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給本宮仔細的搜!搜出來那東西本宮重重有賞!”艷陽高照,重華宮外,容妃對著身後數幾十名侍衛吩咐。
身後侍衛齊聲應聲,步伐整齊衝進重華宮,院子裡原本在伺弄杜鵑盆栽的小六子和小九被這變故驚動,身形剛一動就被前來的侍衛仗劍架在脖頸,其他人迅速衝進內殿分散開去,大有一股把重華宮翻個底朝天的架勢。
“茗月,咱們要不要稟告主子?”
二樓佇立在門前的秋羅和茗月對視一眼,秋羅開口詢問。茗月擺手,“主子說了,一切自有分寸,你我只需穩住自己即可。”
“好。”秋羅聞此點頭,兩人目不斜視的盯著樓下,說是面上穩穩當當的,可實際卻是一副儼然以待的模樣。
容妃帶著人上樓來,看到嚴守在門前的二人,不由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們兩個站在這裡鬼鬼祟祟的,果然屋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指著身側守衛開口:你們兩個,給我進去搜!”
“你們不能進去!”茗月和秋羅連忙擋在門前。
阻擋無果,眼看兩名守衛揮開她們就要闖進去,屋內傳來一道呵斥:“本宮看誰敢進來!”片刻之後緊閉的鏤空窗門打開,阮流煙身著滾雪細紗曳地裙踏出門檻來,她的目光冷冷掃向容妃,“容妃娘娘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容妃嗤笑一聲,“你干的好事你自己知道!嫣嬪,你居然敢在宮裡行巫蠱之術,扎小人來詛咒本宮!本宮進來就是奉了太後的口諭來重華宮將你人贓並獲!嫣嬪,我勸你你莫要垂死掙扎,乖乖讓我的人進去!”
“巫蠱之術?”阮流煙漫不經心的反問,面上浮起一抹淺笑,“容妃竟如此篤定麼?這麼迫不及待真是讓妹妹大開眼界呢!敢問容妃娘娘你有何證據,證明我在宮內扎了小人詛咒於你?”
“證據?”容妃來回踱步,“你說證據,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我就讓你看看證據!來人,把她帶上來!”她一聲令下,樓梯傳來新的一輪腳步聲,隨著這人漸漸露了面,在場的茗月和秋羅同時瞪大了雙眼。玉綴!居然是她?
“果然是你。”
阮流煙絲毫不驚訝,淡淡瞟了一眼玉綴,後者連忙低下頭去,“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實在是不願見娘娘做傷天害理的事,這才稟明了容妃娘娘,嫣嬪娘娘,你還是回頭是岸吧!”
“好,好——”抬手一下下緩慢有力的鼓掌,阮流煙讓開了身子在一旁,“既然如此,我沒別的話說了,容妃娘娘不是想搜臣妾的屋麼,那就去吧!臣妾絕不攔著!”
容妃驚訝阮流煙“死到臨頭”還這麼底氣十足,不過阮流煙口中的話語倒是正合她意,“算你識相!”隨著她話音落,負責搜查的守衛衝了進去,然而就在下一秒,屋內傳出這些人慌亂錯落的請安聲,“屬下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在這一瞬間,容妃臉色驟變,皇上怎麼可能在裡面?這不可能!明明她得消息,皇上此時正在清心殿,他怎麼可能在這?
房門處出現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容妃抬首,正對上東方恪帶著淡淡料峭寒意的目光。“皇上,臣妾,臣妾是得消息奉了太後的命令來搜宮,嫣嬪她扎小人詛咒臣妾,實在用心狠毒,請皇上明察!”
“是嗎?”東方恪單手付立在房門前,語氣冰冷迫人:“那就給朕搜,看到底搜出個什麼東西出來!來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把這東西找出來!”
所有侍衛集中起來,把重華宮裡裡外外翻了一遍,可別說是巫蠱之術,就連個衣服碎片也無,所有的污蔑都被粉碎。容妃被人在一旁看管起來,瞧著這不利於她的形勢,整個人驚恐萬分。
“慕氏,你好大的膽子!朕一直念在你撫養凌兒的份上對你做過的一樁樁事一忍再忍,可你卻一次比一次放肆!”東方恪句句誅|心,隨後對著匆匆爬上二樓、懷中抱著棋盒的李得詔開口:“李得詔,傳朕旨意,慕氏女容妃,為人狹隘,禍亂後宮,今降級七品貴人,以儆效尤!”
李得詔躬身應下,對這種事見慣不怪。他現在可算明白了為什麼一向“隨遇而安”的嫣嬪今天會對自家宮裡的黑白暖玉棋子這麼挑剔,引得皇上開了金口讓他新去取清心殿內的紅鴿血石棋子來,原來她是擱這等著容妃呢。
被侍衛帶走的的容妃的哭嚎聲逐漸遠去,剩下的人大快人心。茗月與秋羅相視而笑,目送阮流煙與東方恪一同進了屋內,一旁的玉綴臉色青白,整個人已經在瑟瑟發抖。
她作為重華宮內的“叛徒”,已經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無了善意。
嫣嬪是他們的主子,他們未來的命運早就息息相關,這個丫頭居然敢勾結外人,幸虧嫣嬪福澤深厚度過了這一劫,否則他們整個重華宮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這個玉綴,實在太可惡了!眾人義憤填膺。
若不是阮流煙特意吩咐人把玉綴先看守起來,恐怕早有人朝她唾唾沫。
阮流煙同東方恪回了屋內,氣氛寧沉靜謐。她的有些手腳難以安放,對於容妃這件事上,她的確是耍了心機,而且是赤|裸|裸的要把容妃拉下馬,東方恪應該早就見慣了這後宮女子爭鬥,想來不會因為這個對她有其他成見,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單獨對著他時,心裡會有些忐忑。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叮囑阮流煙好生休養,東方恪起身出了她的寢房,阮流煙送她到宮門外,直到皇攆在拐彎處消失這才回了重華宮內。一旁攙扶著她的茗月語調輕快,“娘娘,奴婢簡直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你真是太厲害了!容妃她這次肯定很難翻身了!”
“別得意忘形。”睨了茗月一眼,阮流煙同她緩緩進入宮門,“一個容妃倒了,還會有另外的‘容妃’起來,我們這次扳倒容妃太高調,樹大招風,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會被其他人盯上。茗月,你吩咐下去,命令所有人都提高自律和警惕意識,一刻也不要掉以輕心,以免被人抓住小辮子和把柄趁虛而入。”
“奴婢明白。”茗月乖巧點頭,“娘娘,那那個玉綴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太可惡了,居然敢勾搭容妃陷害自家主子,真是不敢想像她要是得逞了,主子你和我們該怎麼辦?娘娘,你可不能輕饒了她!”提到玉綴,茗月就一肚子的火氣。她前些日子被罰,只有玉綴幫助她,不嫌棄她,她還以為玉綴是真心跟她做朋友,對她的防備心松懈了不知多少層,誰成想,這不是一只軟綿羊,而是一個潛伏著伺機而動的“美人蠍”。
“帶我去看看她。”
茗月臉上的浮腫早就消了下去,淺印過兩日也能完全消除,她的孩子氣讓阮流煙有些上揚唇角,吩咐一聲,兩人朝著關押玉綴的倉房而去。
守在門口的小九依言打開房門,阮流煙望見被制服了用暗紅色麻繩捆綁了手腳的玉綴,她歪靠在黑色的大木箱箱身,房門打開的一瞬,她眼裡射出的惡毒目光幾要把人吞噬。
“你來做什麼!”玉綴掙扎端正了身子,“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嫣嬪不必手軟!”
“殺人麼?”阮流煙呢喃,“殺你輕而易舉,不過我要先弄明白一件事,你到底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害我?當初不惜拿上性命賭注,費盡心機隨我入宮,當真僅僅是為了與容妃勾結陷害與我?這個理由牽強太說不通,玉綴,你能不能給本宮好好解釋解釋,或許我一高興,會留你一個全屍。”
阮流煙的聲兒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悠然勝算,玉綴雙唇緊抿,被她一問之下仿佛又想到了什麼難以忍受之事,終是忍不住破口大罵,“綠拂,你別裝了!你當初強迫我去摸男人的身體羞辱於我,就該知道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我做的一切都是源於你種下的“因”,我只恨老天無人,不讓我手刃你這個無恥的女人!嫣嬪,你殺了我吧!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放肆!”茗月呵斥她,走上前重重給了玉綴兩個嘴巴,“這一巴掌,是我替娘娘打的,娘娘在宮外救了你,你卻這樣對她,實在是狼心狗肺!另外這一巴掌,就是打你出言不遜!”
“賤人,有種你就打死我!”
玉綴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猛地回頭,她盯著茗月罵道,茗月被她罵的火氣四起,挽起袖子就要再教訓她,被阮流煙呵斥退下。
來到玉綴跟前蹲下身子,阮流煙掏出潔白的帕子觸上玉綴流血的唇角,輕輕給她拭去嘴角血絲,她表情淡淡開口:“玉綴,我從來沒有過‘綠拂’這個名字,而且我確定以前與你並不相識。你該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秘術叫做“易容術”,我現在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我,我可以承諾不殺你!
但是你千萬別跟我耍花招,”說到這,阮流煙眼神冷了下去:“否則,今日你將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