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夢蘭送了滿師傅跟滿大娘出門。
見她回來時雙眼通紅,清舒笑著說道:“被滿師傅感動了?”
姚夢蘭輕聲說道:“師傅他是好人。他肯定是知道家人的想法有無力阻止所以才不想我拜師。”
清舒笑了下說道:“傻孩子,要想斷了他們的念頭更該讓你拜師。你要磕頭敬茶成了他的徒弟那你就是滿兆的長輩了,又怎麼可能嫁給他。”
夢蘭拜師了,要是滿婆子婆媳兩人還要她嫁給滿兆那就是違背綱常。而違背綱常是不被世人所容的,到時候唾沫星子都能將他們給淹了。
她並不是惡意揣測滿師傅,而是正常的人碰到好學生都舍不得往外推的。就像她老師知道郁歡天賦出眾,就一直讓她將其收下。
另外徒弟也有奉養的責任。姚夢蘭拜師以後要出息了,肯定得照佛滿家。為兒孫照相,滿師傅也會收她為徒的。
姚夢蘭顫聲道:“山長,你的意思是其實師傅也跟大娘一樣的心思?”
清舒說道:“那可是他親孫子,你覺得你親得過他孫子嗎?”
姚夢蘭眼淚不由滾落下來:“我以為、我以為他是真心為我好。”
清舒沒說話。也是她當時懷孕生子精力不濟,所以就將這些事交給了費嬤嬤跟玉霞兩人處置,以致造成這樣大的的疏漏。
按照清舒的推斷,怕是最先起這個主意的就是滿師傅了。眼見自家大孫子廢了,就想娶個聰明能干的孫媳婦幫他撐起這個家了。而精明能干的又有父有母,別人也瞧不上他們家,而姚夢蘭這樣無父無母又有一技之長的就入了他的眼。
姚夢蘭哭了一場,哭完後道:“山長,你又救了我一次。”
清舒說道:“滿家那邊我會處理,以後你不必要再與他們往來了。”
“山長,這事我想自己解決。”
她惹出來的麻煩,不能讓山長操勞。
清舒搖頭說道:“你出面對你名聲不好,這事我會讓學堂出面解決的。”
姚夢蘭嘴唇蠕動了下,最終還是應了。
“你留在府裡每個月給你三兩銀子的月錢,每季四套衣裳,若是手頭緊可去賬房支一個月月錢。”
姚夢蘭搖頭說道:“山長,我還沒出師不能拿工錢。”
她在滿家一個銅板都沒有,不過作為學徒工是這樣的,不僅沒工錢逢年過節還得買東西孝敬師傅。
清舒笑了下說道:“我不會白養閑人的,這錢你以後要給我賺回來的。另外現在年末我比較忙,所以這段時間你就跟著賬房先生學習。”
姚夢蘭覺得自己應該更努力地學,這樣才能早日出師幫到山長。
吃過早飯清舒就去了青山女學,將姚夢蘭的事告訴了費嬤嬤跟玉霞:“若不是這次我留夢蘭在身邊招進府來,這孩子就被滿家人算計了。”
費嬤嬤跟玉霞滿臉羞愧,她們也沒想到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滿師傅竟懷了這樣惡毒的心思。
清舒冷著臉說道:“他們之所以敢這般算計夢蘭,無非是仗著她無父母無親人被欺負了也只能吃了忍氣吞聲。可他們卻忘了,夢蘭是從青山女學出去的,我們青山女學就是她的倚靠。”
費嬤嬤跟玉霞兩人忙點頭。
清舒說道:“費嬤嬤,這次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讓人知道夢蘭為何與滿家斷絕關系。不然的話將來別人定會認為夢蘭忘恩負義,會影響她的前程。”
費嬤嬤非常敏銳,一聽這話就知道清舒准備重用了夢蘭了:“山長放心,我明日親自去一趟滿家將這事解決。”
清舒嗯了一聲道:“另外幾個拜了師的學生的情況也要詳細了解,不能再出現類似的事,一個疏忽可能這輩子被毀了。”
玉霞說道:“山長,我等下就去找她們了解情況。”
清舒點點頭說道:“以後你們隔幾個月派人去看望下她們,旁人見了自不敢再欺負她們了。”
兩人忙應了。
出門的時候雪停了,更讓人歡喜的是太陽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紅姑說道:“希望不要再下了,不然的話我們都沒辦法出門了。”
清舒笑了下說道:“不會再下了,就是下也不可能下很久。”
紅姑笑著說道:“太太說話一向靈驗,奴婢相信一定不會再下了。”
回了京城清舒沒直接回家,而是讓建木去小瑜的成衣鋪子,不想走到半途碰見了林承志。
既碰見了自然是要打招呼,清舒下了馬車問了林承志的好。看到他手裡提著一盒點心,清舒有些詫異地問道:“三叔,這麼冷的天去誰家做客?”
這兒跟甜水胡同可不是一個方向。
林承志說道:“圓姐兒前兩日生病了,雖然現在燒退了但人還是沒什麼精神,所以我今日就過去看看。”
“那三叔你趕緊去吧!”
林承志嗯了一聲問道:“清舒,我聽樂文說博遠現在單手能提起一桶水來,這事可是真的?”
去年在家裡,拎個五六斤的西瓜都拎不動,所以他有些不相信。
清舒笑著點頭,說道:“是真的,不過那桶只家裡用的一半大。”
“博遠雖然記性不好,但很能吃苦,武師傅非常喜歡他。”
“那就好,那就好。”
清舒說道:“三叔,我還要去買些東西,先走了。”
“去吧!”
林承志馬車轱轆轱轆地往前走,眼中有些難受。以前兩家關系還不錯,可自博遠的事後清舒對他就很冷淡。
林承志不是不後悔,只是後悔也沒用了。好在清舒對樂文態度始終如一,這也算是唯一能安慰他的了。
紅姑說道:“太太,一段時間沒見三老爺老了許多。”
清舒笑了下說道:“樂瑋跟樂文都很孝順,三叔晚年不愁。”
而且全家人勁往一塊使,日子肯定會越來越紅火。至於其他的,不想開也沒辦法。
林承志到了如蝶的住所,還沒進門就聽到如蝶跟萬翰采在吵架。
萬翰采自然不信他的話,說道:“我們來京的時候帶了一千多兩銀子,怎麼可能就沒錢了。”
說完,又放緩了話說道:“如蝶,書局出了一套書,那套書是大儒應先生寫的對科舉極有幫助。”
如蝶還是那句話:“我沒有錢,你要買書就自己想辦法。”
以前萬翰采找她要錢如蝶都給了,可自知道樂文每個月幫著書局抄書存下上百兩銀子後,她就再不願意拿錢給萬翰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