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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擬詔

嫡暴 朱顏小改 2913 2024-03-17 22:52

  

  回到皇宮的日子過得飛快,幾天的時間一眨眼便晃了過去。

  白青亭繼續著宮中女官御前侍奉的差事。

  李氏父子仍舊被捆著丟在暗室裡,每日她都會給他們重新灌下迷藥,確保他們安安靜靜地昏睡著。

  再過十一天,便是明樓的忌日。

  總要留著他們活到那個日子,好好祭奠下這具身子的父親。

  秦采女進清華閣正堂來左右望不到白青亭,咦了聲,這時見白青亭從案幾下站起來,疑道:“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白青亭拾起一支筆來,重新落坐案幾後的圈椅裡,收拾著案上抄寫了一半的宣紙,回著:“沒什麼,掉了只筆。陛下下朝了麼?”

  “沒有。”秦采女邊答邊走近,“姐姐,你抄寫佛經啊?”

  白青亭嗯了聲。

  “原來姐姐信佛。”秦采女拿起案上一旁早抄寫得密密麻麻的一小疊宣紙。

  白青亭吐出兩個字:“不信。”

  誰說抄寫佛經就一定得信佛?

  秦采女從字裡行間抬首,“不信?那姐姐你為何抄寫這個?”

  白青亭隨意道:“閑著沒事,我練練字。”

  秦采女有些怔愣。

  “好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白青亭拿回她這幾日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抄寫的這一小疊宣紙,她盯著宣紙上用楷書書寫的佛經,心中泛起疑慮。

  這真能超渡亡魂麼?

  就靠這些?

  白青亭心中表示疑惑,頓想起前幾日她隨口問呂司記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亡魂安息,呂司記回她的話:“聽說亡魂的親人親手抄寫地藏經,然後再燒給亡魂是可以超渡令其安息的……”

  那時呂司記說這話說得很遲疑,應該也是不確定的吧。

  她會不會白做工了呢?

  “陳御醫那件事自姐姐說後,我細心留意了下,果然如姐姐所說……他是特意靠近我借我之口……”說到這裡,秦采女已流下了淚,低著頭微泣著。

  “沒事,都過去了。”白青亭只抬眼瞥了秦采女一眼,便將抄寫好的佛經重新放好,無意再出言安慰。

  秦采女抽泣著:“對不起……”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白青亭走出案幾,淡淡道:“有時間在這裡哭,還不如仔細想想,從中獲取教訓,從今往後莫再犯同一個錯誤。”

  她會哄人,但沒那麼多的空閑,而且也是有限制對像的。

  原主誰都會哄誰都能哄,可她不一樣。

  光一個白瑤光就夠她哄的了,可沒有多余的精力,她也不想費那個心思。

  秦采女淚還掛在臉上,就忙點頭,心中有幾分惶然。

  白姐姐真的不一樣了,以前總會哄她幾句,現在都不會了,跟她說話也冷淡許多,是因著陳御醫一事而誤了白姐姐的事情麼?

  想到這裡,秦采女的淚愈發掉得凶,可神情卻堅定地對白青亭說:“一定不會了!慧兒一定記住姐姐的話,再不拖姐姐的後腿!”

  秦采女化悲傷為鬥志,白青亭表示很贊賞。

  在被白青亭激勵了幾句後,秦采女高高興興笑著走了。

  過了一會,便有一個內侍公公來傳話,皇帝下朝了。

  白青亭趕緊收拾收拾,前往養心殿御上房。

  剛到殿口,皇帝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往這來,她連忙跪下:“奴婢叩見陛下!”

  龍宣急走如風,就像刮起一陣旋風從她跟前掠過,對她視若無睹。

  她抬眼瞧了瞧,正對上劉德海對她使的眼色。

  白青亭還未理解是何意思,劉德海一行人已隨駕入了養心殿,她忙起身跟上。

  皇帝老兒這會龍心大不悅,今日她得加倍小心侍候了。

  剛進御上房,宮人內侍各站其位。

  皇帝一臉緊繃站於御案下,面向著御上房一處。

  她順著看去,那裡不過是一個老舊卻價值不菲的落地花瓶,皇宮裡最不缺的便是貴重之物,她瞧不出這花瓶有何奇特之處。

  劉德海便站於皇帝左側下方,低首恭恭敬敬,連眼神都不再給她一個。

  這是怎麼了?早朝又有什麼爆炸新聞了?

  她剛想走至劉德海身旁,好方便小聲探些消息,不料龍宣此時開了御口,他令道:“白代詔,替朕擬詔!”

  白青亭忙停住想輕移的腳尖,躬身道:“奴婢遵命!”

  爾後起身,她加快步伐走至御案前,熟門熟路地鋪開黃金錦帛。

  劉德海也走了過來,在旁一聲不響地將清水倒上端硯,著墨條輕輕為她研墨。

  她看向劉德海,他只對她輕搖了遙首,示意她現在什麼都莫問。

  白青亭收回詢問的目光,提筆沾上已研開的墨先行在黃金錦帛中間的白玉宣紙上寫上“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八個正楷。

  劉德海研墨已是老道,他研開的墨水不稀不濃,細膩正好,令她本就楞角分明的字愈發端正方平。

  寫完聖旨特定的八個字後,白青亭抬眼看著似是陷入沉思又似是陷入某種回憶的皇帝。

  “洪定燕,身為赤騎衛都統駐防海寧府,不僅不能為朕分憂,為百姓謀福,反為一已之私一已之利舍棄大局,陷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視王法於罔然,視皇權於不顧!”

  龍宣停頓了一會,好似費了多大的力氣下了決定:“今著令司景名司都統親往海寧府速速將其押回京都,打下刑部大牢等候審查發落!”

  皇帝鏗鏘有力的口詔包含了怒氣滔天,八方威壓。

  御上房內的人皆大氣不敢出,低眉埋首。

  白青亭擬好聖旨,看著其中條條指責字字誅心,件件皆能讓洪定燕死上千百次。

  洪定燕,洪國公洪向陽之嫡次子,官居從一品赤騎衛都統,駐防於海寧府,為皇帝之耳目。

  聽聞第一代洪國公之所以能封為國公爵位,那是因著開國之功。

  歷經數代,承襲爵位未變,人卻變了。

  皇帝語中的憤含著悲,含著他對洪定燕的失望,何嘗不是對洪國公府將走到頭的氣數斷在他手裡而感到痛心。

  如今耳目失聰,皇帝怎能不痛心疾首?

  劉德海得令,忙走到御上房外親自吩咐小琪子去傳來司景名。

  司景名不到片刻便來了,接過聖旨後便轉身離去,立刻率了幾名親兵輕裝簡束地迅速起程前往海寧府。

  離去時,他有意無意地瞥了白青亭一眼,教她好不費解。

  她也沒去多想,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眼前龍怒未消的皇帝。

  她雖尚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她知道肯定與前些日子海寧府旱災一事有關。

  是齊御史查出什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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