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日的時間,小四來了消息。
但他人仍在京都執天府,他沒回到君子恆的身邊。
君子恆還彌留在央天府藍騎營裡,此刻他正在興谷縣朱府裡,為知府公子醫治斷腿。
朱知府感激涕零,君子恆卻道:
“受好友所托,你我又是同在官場,朱大人不必客氣。”
朱知府想不到君子恆口中的好友是誰,於是不恥下問:
“敢問君大人所說的好友……是誰?”
君子恆說,便是前些時候曾來過貴府為貴公子診治過的神醫。
朱知府恍然大悟,心中直慶幸當初幸好他看在君子恆的面上,沒怎麼阻著那位神醫入府。
君子恆連龍琮殘了數年的雙腿都能治好,知府公子賜剛剛斷了的一條腿於他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太大的難題,需要的不過是時間。
出了朱府回到藍騎營,收到小四傳來的信息之後,他突然沒了徐徐圖之的心情。
小四在信息寫道——
總的來說,八年之久,除了那一場自月台摔下的生死大難在鬼門關前饒了一圈之外,就是在居德殿的那一冷箭差些要了她的命。
至於性情,宮中之人大都沒覺得有所不同,連相交甚好的那幾個人也未有所察覺,倒是劉德海身邊的小棋子曾疑惑過,還將他的疑惑說與劉德海聽,劉德海卻言道‘不過是她大難不死之後的有所感悟罷了’。
小棋子事後也曾當面問過白青亭,白青亭解釋之言與劉德海所言相差無幾,大概意思便是死過一回了,有些事也就看得沒那麼重了。”
看完小四自京都傳來有關白青亭的情報,君子恆心中五味雜陳。
死過一回?
晴晴何止死過一回?
倘若她真的是晴晴,那麼算上摔下月台的那一次,已有兩回。而非一回!
興許……是她隨口之言。
君子恆如是想道,又想起他為白青亭撥箭後親自照顧的那些日子,他確定自已並沒有看錯,她右腳丫有朱砂痣。後背右下側還有個圓形似陽的赤色胎記,那樣千真萬確,怎麼會錯?
可她說……她的身子是明天晴,魂卻不是……
他不是沒有找到從前他萬般不信的江湖術士……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已有了決定。
王樂說,他過得困苦,除了王超,其他跟著王超出王家祖宅的嫡系王家人過得也並不好。
王超也想接濟他們這些人,每家每戶都照顧些,畢竟他那間玉器鋪生意還算可以,接濟他們一些還是沒問題的,可他們都拒絕了。
白青亭問:“為何要拒絕?”
王樂滿面愁容:“君夫人有所不知,我大哥與二哥皆支持三哥,主張依附太子殿下一派。可四哥卻始終堅持保持中立,不參與到那些腥風血雨中去,就是怕王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啊!”
然而王樂的大哥王飛與二哥王升並不這樣覺得,他們始終贊同王越的說法,趁此從龍之功,他們王家的基業必定能夠更加輝煌。
白青亭淺笑道:“其實王五老爺不何細想想,興許王尚書與王大老爺、王二老爺言之有理呢?畢竟你看如今的王尚書,不是快將女兒嫁入太子府了麼?”
王樂嘆道:“君夫人莫要取笑在下,在下雖不才,但也曉得那從龍之功豈是那般好依附的?”
又憤憤道:“太子殿下花盡心思想拉攏我們王家。還不是看在四哥乃當年高老太子太傅的得意門生的份上,想借此拉攏如今閑賦在家的高老太爺,繼而再一一收了高老太爺門下的各大得意門生!”
高格?
這倒令白青亭驚奇,原來這些爛芝麻谷的事居然還與高格有關。
白青亭道:“這麼說來。王四老爺還是太子殿下的同門師兄了?”
王樂點頭。
白青亭不明白了:“即是如此,那當初王四老爺為何未走上官道一途,反而蝸居小小在軍平縣裡只開了家玉器鋪子?”
王樂道:“依君夫人年歲來看,怕是對當年明樓一案未有所聞,但我想……君大人應當知曉一些,君夫人可問君大人一二。”
她怎麼會未有所聞?
她還是當事人好麼!
雖然只是這具身子是。但她也是答應了原身的明天晴,一定會替她完成復仇的。
白青亭裝著有些不明白,又欣然應下王樂話中回去後問君子恆一問的提議,遂又問道:
“不知當年明樓一案與王四老爺有何干系?”
王樂道:“也是我四哥的一道劫啊!”
當年王超意氣風發,才學比之王越更好,當然這也師承不同而造就的距離,當年王超因緣際會得幸拜在高格門下,但王越卻無此機緣。
就在王超進入官場的前兩個月,恩師高格突然自動請辭歸隱,不再擔任太子太傅一職,卸了所有的光環,他老人家執意歸隱老家德安縣。
當年連當今聖上都問不出緣由來,但畢竟當年的高格也已是高齡,便順了高格的意,准了他歸隱之心。
王超得知消息時,震驚非常,心中亦有十萬個不明。
他追著高格回到德安縣,在高府盤桓了月余,方得高格一句告戒:
“王超,你生性善良耿直,直爽有余,變通不足,在眾弟子中,你的才問雖是做得最好,可你卻不適合官場。
你是為師最得意的高徒,為師奉勸你一言,且棄了這烏煙瘴氣的官場,歸家去吧!”
當日,王超便出了高府。
白青亭道:“就因著高老太爺的一句話,王四老爺便放棄了前程似錦的官途?”
王樂呵笑道:“誰知那前路是似錦,還是滿荊?我倒覺得如今的四哥甚好,甚好!”
出了王樂家後,白青亭便一直在想,莫非當年的高格成為造就明家慘案的幫凶真的只是偶然,事先高格並不知曉?他不過是受了小人蒙蔽方犯下的糊塗之舉?
他與蔡迅不同。
蔡迅事先是知曉的,高格卻是事後方自已惴摸到真相。
一樣皆有了悔過的心之後,高格不像蔡迅那般只是辭官,他還千方百計找上了君子恆這位大理寺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