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想就這麼要了你
齊灤整個人都呆住了。
從來沒有人對他唱過歌,也從來沒有人這樣熱烈的當眾跟他表白。
凌遙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也是第一個當眾對他表白愛意的女子。而此時此刻,齊灤在聽到這樣的表白之後,心情卻是無比的激動的,因為這個拿他當寶貝看待的人,也是他愛著的人啊。
他忽而想起母後曾經有過的一句感嘆,那時候他年紀小,根本不能理解,現在想起來,忽而覺得母後說的很有道理。母後說,這世上既兩情相悅而又能在一起的人太少了,如若遇到了,就應該好好的珍惜。
看著凌遙眼中那不加掩飾的愛意,齊灤也是在此時此刻才明白了她真正的用心。
原來方才在他失落和難過的時候,她並非沒有用心聆聽他的話,也並非不准備撫慰他的心靈,她只是想換一種方式表達而已,而她現在,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在告訴他,他是她的寶貝,她會永遠陪著他,會一直愛著他,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句歌,每一個眼神都分明在告訴他,有她在,他的人生一點都不孤單寂寞。
一想到凌遙的體貼心思,齊灤就覺得自己比從前更加的愛她了,心中情潮激蕩不已,一時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片刻之後,齊灤就已經跳上了高台,擁住在台上對著他揚眉淺笑的女子,當即就吻上了她的唇瓣。
這一次的吻霸道而又動情,齊灤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量摟緊了凌遙,沒有什麼溫柔可言,只是簡單直接的深吻住她的唇舌,在她的唇中激/情的需索他心中渴求的香甜和芬芳。
凌遙唱歌之時,因為歌聲和歌詞的獨特,吸引了很多人過來觀看。再加上她唱歌之前說的那些話,還有唱歌時那動情的模樣,讓好些在台下觀看的人都很是觸動,在這熱鬧的街市之中,這個燈謎會的高台前卻是難得的安靜。
等到凌遙唱完之後,所有人都還在沉浸在她的歌聲之中,或是陶醉這難得一見的歌聲,或是聽著歌詞而想著自己的心事,誰都不曾注意到凌遙的視線一直都在流連在齊灤身上的。
倒是那個主持的老者,順著凌遙的視線望過去,瞧見了人群中同樣凝視著凌遙的齊灤,只不過,那老者不知凌遙原是個女子,只是看著這兩個公子滿含著愛意互相對望,倒是讓這老者心頭極為狐疑,難不成,這位唱歌的小公子是個斷袖麼?
也正因為如此,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齊灤的上台,只是在片刻之後,高台前的圍觀百姓們就看見了京城裡難得一見的奇景。
一個身著紅衣的英俊公子,上台擁住了唱歌的藍衣小公子,然後深深的吻住了他。這一幕,讓台下不明就裡的群眾們驚呆了,有些人更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而有些識趣的人,看見這一幕後,竟大笑鼓掌歡呼起來,高叫道:“好!好啊!”
大齊雖然民風開放,但這斷袖之風歷來不被良正之人所唾棄,不見不看也就罷了,此時此刻,這台上卻有兩個公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擁吻,這一下,台下的良正之人自然是看不下去了。
有端肅之人指責那大聲叫好的人:“好什麼!如此行為,簡直是敗壞風氣!敗壞風氣啊!”
端肅之人一開口,自有人跟著附和,不少人一掃之前的陶醉,開始唾棄這種公然秀斷袖的恩愛行為。
如此一來,大聲叫好的人自然是不肯示弱的,自有人義正言辭的道:“這怎麼就敗壞風氣了?你沒聽見方才那位唱歌的小公子說了麼?他是要唱歌送給他的寶貝的,又不是送給你的寶貝!他人之事,又與你何干呢?就算他的寶貝是個男人不是女人,難道就不允許人家有情有義了?”
“哼,真是的,我看你們啊,就是假正經!這男女之事是人倫大欲,難道斷袖之風就不是了?人家有情有義有膽識,你管得著麼!”
力挺公然秀斷袖的支持一方發聲,自然也是有人支持的,台下的人本就多,此時兩邊吵了起來,誰也不肯讓著誰,而且戰況愈加嚴重,甚至波及到了過路的人,大家都一起加入了這場爭吵,各抒己見,十分熱鬧。那燈謎會的老者怕出事,忙著就出來勸解,但收效甚微,吵高興了的兩方人,誰也不肯理他。
這亂糟糟的情形,卻根本就沒有打擾到台上相擁而吻的二人。
而實際上,兩個愛意泛濫的人兒,根本就沒空注意周遭的一切,此時此刻,在他們的眼中,沒有別人,只有彼此。
直到不能呼吸,齊灤才略略放開凌遙,他仍舊僅僅的抱著凌遙,並沒有松開的意思,只是自己的唇稍稍離開了她的唇一些,但是,便是這樣的深吻,也沒有讓他心中的愛意傾瀉殆盡,反而比方才更是情濃。
他的眼晶晶亮亮的,深深的凝視著凌遙,就聽他在凌遙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阿遙,父皇已經替我們定好日子了。欽天監選出了兩個吉日,一個在下個月,一個在三月份。今兒進宮時,父皇讓我選,我選了下個月的那一天。父皇同意了!”
“阿遙,我下個月就能娶到你了!”
他一直都想著要把這個消息在合適的時候告訴凌遙,只是一直都不曾尋到機會,而此時此刻說出來,卻正是合乎氣氛,他心裡高興,就想讓凌遙跟他一起高興。
“真的嗎?那太好了!”
凌遙聽見這個消息時,果然是很高興的,她笑著低聲問齊灤,“那你的王府,在我們的婚期之前能順利整修好嗎?”
其實,就從她的內心來講,她也是挺想早點嫁給齊灤的。這喜歡一個人就想跟他在一起生活的心思,也是陷於戀愛之中的人所常有的。
齊灤低笑道:“恩,你放心,整修王府之事我心中有數,如今定下了日子,定能在我們成婚之前修繕好的。”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凌遙一聽這話,便跟齊灤額頭抵著額頭互相對視著笑了起來。
她其實真的挺高興的,從齊灤方才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很喜歡自己當眾獻歌當眾表白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反應那麼大,從台下就直接跳上來抱著她就那麼激烈的親起來了。
凌遙其實在看不見耍雜技的那邊情形時,就已經在關注燈謎會這邊的動靜了,所以,她老早就聽見了那個老者說燈謎會規矩的話了,只不過,這心還未分時,又聽見了齊灤訴說舊日之事的話來,她心裡也是心疼齊灤的,但又覺得,普通的撫慰只怕不能讓齊灤徹底的開心起來,就想到了以歌傳情,當眾表白這一套來了。
她希望齊灤能體會和明白她的用心,所以才故意在老者說出題目之後就舉手作答,又故意說她不知道答案,以便能夠符合燈謎會的規矩,在答不出或者答錯的情況下,上台表演節目。
這些心思都是她一念之間就想好了的,只不過沒有提前告訴齊灤而已,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的。如今看來嘛,效果還是不錯的,甚至比她預期的效果還要好。
凌遙這般得意的想著,卻也在這個時候終於記起她和齊灤這是站在高台上當眾接吻,雖然她不在乎這些,而且一想到齊灤當眾吻她,這心裡還是有些小激動的,但是看齊灤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激情中平復過來,而且似乎還有著想要再度深吻她的趨勢。
凌遙便有些不樂意了,當眾接吻沒關系,但是,她和齊灤之間的私密親熱可不能被眾人看見,她也沒有喜歡被人窺視*的愛好啊。
而且,她這會兒也才記起來,今兒她是女扮男裝,她此刻在眾人眼中是個翩翩佳公子,這樣的形像跟齊灤抱在一起接吻,這對於高台下圍觀的人來說,應該是一種極大的震撼吧。
想到此處,凌遙不著痕跡的推開還想要親她的齊灤,在對上齊灤不解的眼神後,她才低聲道:“阿灤,咱們這會兒還在台上呢,你要是想親的話,咱們待會兒找個僻靜的地方繼續親。眼前這事兒,我還是要善後一下的。你先稍等一下。”
凌遙的話,讓情潮湧動腦子發熱只想抱著她親親的齊灤瞬間清醒過來,齊灤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處境,在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都被台下百姓看在眼中後,齊灤心中一時五味雜陳,眼裡劃過復雜的神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得低低應了一聲:“嗯。”
算是答應了凌遙的話。
凌遙這才轉頭去看高台下的圍觀百姓,也是此時,她才驚奇的發現,原來台下的圍觀百姓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她凝神細聽了一會兒,才知道下頭兩方人馬吵架的緣由,竟是因為她和齊灤在台上的這一吻!
而吵架的內容也是讓凌遙啼笑皆非,她忍不住垂眸笑起來,笑過了,再看台下,就連那燈謎會的老者去勸架都沒勸開,凌遙不由得眯了眯眼,轉眸望向台邊,那裡有個宣布得獎者的鑼鼓,見那老者急得都忘了用這個,凌遙便走到那鑼鼓跟前,拿起鼓槌狠狠得敲擊了幾下。
鑼鼓發出幾聲極大的聲響,倒是把台下吵架的兩方人馬都給震住了。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台上,所有人都望著台上居高臨下望著他們的藍衣小公子,也是此時他們才發現,原來藍衣小公子和紅衣公子已經不親了。
凌遙見局勢穩定下來了,她才望著眾人挑眉笑道:“為了這種微末小事,你們值得在元宵節上吵架麼?好好兒的看燈就看燈,聽歌就聽歌,我家男人跳上來吻我,又與你們何干呢?”
“再說了,愛情原本就是一件超越年齡、超越性別的事情。只要有愛,又何須計較那麼多?再說了,我是答不出題目上來表演節目的,即便我家男人情難自禁,那也是我們的事,你們願意看則看,不願看也當知道有句話叫做非禮勿視,又何必吵架呢?我自遵從我心,我的事情,原本也輪不到你們來多費口舌議論!”
凌遙這幾句話,皆是發自肺腑內心,而在大齊,還從沒有人敢當眾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來,一時間,大家都被她的霸氣和大膽而震懾住了。
那些方才支持她的人,此時聽她說完這些話,又都大聲喝彩,叫起好來。
凌遙對著台下燦然一笑,又開口道:“不過今日之事,確實是我一時興起上來玩玩,也不是有意要驚擾到大家的。只是我家男人今夜有些傷感,但我想著今夜是元宵燈,只希望他能開開心心的,所以才故意舉手示意,又說自己答不出題目,想要上來表演節目給他看的。其實,這燈謎的答案,我早已知曉了。”
凌遙揚眉笑道:“落花滿地不驚心,這燈謎的答案是個人名,而這個人,便是謝安。”
方才老者出題時,凌遙雖然第一個舉手示意要作答,但在她與老者來往說話時,也早就有一些人文思敏捷的想到了這個答案,只不過她已上台,這些人也就沒有說出答案來罷了。此時得聞凌遙這一番用心,又聽她朗聲說出燈謎的答案來,只覺得這個藍衣小公子真真是細心體貼又聰慧絕倫,眉眼之間還透著一番灑脫通達來。
一時之間,眾人又拍手稱好起來。
凌遙倒是沒有想到,她一時興起,竟惹得這麼些圍觀百姓對她這般熱情,她此時與齊灤並肩牽手站在台上,感受到他們的歡喜和熱情,心中一時感慨,勾唇淺笑片刻,忽而伸手將自己發上的玉冠摘下來,而後將發帶散開,任由一頭青絲散落下來,披在她的背後,她揚了揚下巴,對著台下眾人笑道:“斷袖之風固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其實我和我身邊的這位公子,並非斷袖同好。”
“我其實是女扮男裝的,你們瞧,我可不是什麼公子吧。所以大家不要為了我們的事情爭吵了,今夜是元宵節,是個特別的節日,大家就好好過節看燈吧,開開心心的才好啊!”
台上的藍衣小公子一面笑著說話,一面將頭上的玉冠發帶除去,轉眼之間青絲滑落,那個俊俏如玉的小公子轉眼就成了個嬌俏靈巧的小姑娘,這高台之上的巨大反差讓台下的圍觀百姓們再度體驗到了刺激的感覺,他們在看見凌遙忽然變身成小姑娘之後,都集體不自覺的驚呼了一聲。
轉瞬之間,方才還吵得不可開交的眾人,全都忘了方才的不愉快了,全都湊在一起好奇的議論起來,這位藍衣小姑娘和這位英俊的公子,到底是哪位貴人家的子弟啊!
起先凌遙說要收拾善後的時候,齊灤是沒有什麼異議的,何況他那時心情尚且還有些復雜,也就由著凌遙自己折騰去了,此時他的情緒已然平靜下來了,開始凌遙的話讓他覺得也沒什麼,但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大好,總覺得凌遙的話太多了,之後竟見凌遙高興的把頭發都散落下來了,把自己嬌俏小姑娘的身份都告訴了這些圍觀群眾了。
這一下,齊灤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看著台下不管男人女人都眼眸發亮的盯著凌遙,他心裡頭就不痛快了,阿遙是他一個人的,她這樣灑落頭發的樣子,只能給他看見,怎麼能給別人看見呢?
更何況,她這幅樣子是該死的好看,這個樣子會招惹來什麼,她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就在齊灤動怒的時候,燈謎會的老者拿著一盞制作極為精巧的蓮花燈湊了上來,望著齊灤身側的凌遙笑道:“姑娘,你今日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啊!原本老朽這蓮花燈是要送給今日答題最多的人的,但看姑娘給大家帶來驚喜和快樂的份上,老朽決定把這盞燈送給姑娘了!姑娘,請你收下。”
“啊?這樣不好吧?”凌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沒想著要人家的東西啊。
“請姑娘收下。”
“姑娘就收下吧!”
“收下!收下!”
凌遙不收,底下的人倒是集體起哄起來,都叫她收下。
凌遙抿唇一笑:“那好吧。”盛情難卻嘛,收下就收下好了。
結果她剛要伸手去拿,還未碰到老者手裡的蓮花燈時,忽而一股大力襲來,身側的齊灤忽而將她打橫抱起來,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直接就衝下了高台,而後狂奔而去,瞬間就不見了蹤跡,只剩下台上拿著蓮花燈的呆愣老者和高台下圍觀百姓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那位紅衣公子突然發什麼瘋。
齊灤心裡生氣,又不願意讓人看見凌遙眼下這幅模樣,便專揀僻靜的巷子奔去,狂奔了一會兒,見周遭無人了,齊灤才停下來,混著他急速的心跳,他放下了懷裡的人,讓凌遙直立起來,又把凌遙逼到牆角,讓她靠著牆站著,他則站在她的面前,在逼仄的空間裡,微微垂眸緊緊的盯著凌遙。
他只看了片刻,便忍不住又吻上了她的唇瓣,他這不是動情之吻,他這是在懲罰她,因為他惱怒她方才的行為!
說是懲罰,但又舍不得傷了她,在碰觸到她柔軟的嘴唇之後,齊灤還是忍不住動了情,好好的吻著,只不過間或輕輕咬一咬她的唇瓣,直到把她的唇瓣弄得又紅又腫了,才放開凌遙。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特意壓低,定定的盯著她的眼眸,啟唇開口道:“阿遙,直到為什麼非要定在下月成婚嗎?因為我忍不住了,你知道嗎?有時候真想就這麼要了你!”
“但我卻又不能。是你說的,我可以無需克制,可我又不願委屈了你,所以才將婚期定在了下個月十四。但是阿遙,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的行為,真的是讓我…克制不住。”
他很少這麼直白的表露他的渴望,就這些話,還是被她方才的行為給逼出來的。
凌遙此時的嘴唇又紅又腫,還熱熱的,被齊灤反復啃咬過的地方還有些疼,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太好受,但是聽齊灤的這些話,卻讓她的整個人都熱起來了,就他們倆現在的這種狀態,他這簡直是在壁咚她啊!
方才是因為記掛著在高台之上,有圍觀群眾,她不想讓他們看見她和齊灤的深入親密,所以才稍稍克制了一下。但此時此刻,這僻靜巷子裡沒有別人在,凌遙也不用擔心有什麼圍觀群眾圍觀他們,所以方才他親下來時,她也就放心的投入其中,而全情投入的下場,就是她的腦袋現在暈暈的,腳也有些發軟的,到處都在發熱。
以至於,她根本沒辦法分辨齊灤話中隱藏著的怒意。而只是因為他的直白,讓凌遙體會到了一種被他所需要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凌遙又歡喜又害羞,她伸手圈住齊灤的脖頸,在他耳邊低笑道:“阿灤,我方才就說過呀,在沒人的地方,你可以盡情的親我呀。現在就沒人呢……”
她還在他耳邊繼續說:“……若是你想要,也可以呀,只要小心些,不叫人看見就好了,反正咱們也定親了,這事是合法的了……”
凌遙這幅模樣,卻讓齊灤越發生氣,他摟緊她,在她耳邊咬牙道:“你說,你剛才為什麼要把頭發放下來?你以後不許在人前這樣,聽到了沒有?”
凌遙沒等到預料中的事情,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話,有些發愣的望著齊灤:“啊?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