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鹵菜鋪子是租的,只要將東西規整好將鋪面還給東家即可。可買的這兩個小宅子要出手,這個就得費些功夫。
女學旁邊的房子都是供不應求。可清舒當日買的這兩宅子都是高價買,總不可能虧本賣。可價錢高,別人又覺得不劃算不願買。
傅苒知道這事後笑著說道:“這兩宅子離女學那麼近,租出去比賣劃算。”
清舒自然知道租比賣劃算:“我要去京城以後再難回金陵了,總不能為了這兩個宅子以後專門派人來收租金。”
這一來一回盤纏不少且不說,萬一碰到刁鑽的租客不給錢扯皮也麻煩得很。
“這個好辦,房租我幫你收。”
清舒搖頭說道:“老師,你在金陵也留不了幾年。到那時還是一樣要賣。”
她也不求賺錢,只不虧本就行。
傅苒笑了下說道:“我昨天將解元巷那個兩進的宅子買下了,等再攢些錢我再去郊外買個莊子。”
清舒很高興:“老師,你終於想通了不回平洲。”
從去年開始,她就勸傅苒在金陵定居。傅大奶奶難纏得很,要回平洲以後肯定矛盾不斷。另外回了平洲,以傅苒的性子肯定不會阻攔傅敬澤與他父母走動。
當日傅敬澤的父母得了二十兩銀子連身過冬的棉衣都舍不得給他置辦,清舒不覺得對方真是什麼老實本分的人。若傅敬澤與他們走動得多,受了影響偏向對方那傅苒就要白白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傅苒摸了摸清舒的頭,說道:“原本我也在猶豫,可前些日子敬澤娘生病了。敬澤很難過,跟我說想回去看望她。”
“師弟回去了嗎?”
這病肯定是真的,若是裝病被發現傅老爺子肯定饒不了他們。
傅苒點點頭道:“我讓他回去了,不過我沒給他錢。墜兒回來跟我說,傅老根家裡又一貧如洗,陳氏病得連藥都吃不起了。”
“怎麼會?老師你當日不是給了他們兩百兩銀子嗎?別是為了騙錢。”
就算什麼都不干,省著點用兩百兩銀子也夠他們家用好幾年了。這才三年竟連藥都吃不起,清舒可不相信。
傅苒眼中劃過一抹冷意:“不是。傅老根拿了那錢去做生意,又虧得血本無歸。”
這些年清舒一直勸她在金陵定居,她也有所動搖。這次的事,讓她明白清舒的擔心是對的。這不,他們人還在金陵這一家子就想讓傅敬澤貼補,這要回去不得沒完沒了。
她辛辛苦苦教書賺錢是為了晚年無憂,可不是為了貼補他們。另外這幾年的相處也有了感情,所以她絕不允許傅老根夫妻破壞兩人的關系。
清舒說道:“人都想過好日子,這無可厚非。可一次將家底賠了個精光連累得老婆孩子沒飯吃靠族人接濟才活下來,好不容易改善了竟又不管不顧拿了所有的錢去做生意。這樣的人,跟賭徒有什麼區別。”
這種人可不能沾,沾了就一身腥。
傅苒嗯了一聲道:“是啊!所以還是留在金陵為妥,省得他們影響了敬澤。”
清舒有些擔心地問道:“老師,要他們找上門來怎麼辦?”
傅苒笑著道:“這個不用擔心,別說他們沒盤纏,就算借到盤纏你師公也饒不了他們的。”
就算偷偷來金陵她不管就是。敬澤要管她不會攔著,可得靠他自己的本事。想拿他的錢去幫襯親生父母,她可不會答應的。
她覺得顧老太太當年最錯的一件事,就是知道顧和平貼補三房也不管。不僅滋長了三房的野心,也讓顧和平理所當然地覺得大房的家產全是他的。
當然,傅敬澤也是個好孩子。不僅努力上進,也知道感恩。只這點,就比顧和平強百了倍。所以,傅苒也不准許傅老根壞了敬澤的前程。
清舒笑著道:“那我就不擔心了。”
傅苒又感動又難受。感動清舒的貼心,難過是這孩子小小年歲就要操這麼多心。
“傻丫頭,老師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哪需要你操心。你呀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甭瞎操心。”
傅苒心頭又軟了起來:“清舒,崔氏是侯府之女。你不喜歡她也別跟她硬著來,若不然吃虧的是你。”
“老師不用擔心,我不跟他們住一塊。遠香近臭,偶爾見面我想她應該都會客客氣氣的。”
就算崔雪瑩想拿捏她,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不住林家那住哪?”
清舒笑眯眯地說道:“我外婆在文華堂旁邊買了個兩進的宅子,我以後就住那。”
“文華堂旁邊的宅子我聽說一進的都要七八千兩銀子,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兩進的更貴了。
“是很貴,那宅子花了一萬七千六兩銀子,這還是阿德爺爺盯了兩年才買到的。”
金陵女學這兩個一進的宅子的價都算高了,可加起來也才七千來兩銀子。不得不說文華堂旁邊的房價真的很高,高得離譜。
不過哪怕再高這房子也要買。有了這宅子,就能有足夠的理由不住林家了。就算要住,也不過去住個三五天。
傅苒默然。她累死累活干這麼多年,都還沒賺到一萬兩銀子。
不過很快,傅苒就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後了。跟顧家不能比,但她也衣食無憂:“去了京城你可不能再穿的這般素淡,適當的也要佩戴一些首飾,省得那些不長眼的以為你窮又欺負你。”
清舒被污蔑為賊的事,她還記著呢!
“老師,文華堂那是什麼地方?那裡的女學生怎麼可能會像王蔓菁似的沒腦子!”
傅苒搖頭道:“這世上以貌取人的多得是。反正你聽我的話,到了京城別總啥都不戴,至少進女學時你得展示你的財力。”
清舒說道:“要展示我的財力哪還需要戴什麼首飾,直接讓她們知道我為了念書方便在旁邊買了宅子就行了。”
有個土豪學生,有時候也是一件讓人心累的事。
陳媽媽在外說道:“姑娘,羅家送了張請帖來。”
清舒皺緊了下眉頭。羅靜淑跟她斷交以後,哪怕在學堂遇見都不打招呼與陌生人無異。這會送請帖來,實在太怪異了。
傅苒問道:“上面寫的什麼?”
清舒將請帖放下,一臉不解地說道:“羅家大太太請我去聚福樓喝茶。”
“拒了就是。”
清舒搖頭道:“拒了還會下帖,還不如去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