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岳重離家出走以後,曉美遠就搬進了老宅子裡居住而不是繼續跟母親住在一起。
他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同時也似乎想要把在老宅子裡理家主之職變成曉美家的一種傳承。這樣的想法並非是曉美遠心血來潮,他造訪不少百年名門的主家時便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曉美家的底蘊比起那些古老的家族來欠缺了不少,即使在財富上更勝一籌卻也難以改變缺失的底蘊。
一方面是在家族成員遠不如對方,另一方面則是沒有那種世代相傳的歷史厚重感。
岳重主持曉美家事務的時候沒有在意過這些東西,現如今輪到曉美遠主持大局,他便想做出一些改變來。
所謂底蘊的形成不都是來源於一些世代成俗的規矩嗎?或許後代覺得不合時宜的會將其打破,可如果沒有建立起過這樣的傳承,那後代想要變革都找不到目標。
至於家族成員方面曉美遠覺得自己也是任重道遠,大姐曉美焰是岳重的妻子已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二姐曉美晴年長自己幾歲卻還像個懵懂的少女一般從來沒有想過談婚論嫁的大事,將來她是招贅婿還是嫁出門都不是曉美遠能夠干涉得了的,是以曉美遠如今不僅上半身的責任很重,下半身的責任也同樣重大。
曉美夫人可是給曉美遠下了死命令,他想要娶誰家的姑娘都可以,但絕對不允許娶一個魔法少女當妻子,否則的話曉美家真有可能面臨絕嗣的危險。
二十多歲的曉美遠已經開始考慮起自己的婚事來了,問訊上門推薦自己千金的豪門不在少數,畢竟現如今的曉美遠可不是從前人們眼中的庶出小少爺了,他母親的地位得到了岳重的承認,而他自己更是接過了岳重的衣缽,並且將曉美家搞得有聲有色。
一年前還被普遍認為是個紈绔小少爺的曉美遠站出來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現如今這樣的期待再也不復,岳重消失之後這位紈绔少爺也仿佛迎來了人生之中最華麗的蛻變。
長輩通常都能夠看出年輕後生身上諸多的毛病,可他們總想不到後輩們在離開他們的庇護而承擔起責任之時會有怎樣的表現。
他曉美遠如今權威日重,雖然岳重依舊是名義上的家主,但曉美家早已經換了天日。
老宅子作為岳重居住和處理事務的場所也有著諸多便捷之處,由李小北挑選出來並由曉美遠一力支持的管家如今就很恭順的站在了曉美遠的身旁,看著他在書房前聚精會神思考的模樣,隱約已與岳重有了三分神似。
書房的門被敲響後由管家拉開走進了身著白色條紋西裝的桐生一馬,曉美遠聽著他厚重的腳步聲便知道誰來了。
“事情都處理完了嗎?”曉美遠面帶微笑的轉過頭來朝著桐生一馬道。
桐生一馬點點頭將摩爾多瓦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補充一句道:“晴小姐帶回來了那個叫做克拉德的年輕人。”
“姐姐喜歡他嗎?”曉美遠不動聲色的問道。
桐生一馬搖搖頭,曉美家的家事他並不想摻和,這麼多年背鍋的經驗告訴他離這些事情遠些為好。倒是新任的管家回答起來:“恐怕晴小姐自己也不知道,遠少爺認為怎麼辦好?”
曉美遠若是有心倒是可以促成這件事或者阻止,就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了。管家相信曉美遠能夠理解自己的言外之意,畢竟這一年多的表現來看,這位小少爺的城府比所有人想像的都深,當然家主除外。
誰知曉美遠卻是臉色一沉:“這樣的話如果再從你口中說出來,那麼你便沒有必要再坐這大管家的位置了。”
管家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曉美遠現在的心意難測,即使是他身邊親近之人也會膽戰心驚的。
“姐姐她們的事情,我這個做弟弟的沒有資格管。”曉美遠起身後冷哼一聲道,“但姐夫在時竭力避免我們姐弟相爭才有了曉美家現在的溫馨,以後便是有這樣的苗頭,所有人都有義務將其掐滅了。”
管家連忙點頭稱是,可曉美遠卻還是覺得有些不滿足於是將目光放到桐生一馬的身上:“二姐這一年多來都因為姐夫的事情對其他事沒有興致,所以她不曾插手過任何事,這難免給了某些人一種錯覺,你們覺得曉美家已經是我的了,對我巴結討好的同時不免看輕了二姐,假以時日我抽不開身來,會不會有人奴大欺主呢?”
這番話可謂是誅心之語,大管家額頭的冷汗剛停下便又加倍的滲出。
“桐生叔叔,這件事就拜托你安排值得信任的屬下盯著點了,雖然我已整頓過一番卻難保有漏網之魚,如果發現一起……動手的剁手,多嘴的割舌頭,動了心思的就把心挖出來。”
少年時期的曉美遠便能為了姐姐傷人入獄,現在他似乎更加變本加厲。
桐生一馬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遠少爺。”
“嗯,姐姐那邊有什麼需要無需向我說明照做就是,至於那個男人……叫什麼來著?”
“克拉德。”桐生一馬提醒道。
曉美遠點頭道:“哦,先看看他的品行如何吧,姐夫不在家裡我這個做弟弟的總要把把關,他若是有那個心思就以張珣的方法處理吧。”
桐生一馬暗自為克拉德的命運默哀,想著曉美家的女婿可真是天底下最難做的了。
大管家偷偷觀察著曉美遠的臉色,見他沒有繼續再生氣於是說起了另一件事:“遠少爺,夫人又讓我催促您的婚事了,她說她已經相中了幾位千金小姐,就看你這邊什麼時候有空能去見上一面。”
曉美遠的眼皮跳了跳,母親關心自己的婚事這無可厚非,可他心裡總想著再多拖些時日。
畢竟他心裡面總是忘不了離開的那個人。
李小北也就算了,她便如同忽入夢中翩翩驚鴻般的仙子,便是觸碰都是一種奢望,但蓮華卻留了一線機會,她還會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