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北聞言愣了愣,她終於明白宮永咲的意思了,原來她表達情感的方式是那麼笨拙:“我可不想和你一樣。”
之後的時間李小北就安靜的坐下望著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下的亡靈湧入地獄之門,餓了渴了就從空間裡翻點東西來吃,有需要就跑得遠遠的,在無邊無際的彼岸花叢裡解決完再回來。她對自己本身的改造並不是太多,雖說是仙女一般的模樣卻無法和她師娘一般即使不食人間煙火也無所謂。
原本是一個人天天發呆,現在多了一個人陪著自己發呆的宮永咲也是無所謂的。作為至情至性的那一個,她的溫柔藏得比曉美焰還要深許多,現在她不會主動與李小北說什麼但卻悄悄改變了從前的方式——自從李小北來了以後,宮永咲就再也沒有像以前那般隨自己的心意關上地獄之門把無盡的亡魂堵在彼岸對面。
就為了讓她能夠順順利利的好好想想,宮永咲就連自己和她到底是什麼關系其實都沒有弄明白,但想幫她一把所以就幫了,正如以前想殺誰就不問後果的殺了一樣。
寂寞無聲的相處中過去了不知道過去了多少的時光,這期間地獄位面中的其他員工偶爾也會出入地獄之門,它們看到了李小北卻也沒有說些什麼似乎都默認了對方的存在一樣,但從它們完全沒有與之交流的狀況來看更像是當她不存在。
突然有一天李小北笑容滿面的找上了宮永咲,在對方猶如茫然的目光下開開心心的說道:“打麻將嗎?”
“好。”宮永咲的回答也干脆利落。
看過了真正無數的人死之後,宮永咲本能的對人這種生物有了精准的判斷,現在所看到的李小北和她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改變了,一直輸給自己後的氣急敗壞已經從她身上消失,至於更加詳細的改變宮永咲也說不上來,她本來就不擅長去剖析每個人最本質的組成。
依舊是老規矩的二人進行的四人麻將,看到李小北再度冷靜下來後宮永咲心裡也沒有任何的輕視,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的話是無法壓制住她的。
因此李小北想要贏宮永咲依舊無比困難,不管是日積月累的心境提升還是在剎那間的頓悟都不足以讓一個人的能力在不經實驗的情況下得到巨大的提升。
能夠平靜面對失敗的李小北更加不會氣餒了,即使一次次輸給宮永咲也無所謂,在麻將上她本就比自己要精深許多,願賭服輸也不會像一開始那般難以接受了。
不知疲倦的一局接著一局對弈,李小北最終還是完成了對自己的超越從宮永咲手裡贏下了一盤,這場勝利她已經渴求了許久,然而當它真正到來的時候李小北卻一點都不激動。
明明宮永咲都已經做好回答她問題的准備了,就算她知道了其實一點也不多,但那多少都是被李小北所期待著的。
可是李小北卻沒有著急去問,陪著宮永咲在地獄之門前發呆的這段時間裡她把很多來不及想的事情都梳理清楚了,眼前這一位師父的故人或許能夠在某個時候助自己一臂之力,但在一開始就從利益的角度去考慮卻太急功近利了。
“繼續嗎?”李小北握著骰子微笑問道。
“嗯。”既然她都不著急,那宮永咲也就沒有著急的理由了,她並非完全不可理喻的人,只是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懂得與宮永咲該如何去相處,而她又向來不擅長遷就別人。
至少岳重還有戚小萌都是可以和宮永咲說話的,他們能夠做到李小北也同樣可以。
繼續麻將並不只是李小北想去經營與宮永咲之間的情感,她知道自己雖然贏了對方一把但不代表已經超越了她。
世上有不少被逼到了絕境之上然後爆發出所有潛能一舉戰勝強敵的小人物,他們的勝利並不代表他們已經達到了對方的層次,只是在很多時候這樣的勝負便分出了命運的高下所以也成為了絕對。
就如同岳重最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成功算計了丘比,但那時候的他若是沒有許多的僥幸,憑本身實力的話自是遠遠不如丘比的。
有的人取得了這樣一次成功便沾沾自喜止步不前,但也有的人主動或被動的繼續向前走著,在不知不覺中終於超過了曾經看上去不可戰勝的敵人。
若是把現在的岳重再送到二十多年前的舊見瀧原,丘比都不夠他一只手玩的。
李小北還只是個年輕的少女,有著極強可塑性的她什麼都是可以改變的,但追求更加強大更加完美的銳氣卻不會改變……
在這之前,因為行李箱的輪子壞了陷入窘境的岳重在公路邊終於等到了願意載她一程的好心人,一個長著雀斑相貌和身材都平平無奇的二十多歲的姑娘開車從魔都返回蘇州,路上看見了岳重站在路邊上招手就停了下來。
和大多數中年男人的油膩不同,生活十分自律同時也沒忘記過充實自己的岳重正是男性一生當中最具成熟氣質的年紀,以內在彌補外表最具代表性的存在,這般的魅力只要還在分泌在荷爾蒙的異性都是難以抗拒的。
岳重還想像如之前出賣輝夜的容貌來坐順風車,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可以被別人看上了。
也並沒有太多的想法,願意載他一程的女孩只是單純喜歡岳重的氣質,能夠培養出這般氣度來的也不會是什麼壞人,所以並不飛揚還有些含蓄的姑娘大膽的同意了他蹭車的想法。
和陌生的姑娘相處時岳重還是很正經的,他沒說那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冷笑話而是展現出了自己幽默風趣的一面,一直到對方將他送到一家商城門口下車道謝後,女孩還是一幅戀戀不舍的模樣。
“再見了小姑娘,謝謝你送我到這裡。”岳重沒有拿錢去酬謝,只是山岳般沉穩微笑著揮了揮手,目送著對面磨磨蹭蹭的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