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時分,高家二爺高凱的心腹隨從余慶回自個家去。
在路上,一個穿著青色衣裳的男子看見他朝著他笑了笑。
對方這模樣,分明是認識他。
余慶記性很好,他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請問你是?”
這男子笑著道:“我叫吳崖,是謝家的家丁,不過現在換了差事。”
男子笑著說道:“不過是隔了四年,我怎麼可能認錯。”
“對了,你家公子看了大夫以後沒事了吧?說起來也是你家公子幸運正巧碰到我家大姑娘,不然怕是連命都沒有?”
余慶聽著不對,問道:“我家公子看大夫與你家姑娘有什麼關系?”
吳崖咦了一聲說道:“若不是我家姑娘,你家主子可能都沒命了。”
余慶看著他,問道:“您說什麼,我家主子是你姑娘救的?”
吳崖說道:“不是我家姑娘救的,那還能是誰救的?”
說完,他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看我這腦子,你不知道也正常。我家大姑娘心善幫過許多人,且幫了人也從不留名。當時小環姑娘肯定沒跟你們透露我家姑娘的身份,所以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
余慶臉色微變,說道:“你是說,當初給我們二十兩銀子的是你家姑娘?”
說完,余慶還特意加了一句:“是謝家的大姑娘?”
吳崖臉色不好看地說道:“你這話問得忒奇怪了,難不成還懷疑我說哄你?我又沒什麼好處,哄你做什麼。”
“算了,也怪我瞎操心,看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也知道你家主子肯定很好了。”
余慶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個叫吳崖的人已經不見了。
傍晚的時候,老九在清舒面前說道:“姑娘,我今日已經跟這個余慶說了救他的是謝家大姑娘。”
“沒留下什麼破綻吧?”
老九笑著說道:“沒有,我易容成謝大姑娘身邊一個長隨的樣子。除非余慶去找此人對質,不然不會穿幫。”
哪怕穿幫,也找不到他人。
清舒點點頭說道:“辛苦你了,你下去歇息吧!”
老九之前去青海給夏嵐送信。誰料夏嵐已經離開了清舒說的那個地方,去了別的地方。當時正是寒冬外面的大學都積到腰部了,加上沒目的地,所以老九等到第二年積雪化了才繼續找夏嵐。花了三個多月時間,這才找著了她。
夏嵐知道家裡被抄家後原本是想要回京的,只是被老九勸住了。
花了一些時間將夏嵐安頓好,老九才回了京。
老九說道:“姑娘,萬一這個余慶不起疑去查怎麼辦?”
他覺得這樣做很不保險。
清舒搖頭說道:“若換成是你家老大被人救了,然後有人冒名頂替還嫁給了他,你會不會去查?”
老九點頭說道:“我肯定會去查的。”
清舒笑了下說道:“余慶對高凱很忠心,所以他一定會去查的。”
也如清舒所預料的那般,余慶果然去查了這事。不僅僅是因為對高凱忠心,還因為他早覺得楚韻不大對。
能對陌生人生出援助之手的人,肯定是心地良善的。可楚韻進門後沒一年,主子身邊的四個貼身丫鬟一個與人有私被發現了投井自盡、一個斷了腿被放出去、還有一個遠嫁了,只有回家備嫁的那個丫鬟沒事。
楚韻之前沒被懷疑,一來是當日她是與謝小歆一起住那家客棧的;二來小環當時為謝小歆的名聲著想確實沒說自家的身份;三來主僕兩人都沒會想到她會冒名頂替。
可這事又不是很復雜,余慶花了點心思就將這事查到了。
確認楚韻是冒名頂替的,余慶就將這事回稟給了高凱:“二爺,二奶奶身邊一直只有兩個丫鬟伺候。我已經找楚家的人問過了,在跟二爺認識沒幾天她就將身邊的一個丫鬟送回了京城。而那個丫鬟的長相與那日送錢給我們的丫鬟模樣不一樣。”
高凱當時燒得不省人事對外界沒感知,可余慶當時是見過小環的。防備被拆穿,楚韻就將其中的一個貼身丫鬟送回了江南。
“還有呢?”
余慶說道:“我打聽到謝家大姑娘是個很善心的人。她在京城經常送吃的穿的給慈幼院那些孩子,還會給他們講故事教他們認字。而她身邊有四個貼身丫鬟,其中一個叫小環的丫鬟因為嫁給了自己的表哥留在了金陵。我打探過了,那叫小環的丫鬟眼睛大大的臉圓圓的,笑起來就露出一對酒窩。與送我們錢的那丫鬟的模樣正好對得上。”
高凱並沒去質問楚韻,而是繼續派人去查。這次可不僅僅查楚韻冒名頂替,還讓人去查探楚韻的過往。
然後高凱不僅知道楚韻在認識他之後就與謝家大姑娘斷交,她還與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崔建柏關系匪淺。
當然,他能如此快地查到楚韻與崔建柏兩人的事,清舒功不可沒。
回了後院,高凱一把將正坐在梳妝台前的上妝的楚韻一把拉起來,質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什麼?”
高凱雙眼都快噴火:“當日救的我分明是謝家大姑娘並不是你。楚韻,你為何要騙我?”
當年前他無意之中發現高居庸為私利害死數條人命後,父子兩人大吵一架,之後他憤而離家出走。結果卻因銀子被偷交不起房費被掌櫃的趕出來,當時他又正巧發著高燒。這個時候有人伸出援助之手,讓他心生感激。
只是他病了近半個月才好,等再回去打聽人早就沒了蹤影,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誰料峰回路轉,在一次宴會上見到了楚韻。
在楚韻關切地詢問他的身體時,高凱很急切地問當日是不是她救的自己。在楚韻羞紅著點頭時,他欣喜若狂。結果卻沒想到,這根本就是一個冒牌貨。
楚韻面色一變,她沒想到高凱竟然發現了。不,肯定是謝小歆告訴他的。此時她真是恨死了謝小歆,不過得先將眼前的危機應付過去:“相公,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可我第看見你的第一眼,我知道你是我要嫁的人。”
見高凱並不為所動,楚韻抓著他的肩膀眼淚汪汪地說道:“相公,我當時也是怕否認你再不理我,這才豬油蒙了心點了頭。事後我也想告訴你真相,可我又怕,怕你再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