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魚徹底的愣了,她想不出這男人為何在這一瞬間,有如此大的反應。
他剛才還挺拔如松的身子在這一刻,彎了下去。
好似身上在承受巨大痛苦似的。
他的眼神似乎也失去了焦距,顯得有些迷茫和畏縮。
就好像在一瞬間,整個變了一個人一樣。
整個人變的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一般脆弱無助。好像在害怕什麼。
幾乎是出於直覺,她一把上前,將他的身子摟抱在懷中道:“別怕,有我在呢。”
其實,她也不知道,他突然為何有這種反應。
當她抱著他的身子時,覺得懷中這個男人的身子的確在發抖,就好像猛然受到什麼巨大的疼痛折磨一般,在盡力忍受。
難道,他有什麼突發急病?
可如果是什麼突發急病的話,像他那麼理智的人,神智應該是清楚的呀,可她現在看來,他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的樣子。
就算她仰頭,盯著他的眼睛,也沒在他的眼中看到她的影子。
大概是她的懷抱真的能夠緩解他的某些痛苦,他的身子至少沒有那麼抖的厲害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先將他送到最近的醫院做個身體檢查。
當她剛松開他的身體,打算將他扶上旁邊的車時。
他似乎覺察到身邊失去了熱源,反而兩手一伸,反抱著她,力氣大的驚人,抱的她感覺自個都有些喘不出氣來了。
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呀?
就在這時,進實驗室交接病毒樣本的顧凌晨與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從實驗室大門走了出來。
看到他們兩人抱在一起,不由一愣。
顧凌晨見狀,正要出口調侃,但看到自家表嫂神色不對時,忙疾走幾步,到了他們身邊道:“表嫂,怎麼了?”
“我還要問你,你表哥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的不對勁了。”
顧凌晨在一瞬間,臉色也變了,片刻後,才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表嫂別擔心,表哥這是老毛病了,孟博士,這山上的那個溫泉山莊還在吧?”
那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點點頭,又看了葉紅魚一眼道:“顧先生身體上早就沒事了,應該是心理的作用,這個我們也無能為力,只能希望他早日從那件事情中走出來。”
“嗯,我們明白,孟博士,我們告辭了。”
葉紅魚一直在留意兩人的交談,發現這兩人在說話時,顧惜朝好像根本沒有發現那兩人的存在一樣,他正沉浸在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裡。
“表嫂,表哥這個病,泡泡溫泉作用比較好,我們現在就去溫泉山莊。”
“溫泉?”
“表哥,我是凌晨,你醒醒。”然後說話間,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匣子,打開小匣子,從裡面取出一根長針,在顧惜朝的身上幾個穴道扎了幾下。
顧惜朝的神智似乎又開始恢復了,看著被他抱在懷中的葉紅魚,看到對方眼中擔憂而又充滿疑慮的表情。
雙臂不由地松開了。
他現在雖然已經恢復了意識,覺得身上也沒有那麼冷了,可心中卻一團亂。
“老公,剛才我們上山時,我發現這山上有個溫泉山莊,泡了對皮膚好,現在東西既然已經送到了,無事一身輕,我們現在就去泡溫泉。”
葉紅魚雖然摸不清真實情況是什麼,但知道,能夠讓這男人產生如此大的心理疾病,那一定是非同尋常的遭遇。
在他不願告訴她之前,她也不會非要逼問原因。
雖說他現在的神智已經恢復,可既然顧凌晨說泡泡溫泉作用比較好,那就去泡泡。
話音一落,她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就將他的胳膊一拉,然後將他的身體推上了車。
顧惜朝沒有反抗,很順從地上了車。
到了車上,他就這麼一聲不吭,不言不語。
顧凌晨在前面充當司機。
她將這輛車前後座之間的擋板搖起,讓後座成為一個封閉的空間。
然後,跨腿坐在他的大腿上膩聲道:“老公,我想親親你。”
如果說這世界上,什麼病最難治,那自然是心病最難治。
她不知道像顧惜朝這樣的天之驕子到底有怎樣的心理創傷。
可她知道,這個男人在所有人面前,一貫都表現出一副勝券在握的姿勢,現在這個樣子,不管是過去發生過什麼,只有自己的柔情可能與之對抗。
而男人,除了心理狀態外,還有男人的本能。
本能被喚醒,從而驅除其他負面的心理疾病,這也是心理治療的一個常用法子。
於是,她去親吻他。
與往常不同的是,要是平日裡她這麼主動,這男人早就將她壓在懷中,不親個夠,不放手。
可這次,他卻沒有什麼回應。
沒有效果,他此時就像坐在車中的一個雕塑一般,感覺失去了溫度。
難道還不行嗎?她干脆伸手往下,抓住他的本能。
這時,他終於有了反應,但說出口的話,卻帶著一抹涼氣:“你這是在可憐我嗎?”
她聞言一愣,隨之,伸手啪地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罵道:“我可憐你個鬼,你是我老公,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用的著我可憐嗎?”
都說男人不喜歡被打臉,尤其是被女人打臉,可她這一巴掌也用了些許力氣,將他的臉打的偏了一偏。
果然,他的眼中不再那麼平靜,就像湧起了風暴一般,他猝然暴起,用了很大的力氣,將她的身子一把壓制在他的懷中。
然後手上用了幾分力氣,轉眼間,她的衣物就變成了碎片。
然後他像野獸一般在她的身一上啃咬。
是真的啃咬,沒有絲毫的柔情蜜意。
她本能地反抗,因為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讓她感覺很是陌生。
而且他啃咬她,讓她真的感到了疼痛。
雖說她將車上前後座的擋板給放了下來,可想到顧家小表弟還在前面開車,這個男人卻對她做出這種動作來,這讓她的心理上也無法接受。
最最關鍵的是,她覺得現在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侵犯她,而不是那個她已經很熟悉的顧惜朝在和她做夫妻間最親密的事。
沒有女人願意這麼稀裡糊塗地被侵犯,葉紅魚也是一樣。
看到她皮膚上一處處青色的瘀痕,她知道現在必須想辦法制止這男人的瘋狂舉動。
她先是放松身子,讓對方以為她沒有了反抗的心理。
然後在對方埋下頭繼續啃咬時,伸出一只手掌,在對方的腦後重重的砍下去。
一個手刀下去,這男人俯在她的身前終於不動了。
她小心地移開他的頭,將他的身子扶地靠在旁邊的座位上。
平息了一下呼吸。
然後從放在車上的背包中,取出兩件衣服套上,又將成碎片的衣物收集在一起,塞進那個背包中。
然後將她的頭發整理了一下,用發簪重新弄到了腦後。
這次將目光再次投到了身旁這個男人的身上。
這到底是什麼神轉折。
在今天病毒樣本運送到這個試驗室前,她擔心的是這個病毒的安全和他們三人的人身安全,可當病毒送到,她覺得可以松一口氣時,這男人卻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這太意外了,意外地讓她自個都覺得有些接受不能。
當她自以為已經有些了解這個她結婚證書上的另一半時,卻發現對方仍然是個陌生人。
這種感覺比她當初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回國後,又查無此人時,引起的煩擾更多。
當初,對方對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
可現在,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早就不僅僅是個陌生人了,偏偏出現了這種變故。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放棄這個男人?
她馬上掐掉了這個可能。
且不說他們在法律上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還救過她的命。
即使沒有這兩點,她也明白,這個男人已經很強悍地走進了她的生命。
如果僅僅因為他患有某種心理疾病,這絕不是她能夠放棄他的理由。
她沒有那麼庸俗,也沒那麼膚淺。
沒關系,她就是心理學家,只要是病,她就一定先要找出病因來,將他治好。
上帝原來是吝嗇的,這個男人太過出色,也許上帝也看不過去了,讓他變成同樣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就在這時,車吱地一聲停了。
前座傳來顧凌晨的聲音:“表嫂,到了。”
她搖下前後座位之間的擋板,又抬頭往車外看去。
這裡果然是一個溫泉山莊。
山莊前停滿了各種豪車,應該都是來泡溫泉的。
“去安排吧。”
她不知這溫泉山莊是怎麼經營的,但想想國內外的溫泉都是差不多的。
片刻後,有一個身子微胖,皮膚由於長期泡溫泉,有些蒼白的胖男人就隨著顧凌晨出來迎接他們。
溫泉山莊裡面的綠化做的很好,特別是x市的冬天明顯要比s市的冬天溫暖一些。
這個胖男人就是這個溫泉山莊的老板,從他的態度來看,想必也是認識顧惜朝表兄弟倆的。
看到顧惜朝暈過去的樣子,並沒有多嘴發問,倒是多看了她兩眼,然後點頭哈腰地給他們開了兩個貴賓間。
然後又說,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雲雲,才恭敬地離去。
一般的溫泉山莊,除了有露天的男女浴池外,還有單間。
這些單間中,有一個修的很漂亮的池子,可以將溫泉水注入。
客人們可以在室內的池子浸泡。
顧凌晨從車上將自家昏迷的表哥背進其中一間貴賓間。
等著溫泉水放好,試了試水溫。
確定剛好合適後,他才有些費力脫去自個表哥的衣服,將他放進池水中。
然後,將頭部靠在池壁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氣。
一抬頭,就見自家表嫂緊盯著他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表嫂,我知道的也不多。”
“那就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好吧。”躊躇了一下,想想這位表嫂好歹是表哥認同喜歡的,有些事情遲早也是會知道的,相信她知道了,也不會丟下表哥不管或者對表哥不利。
“表哥在六年前,去了h國之後,三個多月家裡人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當時外公不得不專門派人去國外查他的行蹤,也沒有任何收獲。
當時我們都以為表哥可能發生了意外,再也回不來了,悲痛莫名時,半年後,表哥有一天卻回來了。
剛回來時,我們所有人都沒覺察到有什麼異常,心裡只是滿滿的歡喜。
詢問表哥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卻不願說,可半個月後,表哥某一天,突然在吃飯時就不對勁了,全身抽搐,還突然發起了高燒。
當時情況很危急,最後在京城最好的醫院專家會診後,說表哥可能感染了某種病毒。
所謂全身抽搐和高燒,只是病毒的並發症。
我們都不知道這病毒是怎麼染上的,當時表哥也神智不清,最後還是外公不得不動用了自個的名義,從全國各地的搜尋一些醫學專家。
就是為了解開表哥身上的病毒。
後來,我只知道,為了解去這種身上的病毒,表哥在剛才我們去過的那個實驗室中整整住了一年多。
當時,實驗室中為了研究出病毒的成分,制出解藥來,一直用表哥的血做實驗。
而為了抑制表哥身上的病毒細胞,那些專家們更是用了各種辦法,表哥當時就是一個小白鼠。
最後,也不知是偶然而是巧合。一次,表哥又全身發冷,抽搐不止時,就有專家提醒,是不是可以將表哥放在溫泉水中,可以緩解痛苦。
結果,這個本來是為了緩解表哥痛苦的舉動,卻對表哥身上的病毒起了抑制作用,專家說,可能表哥在失蹤的那一段時間內,長期在一個極其陰冷的環境內待過。
他身上的症狀不僅有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好在經過漫長的實驗過程,經歷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表哥身上的病毒細胞倒是化解了,可心理上的陰影卻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特別是表哥在發病時,有時候,好像變了一個人格時,讓人感覺很陌生。
但這種症狀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往往過上一兩天的時間,表哥又會恢復正常。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表哥的原本自我意識好像是被封住似的,就像被催眠了一般。
這次,表哥之所以突然發病,可能是在實驗室門前,引發了他過去的某種記憶,才突然發病。
表嫂,我看得出,表哥是真的在乎你,希望你能幫幫他。”
顧凌晨說完,房間內一陣沉默。
片刻後,葉紅魚消化完,聽到的所有信息,終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放心吧,既然他身體上染的那種病毒已經解掉,至於心理上的,別忘了你表嫂我就是個有名的心理學家,如果連自己的老公都治不好,那我就可以買根面條上吊了。”
“好,我相信表嫂也不是一般人,一定會想出辦法的,我去隔壁泡泡,有什麼事,表嫂打我電話。”顧凌晨主動撤退了。
顧凌晨離去之後,葉紅魚從包中拿出手機,進行搜索,當初顧惜朝在國外時,到底遭遇了什麼,這可能是消除他心理症狀的一個重要線索。
可惜,搜索了一會,她卻一點收獲都沒有。
既沒有病歷,又對病因一無所知,這還真是一個考驗呀。
到底該從哪入手呢?
也許應該給自己在學校的導師發一封郵件,看對方那裡有沒有相同的案例。
就在她抱著手機坐在沙發上,低頭冥思苦想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老婆,在想什麼?”
“啊!”她嚇了一跳,一抬頭,才發現,原本泡在池中的這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清醒了,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此時,全身只下面一點布料,正紅果果地站在她的面前。
如果在平常,她還有心思欣賞欣賞這男人,很是均勻又充滿美感的身體,可現在她心中有些亂,抬頭看向對方的眼睛。
看到對方熟悉的眼眸,確信這男人的發病期已經過了。
只是不知這家伙,現在清醒過來,還知不知道他先前做的好事。
他的眼睛現在看著她時,帶著某種審視的味道。
她起身,在他的凶前摸了一把道:“摸起來很舒服的樣子。”回避了相應的話題。
她現在心思有些亂,還是側寫不出這男人此刻的心理。
沒想到,這男人再一次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想起先前在,實驗室門前,這男人也做過同樣的動作,她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
難道他的發病期還沒過去?
也就在這時,她聽到他略帶歉意的聲音:“我嚇著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