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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忌日

嫡暴 朱顏小改 2788 2024-03-17 22:52

  

  九月的最後一日,老天爺像柔情的姑娘家傷情般從早上便下著綿綿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直到夜幕垂下,仍不見半分收勢。

  回到清華閣時,小二還未回來,白青亭便入了暗室。

  今日,是明樓的忌日。

  到見血的日子了。

  李氏父子仍緊緊被捆著,兩兩倒在冰涼的地面昏睡著,絲毫不知死神正在靠近。

  她脫下宮裝,換了一身黑的束袍。

  將一切必用之物准備妥當後,她拿著用來專門喚醒昏迷者的醒露藥瓶蹲下,將其放置於李氏父子鼻息下來來晃了兩晃。

  不消片刻,二人慢慢轉醒。

  白青亭起身靜候著。

  先是一陣茫然,想必是在想他們不是應該前往午門刑場麼?

  再是一片慶幸,還好這裡明顯不是斷頭台!

  最後往跟前仔細一瞧,他們終於發現了這陰沉昏暗的室內還有一個人,其身形嬌媚玲瓏,凹凸有致,明顯是一名女子。

  她挺身而立高高在上,雙手抱胸自是一派盛氣凌人,因背著光令他們皆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知道那一團黑裡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姑娘。

  心中雖有疑惑,這室內也駭人得緊。

  轉念一想,眼前人不過是女流之輩,他們同時松了一口氣。

  “貞隆十三年,科舉秋闈,上京赴考的平民白居山,還有任貢院考官吏部左侍郎明樓……”白青亭眼簾微垂,似是在容他們好好回憶一下,再掀起時一雙眸涼絲絲地教人發寒:“二位還記得麼?”

  李森李林聽到她終於開了口,兩兩向上望去,卻見入目的是黑暗中一雙如鬼魅的眼眸,一股自腳底而起的寒意驚得相互縮了縮,捆著的兩具身體越發依偎得不留一絲縫隙。

  他們面面相覷,這都九年前的事了!

  “你是誰?膽敢將我們捆挷在此!”李林做了九年的官終究不是在繡花,即使害怕也在不知不覺中端起了官架子,他鼓著勇氣想厲聲斥問眼前女子,卻因著許久昏睡半點力氣都使不上,聲音沙啞暗沉,已與低聲呢喃無異。

  若非暗室寂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聞見,她還真聽不到他說的話。

  在這十日裡,她也就每天進來給他們往嘴裡滴些水進去,他們能活著就不錯了,還能說話那就更該感謝她喂水的技術不錯。

  “我是誰?”白青亭復而一道,接著展顏一笑。

  正當李森李林聽著她低聲悅耳的發笑而不得解之時,她已轉身向左側後方走去。

  然後是一盞油燈亮起,他們又松了一口氣,亮些好亮些好。

  那是一個長長的高幾,幾上只擺著一個牌位……牌位?!

  他們定晴一看,那牌位上只寫著兩個字:忠義。

  白青亭絲毫不在意他們的注視與他們看後的反應,她取了三柱香點上,然後雙膝跪下:“明家滿門九十八條人命,白家三條人命,皆因李森李林父子貪念所起而引發冤案。”

  她埋首磕下第一個頭:“人心不古,爭權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視人命如草芥陷忠臣於死地,滿門老弱何其無辜?”

  她再埋首磕第二次個頭:“所幸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上天恩德,免女兒死於火舌之中,留女兒一命苟存於世,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女兒能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她再埋首於地,磕下最後一個響頭:“一場陰謀,九個名字,一名主謀,八名共謀。女兒必定一一鏟除,取足九條性命為你們祭奠。”

  白青亭起身,雙手恭恭敬敬地將三柱香插於牌位前的三腳爐鼎,香煙緲緲,慢慢纏繞於忠義二字之上。

  如果說方才她問認不認識明樓與白居山時他們沒徹底明白,那麼此時此刻,看著噙著淺笑慢慢走向他們的女子,他們已是了然。

  “你是明家之女?不!明家滿門皆滅,你不可能是明天晴!”李林大驚失色,“你是白家絕戶白瑤光?”

  說話間,白青亭已走到他們跟前蹲下身,搖首道:“不,白瑤光是我表姐,你怎麼會覺得我是白瑤光呢?就因為我現在也姓白?”

  李林還想說些什麼,卻已被白青亭一手抓起領口粗魯地半提起來在地面拖著走。

  李森一失依靠,之前駭得臉色發青的怯弱似乎受到了父愛的激發,竟一下子狂叫了起來:“你到底是誰!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放過我兒子!我什麼都給你!我真的什麼都給你!”

  “咦?”白青亭停下拖動,只轉頭問李森:“你李氏三族早已皆滅,萬貫家財也早已充入國庫,你還有什麼可收買我的?”

  “我、我……”李森猶豫著。

  砰的一聲,白青亭就在他這空隙間將李林扔上手術台,手術刀也明晃晃地出現在她手上。

  刀片反射的一線光亮照去李森心中最後的猶豫,他急聲道:“我說我說!請姑娘手下留情!”

  “說!”

  “父親!”

  白青亭與李林的聲音同時響起。

  只是一個讓說,一個似乎不讓說。

  她還未有所動作,李森已然向李林斥道:“叫什麼!我李家三族如今只余你一根獨苗!這位姑娘既然能將我們從斷頭台救下,必定也能將我們安然送出京都。只要命還在,我李森還可以東山再起!”

  “說得不錯,好志氣。”白青亭贊道。

  李林也歇氣了,心裡明白李森說得在理的同時也不服氣,闔著嘴狠狠地瞪著站於他左側的白青亭。

  白青亭不理會他,照李森這口氣,所要說出之事必然是李氏的秘密,除了李氏父子倆誰人也不知的秘密,值得她暫且忍忍。

  “姑娘,我李家家產明面上的如今想來確實已入了國庫,可暗地裡的我還剩了些,只要姑娘答應放了我們,我李森必定雙手奉上!”李森道。

  他聲音小得像快斷了氣,但情緒還是難得地激動起來。

  

  “央天府那邊我有三處宅子,一千五百畝良田,還有八間鋪子!”

  這麼多!

  白青亭不可置信地問:“真的假的?”

  李森保證道:“真的!那些地契田契鋪契都被我藏在央天府祖宅裡!”

  “祖宅哪裡?”

  “牌位那裡!”

  白青亭把嘴合上,怪不得剛才李森信心滿滿說什麼能東山再起,原來藏了這麼多。

  她敢肯定,這還不是他藏著的全部。

  將手術刀舉至李林那張肥頭大耳的臉上方,白青亭客客氣氣道:“你是想痛痛快快地全部吐出來好呢?還是想我在你兒子府丞大人脖子上開一小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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