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被無聊的岳重拖著下圍棋的小愛一聽到終於有了新的受害者出現瞬間就來了精神:“我要看我要看。”
“上來吧。”岳重伸手把地上的小愛抱起然後放她坐在自己肩膀上。
對坐在棋盤的兩端,李小北淡笑的把黑色的棋子推到岳重面前:“尊師重道,這一次就由師父你先行吧。”
“你就不怕我先走你就拿不回主動權了?”岳重頗有挑釁意味的抬了抬眉毛說道。
“師父你太不要臉了,三天前我就想著來找師父下這一盤棋,現在可是准備的相當妥當,倒是師父你小心陰溝裡翻船。”李小北也不謙虛的把岳重的話給頂了回去。
三天的時間能夠讓李小北立於鋼琴藝術的巔峰,以她那不講道理的卓絕天賦即使之前連圍棋的規則都不了解三天的時間也已經足夠了,對她而來或許唯一欠缺的便是與人對弈的經驗,但想來這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李小北在雪鋼琴前也沒有在萬眾矚目下演奏的經歷,但她的第一場演奏就已經足夠完美。
“那我可真得小心點了。”岳重一邊說著,隨手在棋盤的右上方高目貼了一枚黑棋。
李小北纖纖的玉指拈著一枚白子,本來前幾步棋並沒有什麼好想的,然而當她拿起棋子的時候思維卻陷入了一片天人交戰般的混亂中。
所變的並不是自己,只不過在師父認真起來的時候所有的氣息與未來的預測都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師父的第一步棋走下,還是一片混沌的棋盤世界便擁有了一個意志般如天意在俯瞰著世間,而李小北手握不是一枚棋更像是貿然闖入這一方世界,初生卻就必須要逆天而行的弱小凡人。
“這就是師父你真正的境界嗎……”
小愛沒有見過第一步棋走得像李小北這麼慢的棋手,足足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她都保持著手拈棋子一動不動的模樣,但當一個小時剛剛過去,李小北手中的棋子便准確的落到了想要的位置上。
隨後,小愛也從來沒有見過下棋像岳重和李小北這麼快的人。
似乎一切都被他們早早的預料完全,下棋時候的思考早已結束,所以剩下的便是將所思所想的一切給演繹出來給自己這個唯一的觀眾看到。
岳重和李小北的手中各自握了一把棋子,兩只手移動在棋盤之上飛快的將一枚枚棋子點落棋盤,他們的速度快到看不清落子的先後,想來也只有他們自己明白每一個剎那下到了何種程度。
以前小愛沒有見過岳重這麼快的下棋,因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夠把他逼得這麼快了,李小北的出現才能夠讓一直都顯得不夠認真的岳重難得認真一次。
其實對於李小北而言也是相同的道理,要做她的師父而且被她真正的認可,這份壓力可要比做她的對手還要大許多。
岳重擅守,即便是萬不得已要犧牲的地方他都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守住,但也因此失去了不少可以主動進取的機會,而李小北擅舍,只要在她的權衡之下需要割舍而換取更大利益的地方,她的拋棄是那麼的冰冷無情。
黑白棋的散落在數分鐘的時間便已經布滿了棋盤,從李小北起手到收官結束整局都顯得那麼倉促但又應有盡有,當小愛還在數各自的目時李小北便已經開口了:“師父不愧是師父,就算是這樣也贏了我半目。”
這個結果李小北應該是早有預料,現在與事實相印證她也沒有感到任何的沮喪:“既然我輸了,師父你可以提一個要求,不過不能是對你的。”
岳重頗有些回味無窮的說道:“這就不玩了嗎,再下一盤嘛。”
岳重很是好奇的打量了李小北片刻,發現她今天與之前有著很大的不同,端莊典雅無悲無喜:“看上去你的性格好像出了點問題。”
“嗯,偶爾會有這麼一天對什麼事都不在乎也提不起興趣,所以我才找這麼一天來和師父你下棋,換作平時的話我肯定是不願意接受輸掉這個結果的。”李小北很是坦然的回答道。
“要是一切結束後你還能多待一段時間就好了,但現在只能你自己去面對以後。”岳重無不惋惜的說道,能夠對李小北這樣的天之驕女進行一次心理輔導,那對他而言同樣也會是一次注定收獲不菲的行動。
李小北沒有任何的猶豫變搖了搖頭:“來之前我其實有很多問題都想問師父,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師父能給我的答案一定會很無趣。”
“只有世間未曾出現過的才是你心中想要的嗎?小北,其實你已經是獨一無二的了,追求更大的特立獨行也不過是走一條不會再有人走的道路。”岳重倒也不是安慰,他早已經把李小北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所以這是他們師徒之間正常但也難得的交流。
岳重沒有資格去告訴李小北一定要怎麼做,因為他對於她而言不一定就正確,也許李小北在日後給岳重的答案會更正確。
“師父,你要是不說你的要求我可就要去睡覺了。”李小北只是把岳重的話記在心裡,就和岳重以前告訴她的那麼多事情一樣,所以這暫時也沒打算去回答,只有平靜的催促了岳重一聲。
“那就讓他們離開這個世界吧,如果可以的話小北你之後回早苗的身邊一趟,替我這個不孝的兒子把應盡的義務也完成了。”岳重這一次主動牽起了李小北的手,而這也讓一身靜默的李小北有了觸電般的回縮。
“看來就算是現在的你也不是對什麼事情都一點反應都沒有嘛。”岳重得寸進尺的握住了李小北柔軟的手掌道,“跟我來。”
岳重牽著李小北但未走出書房,兩人加上肩膀上的小愛只是來到了那幅曉美晴與李小北的合影面前。
當著李小北的面揭開了這幅畫後顯現出的是一個密室的機關,打開進入其中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並不算有多麼的寬敞,唯一顯得怪異之處便是這裡遍布著各式各樣高低不一的燭台,已經燃燒著卻又燒之不盡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