“放心,衛國公夫人是個明白人,不會讓兩孩子吃虧的。”
清舒點點頭問道:“幕後主使是誰,到現在還沒查到嗎?”
易安搖頭道:“暫時還沒找到線索。”
見清舒緊皺眉頭,易安說道:“放心,我已經讓範航徹查,說不准晚些時候就有線索了。”
清舒沉吟了片刻後說道:“易安,王子崧隨駕了嗎?”
易安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說道:“王子崧沒有隨駕,不過他去了山東查案,什麼時候回來現在還不清楚。”
查案這種事情是沒個定數的,順利的話三五天就好了,不順利的話可能一兩個月也沒頭緒。
清舒想了下說道:“易安,昨晚我想了一夜總覺得不對。那麼多的護衛一匹瘋馬也傷不到兩孩子,對方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
易安也有些不解,說道:“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說是警告,對方沒必要這般大費周章;真對福哥兒與窈窈不利,這手法又拙劣了一些。”
清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出來,她說道:“易安,在皇上回京之前你還是謹慎一些,特別是三個孩子一定要護好。”
易安臉色大變,問道:“清舒,你是說有人要對我跟幾個孩子不利?”
小心無大錯,她寧願被別人說怕死也不願讓兩孩子去冒險。
被她的情緒所感染,易安說道:“我會多派幾個人保護雲褕的,放學就讓他回坤寧宮。”
其他地方不敢保證,但坤寧宮內絕對是鐵桶一般。在這兒,那些牛鬼蛇神是弄不了鬼的。
聽到這話清舒頓時安心了。
談完孩子們的事,易安壓低聲音問道:“那配方你都記住了嗎?若是記住了現在就報給我。”
之前說不著急其實是她還在猶豫。畢竟這是太大了,若被發現夫妻兩人再沒轉圜的余地了。可這次白飄飄跟著去西山狩獵,她只要一想到這女人也會生下雲堯蓂的孩子就受不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用這藥。
清舒暗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坤寧宮內也有不少的眼線,還是我將藥配好了給你,這樣也不會被發現。”
易安搖頭道:“我不能連累你。你只要將藥方報給我,哪怕事後被發現皇上也以為是娘家人給的不會想到你身上。”
皇帝就算對鄔家有意見,要絕了子嗣緣他也不可能對鄔家動手。可清舒就不一樣了,皇帝知道她參與其中肯定會要她的命,說不准還會牽連符景烯與兩個孩子。
見清舒猶豫,易安握著她的手說道:“你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但這事你不能沾手。你放心,哪怕被發現為了孩子也不會廢了我更不會殺了我,最多就是將我打入冷宮。”
清舒心微微地疼,不過還是點頭說道:“等下次來我將藥方報給你。”
兩人又說了會話,易安道:“你離京這麼久兩孩子受到這麼大驚嚇,你早些回去陪他們吧!”
清舒笑著說道:“沒事,去年景烯訓練他們殺家禽,時間長了他們也不怕見血了。”
易安驚訝不已,說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去年十月他不是休息了三天嗎?就帶著兩孩子去了田莊,說他們雖習了武卻沒見血,就訓練了下。剛開始窈窈抱著雞哇哇叫,現在已經能熟練地殺雞褪雞毛,手法比我還熟練。”
聽到這話,易安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爹以前為了訓練我的膽量直接讓我殺人。”
清舒驚得不行,說道:“殺人?”
易安笑著說道:“你這麼驚訝做什麼?我是要上戰場殺敵的人,若是連殺人都不敢上戰場豈不是送死?”
“殺的什麼人啊?”
易安說道:“死刑犯。記得頭次上刑場時我拿刀的手都是抖的,不過我爹說要我一刀將死刑犯的頭砍下來,不然犯人會遭大罪。”
清舒嘴角抽了抽,說道:“干爹教孩子這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
想起以前的事,易安笑著說道:“也就我這皮糙肉厚的,換成稍微軟乎一些的都要被他折騰沒了。”
清舒這次是站在老國公這邊,說道:“若是軟乎一些的干爹也舍不得對你下此狠手了。”
就如易安自己所說,若是連殺人都不敢上戰場就等於是去送死,老國公這麼做也是希望易安能在戰場上活下來。
易安撇撇嘴說道:“哪怕我皮糙肉厚也是姑娘啊!”
清舒莞爾,說道:“我還巴不得我爹對我嚴厲一些,可他眼裡心裡都只自己的仕途,你是不知道那時我以前有多羨慕你。”
易安呵呵笑著說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就將爹跟娘分你一半了呀!我爹啊,對你還有點慈父的樣。所以啊,這姑娘啊還是軟乎一些好。以後昭兒啊,得多跟窈窈學學,這樣皇帝就會像符景烯寵窈窈那般寵愛她了。”
清舒的心鼓鼓的,脹脹的。符景烯總說她對易安太好,可這麼好的易安自己怎能不傾盡全力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