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確定外圍,就無法確定裡面最關鍵的支點。
葉紅魚就這麼半坐在沙發上,盯著前方這個男人的背影看。
從背影上看,這男人的肩很寬,很有型。
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現在她已經確定對方當初在飛機上擺出一副略顯輕佻的姿態來,是因為對方可能本就知道她的身份。
任何搭訕的男人在搭訕的時候,又怎能嚴肅到哪去。
不過,看到這男人此刻不斷變換這屏幕上的地圖,她再次確信,就算這男人在她面前時常秀智力的優越感。
可事實上,他也只是個人,不是神,不是用神的目光一掃,或者掐指一算,就知天下事的。
他現在是很認真地再分析,分析炸彈可能埋藏的地點。
對他來說,這是他和那位副教授兩個高智商人之間的智力博弈。
不僅如此,也是她和那位副教授以及黑玫瑰之間的智力博弈。
不知是她先前吃的感冒藥起了效應,還是這多功能媒體室中本就比較暖和,她覺得自己身上現在沒那麼發冷,好多了。
至於她先前是怎麼從車上到這媒體室的,根本用腳都猜的出來,估計多半是被這男人從車上抱過來的。
想想在這個特殊的時期,顧惜朝的我行我素,必然會引來更多的流言蜚語。
而她,現在畢竟兼著警局的顧問一職,在其位,謀其政,與公與私,她都必須打起精神來,和顧惜朝一起,將埋置炸彈的地方找出來。
想到這裡,從沙發上起身,將散落在耳朵邊的發絲向後掠了掠,很隨意地用衣袋裡摸出一支簪子來,將頭發斜斜地簪好,從背面看起來,配上曼妙的身材,很有幾分風情。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走到他身後,目光也移到了面前的大屏幕上。
如果心中沒有完整的脈絡的話,現在站在屏幕前,只會覺得眼前這地圖上,似乎許多地方都適合埋置炸彈,選擇太多,其實就是沒有選擇。
“你怎麼看?”顧惜朝沒有回身,就知道她此時站在他的身後。
葉紅魚聞言,盯住大屏幕看了片刻道:“從副教授所受的教育來看,他是一個對美有所追求的人。
如果黑玫瑰不是一位金發大美女,而是一位滿面皺紋,邋邋遢遢的阿巴桑。
我想,這人不顧一切解救黑玫瑰的行為就要打個大大的折扣。
那麼,一個有很強藝術欣賞力的人,既然已經放出狂言,要在這座城市,繪出一副血肉玫瑰來。
是不是意味著,他選的爆炸地點,繪成的玫瑰圖,必然是具有相當美感的,而不是醜的要死。”
她雖然與那位副教授在此之前沒有過任何接觸,可國際刑警和調查人組織,可是將對方的詳細資料傳輸過來的。
通過這些資料可以判斷,對方平日裡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並有相當藝術修養的人。
再加上這人極有可能有家族性精神遺傳病史,又不惜一切,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要解救黑玫瑰,說明對方性格中有很強的偏執因子。
沒准這人就是個偏執狂,這樣一個人在犯罪時,他的犯罪心理必然要表現出這種特質來。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在埋藏炸彈時,也要將埋藏的地點連起來,追求一種美感呢?
一朵美麗的玫瑰花,應該是符合美學原理的。
顧惜朝聞言,自然聽懂了葉紅魚的意思,微微站的遠一些,將地圖上原本描述出來的一些很看起來很別扭的地標暫時去掉了。
這麼一看,這些重新標注出來的炸彈地點,要比原來的看起來順眼多了。
但也僅僅只是順眼而已。
最具有美感的玫瑰花都是什麼樣的?
一般來說,我們繪圖時,要麼是對著實物,勾勒出它的外形,要麼,手邊有現成的圖片。
沒准這位副教授,就是某個玫瑰照片的收藏者或鐘愛者。
想到這裡,她又想了另外一個問題,黑玫瑰之所以有這樣的名號,是因為她同時也是一位園藝師,在何蘭一個小鎮,有自己的玫瑰花田。
那麼這位園藝師,在制造炸彈之余,是不是還有園藝作品呢,比如說,園藝玫瑰照片?
想到這裡,她撥打李小白的手機:“小白嗎?你馬上搜一下蘭西國或者何蘭國一些園藝展會上的玫瑰照片,最好是黑玫瑰本人的作品。”
“是,葉顧問。”李小白正和信息組,留意排查一些拾荒者和乞丐,並對可疑的一些人進行顱骨比對。
但這效率太慢了,正覺得枯燥無聊時,覺得這個新任務不錯呀,看花與看乞丐的心理體驗那能一樣嗎?
顧惜朝聞言,回身,贊賞性地看了她一眼。
畢竟,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的思維在某些方面還是有區別的,就算再理性的女人,也有感性的一面,葉紅魚的見得,對發現炸彈的埋藏位置還是很有啟發性的。
時間不等人,雖說對方預告的炸彈爆炸的時間還有八個小時,但找到地點後,還要將炸彈找出來,或者拆除,也是一項很耗費時間的工作。
他們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進!”葉紅魚應了一聲。
門被從外邊推開了,三隊的隊長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地圖以及站在大屏幕前的顧葉二人道:“顧顧問,葉顧問,按照葉顧問的推理,我們找到那位副教授祖父母的墳墓所在地,是本市的南郊公墓。”
南郊在上上個世紀,就是一片鬼地,有許多墓就埋在那裡,後來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初,s市為了城市規劃,特意劃出幾個公墓區來,南郊就是最大的公墓區。
因為炸彈這個事情實在太大,鐘局長不得不動用所有力量,各個刑偵隊都忙了起來。
其中三隊的隊長,帶領自己的小隊主要排查全市的所有墓地,雖說副教授的祖父母都死於上世紀九十年代,那時,警方的許多戶籍資料都沒有聯網。
這些資料都只能是紙質資料。
但三隊動用了上百人查詢原始各地的紙質資料,還是很有效率的,用了一小時十分鐘,就將資料查出來了。
馬上過來聽取葉顧二人的建議。
還有,警局的人通過調用公墓出口附近的監控畫面,發現了一人與副教授的顱骨比對結果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吻合。
這個結論,同時也證明,葉紅魚先前的建議是有價值的。
這位副教授的確可能去自家自家祖父母的墓前拜祭過,警局已經派人去公墓附近排查,看是否能發現更多的有用信息。
顧惜朝聞言,只是點了點頭,再次回到了大屏幕前,若有所思片刻,然後將玫瑰花在南邊的外圍開始縮小。
“葉顧問,顧顧問這是?”
三隊隊長確信,他剛才的話應該對顧顧問產生了影響,讓顧顧問做出了決斷,可一時之間,他又想不通其中的關竅,不由地看向葉紅魚。
“對方既然去拜祭了自己的親人,按照華夏人的傳統習俗,一般不喜歡在死去的親人墳墓前見血,除非見的是仇人的血,這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
而我想全市所有人,可能並沒有人是對方的仇人,所以你們顧顧問才想著,要將炸彈在南邊的埋置地點的外圍擴出來。
不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關於這副教授的資料中,還粗略地提到,他的祖父死於上世紀七十年代那個特殊的時期,好像是跳樓自盡。
而他的祖父生前是s市s大學的美學和哲學教授。
她的祖母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也受到相當的衝擊,被下放,甚至要求斷絕夫妻關系,可由於他祖母的不妥協,在艱苦的環境下勞動,本就積勞成疾,最後得知丈夫的死之後,沒有熬上半年就去世了。
按照年齡來推算,這位副教授一定從父母親的口中聽過祖父祖母的事情,那麼,他又怎麼會對s市這個城市產生天然的好感呢?”
顧惜朝這時也轉過身來,傾聽葉紅魚的分析,聽完之後,他一轉身,手直接指到s市大學的地圖圖標上,重重地指了指:“雖說當年副教授的祖父母死因與那個特殊的歷史年代有關,可按照這位行事的風格來推斷,s市大學必然是他埋置炸彈的一個必然地點。特別是今天還是周日。”
周日的大學門禁是比較松的,更別說學生自由活動的多,有探親訪友的,還有一些社會精英人士到大學一日游的,畢業的學生回學校蹭圖書館的,等等,雜亂就意味著有機可乘。
“這個推論要告訴局長他們嗎?”三隊隊長,沒想到通過短短幾句話,這對夫妻就得出如此的結論來,他的思維根本跟不上,只能跟著這兩人的思維走。
可這個推論實在有點玄,要是萬一錯了呢?
“不用,我會親自將炸彈去找出來,除非需要支援時,自會讓你們局長派人的。”顧惜朝看了三隊隊長一眼道。
“哦,好,那顧顧問,再有什麼需要我們三隊做的,就說一聲,我會派人留意s市大學周圍的可疑人。”
三隊長不好再繼續打擾這兩位大神,退出多功能媒體室。
葉紅魚的電話響了。
“葉顧問,您讓我們查的黑玫瑰的園藝作品,在網上能夠搜到的有二十三張,其中獲獎的有五張,我已將圖發到您的手機上,請查收。”李小白電話打過來道。
“好,謝啦!”葉紅魚沒有廢話,掛斷電話,馬上打開李小白傳過來的玫瑰圖。
仔細快速瀏覽過這些圖片後,她上前一步,將手機送到顧惜朝的面前道:“我們先將s市警局與s市大學中間,用一根線連起來,然後用這幾張玫瑰圖比對一下,看那一張更符合我們的推斷。”
顧惜朝接過手機,點了幾下,這幾張玫瑰圖很快傳到大屏幕右側的小格中。
葉顧二人都是具有相當審美眼光的人,憑心而論,李小白傳過來的幾張黑玫瑰的園藝照片,果然很有美感。
說明黑玫瑰作為一個園藝師,也是名不虛傳的。
只可惜,這位優秀的園藝師個性中卻有一種不安分的因子存在,有人說,玫瑰這種花本身就給人一種野性的衝擊美,而黑玫瑰這個人則將這種野性發揮到了極致。
她修剪出的玫瑰花造型,沒有那種安寧靜謐的美,充滿了勃勃的侵略感,似乎要用它的美侵略整個世界。
經過對幾幅畫的反復比較,他們最後發現,有兩張圖看起來最可疑。
兩人見狀,同時都松了一口氣,二選一,總比多選一好,尤其是在特殊的時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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