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鄭雪晴自己所說畫畫只是她的一種消遣方式,畫藝並不是特別出彩。論技巧沒有清舒的嫻熟,畫也沒福哥兒那麼有靈氣,不過窈窈還是對著這些畫誇贊不已。
看到一副被霧氣縈繞著樹林的畫作,窈窈很好奇地問道:“雪晴姐,這景致挺特別的,這是哪兒啊?”
鄭雪晴眼中閃現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就道:“這是去慈恩寺的路上,我當時看著被霧氣籠罩的樹林心有所感就畫了下來。”
窈窈點頭又誇贊了下這幅畫,然後轉移了話題說道:“我娘月底休沐,到時候會帶我們去靈山寺。雪晴姐姐,靈山寺的齋菜出了名的好吃,你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去?”
鄭雪晴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表示要聽她娘的安排。
兩人回了主院,窈窈笑眯眯地在許氏面前誇贊鄭雪晴的畫藝好:“雪晴姐姐不僅長得漂亮,還畫藝也如此出眾。我就不行,除了念書啥都不會。”
這話也不是謙虛。琴棋書畫調香烹茶以及女紅廚藝這些女子必學的東西,除了書法還不錯外其他都拿不出手。
鄭夫人原本還有些擔心,怕鄭雪晴招待不周惹得窈窈不高興。現在看到窈窈這般熱情,她也放心了:“窈窈,我早聽你伯父說你九歲就幫著打理家裡庶務了。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都是消遣,不會也無妨……”
本想說女子只要能操持好家裡的事就足夠了,不過看著窈窈這一身的官服這後面的話給咽回去了。
又說了會話窈窈就回去了,鄭夫人留她下來吃晚飯被她婉言拒絕了。走之前窈窈笑著說道:“雪晴姐姐,希望咱們月底靈山寺見。”
鄭雪晴回了她一個得體的笑容。
上了馬車,等車門一關原本笑吟吟的窈窈臉色立即沉下來了。
宋唯看著她變臉覺得很有趣,故意問道:“姑娘是發現了什麼嗎?”
窈窈非常生氣,說道:“她非常排斥我,表明她對這門婚事很抵觸。我哥又不是娶不上媳婦,她這樣什麼意思?”
若是真對這門親事上心,不說討她歡心至少也會努力與她處好關系,這樣進門的時候大家就能和睦相處了。
宋唯笑著說道:“你看出她排斥這親事了?”
窈窈冷著臉說道:“那麼明顯我要再看不出那我豈不是瞎子。”
越說越惱火,她說道:“是他們主動要與我們家結親的,現在他們家女兒又這麼一副態度到底什麼意思?”
宋唯很平淡地說道:“鄭銘戴跟許氏熱切地想跟符家結親,鄭雪晴心裡不願又如何?難道還能違背父母的意願?你要知道若是這門婚事能成,不僅鄭銘戴能得到更大的扶持,就是她的幾個兄弟以及家族都能得到助力。”
許氏生了四子兩女,鄭雪晴排第五,她下頭還有一個弟弟。長子鄭厚今年考中了進士,老二不是讀書的料到現在還是白身就給留守老家,老三跟她最小的弟弟都是秀才。
窈窈確實很費解地說道:“就是不結為親家,以我爹跟鄭伯伯的交情也一樣會提攜他的。反倒是真結親了,鄭雪晴這態度如何能與我哥相處好,到時候兩家反而會傷了和氣。”
宋唯失笑,說道:“鄭大人與鄭夫人應該不知道她排斥這門親事,不然的話不會帶她來京的。”
“她都做得那般明顯,鄭伯父跟鄭伯母竟看不出……”沒將話說完,窈窈就明白了:“她是故意的,故意讓我知道她不喜歡這門親事,然後想我將這門親事攪和了?”
宋唯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回了家窈窈就一直焦急地等著清舒回來,一聽到她到家就趕緊過來了。不管鄭雪晴怎麼想的,反正這門親事她絕不答應。她哥又不是娶不上媳婦,干什麼受這個委屈。
清舒有些意外,問道:“你沒感覺錯?”
窈窈知道這事不是兒戲,解釋道:“娘,我也怕感覺出錯了,還特意問了宋唯呢!總不能我感覺出錯,宋唯也看錯了吧?”
清舒立即叫了宋唯進屋,問了這件事:“阿唯,鄭家二姑娘很排斥窈窈,這事是真的嗎?”
宋唯點頭,表示窈窈沒感覺錯。
清舒想了下說道:“也許是因為讓她等了一年姑娘心裡不高興所以對這門親事比較排斥,等月底去靈山寺讓你哥跟她好好解釋下。”
窈窈不高興了,說道:“又不是我們讓她等,是她爹娘願意等。而且我們也沒食言,她排斥什麼?”
要怨也怨她爹娘,與他們家何干。
清舒說道:“若換成是你,被我跟你爹逼著等對方一年而不議親,你心裡會好受啊?”
在知道福哥兒說會試以後再說親,她就讓符景烯寫信給鄭家讓他們另尋婚事。這姑娘家好面子,知道了這事心裡肯定會不舒服的。可符景烯沒拒絕得不夠徹底,等鄭銘戴回信說願意讓女兒再等一年,她要是再拒絕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窈窈說道:“娘,你跟爹也不會讓我受這個委屈。”
“你也不用著急,等到月底去靈山寺的時候讓他們見一面,要你哥跟她都沒看對眼這事就算了。”
雖然這樣有些不厚道,但兒子的幸福更重要。不過她還是希望兩孩子能看對眼,這樣她不用再操心兩家也不會落下嫌隙。
宋唯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夫人,有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因為只是我的猜測,也不知道對不對。”
清舒笑著說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不要有什麼顧忌,是對事錯我會判斷的。”
宋唯說道:“剛才姑娘去了鄭家二姑娘的閨房看她的畫作,其中有一副名叫《霧中山林》的畫我覺得很有意思。”
窈窈有些不解,那畫她認真看了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宋唯解釋道:“你問這副畫的時候鄭姑娘眼中閃現過慌亂之色,當時你正盯著畫看沒注意到她的神情。”
清舒問道:“那副畫有什麼問題嗎?”
宋唯輕聲說道:“這幅畫中裡有個人影,看畫出來的身形應該是個男子。夫人,也許是我多想了。”
鄭雪晴的畫裡出現個男子沒關系,可能是她的兄弟也有可能是去上香的香客,但問題她當時的神情太耐人尋味了。
清舒再也不能保持淡定,臉上的神情龜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