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澄想了想,還是准備把聽來的這件事兒告訴皇帝,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兩個人一起這麼多年的情誼,這些話陳勝文必然是聽得到的,但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皇帝跟前嚼這種舌根子。載澄見到左右沒有外人,就附在皇帝耳邊悄悄的把剛才從小太監聽到的閑話一五一十的和皇帝說了,皇帝搖搖晃晃坐在轎輦上,聽到載澄的話一下子就把臉色板了起來,對著扶著轎輦的陳勝文低聲喝道:“是不是有這會子事兒!”
陳勝文小碎步跟在皇帝身邊,苦著臉點了頭,皇帝舉起頭拍了一下陳勝文的帽子,“你這個死奴才,我叫你當這個首領太監做什麼用?不指望你去故意打聽什麼,這滿宮都知道的事兒你也不告訴朕?真真可惱!”
陳勝文不敢頂嘴,只是輕輕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依舊還扶著皇帝的轎輦往前,載澄連忙勸道,跟在皇帝身後,等到了弘德殿,“萬歲爺是知道的,陳勝文是膽子最小的,那裡敢說這些,萬一以後皇太後知道了,豈不是要打死他?奴才也是跟著萬歲爺這麼多年,我才敢提這麼一兩句,再說了。這事兒,到底是不是母後皇太後的意思,還不知道呢。要知道,這流言不可當真!”
皇帝到了弘德殿,先到偏殿換衣服,太監們伺候茶水糕點,皇帝對著桂祥說道,“舅舅你說,這事兒有沒有幾分可信?”
桂祥笑道,“奴才怎麼知道這樣的事兒,母後皇太後肯定是要聽萬歲爺的,只是若是,母後皇太後不喜歡這個秀女,萬歲爺不選也就是了。”
“哎,”同治皇帝搖搖頭,“朕都已經請示過皇額娘了,可皇額娘就說讓朕自己選去就是了,如何知道皇額娘的意思呢?朕又不好意思直接問皇額娘。”
載澄原本百無聊賴得在擺弄自己的扳指,見到桂祥說話,不由的開口警告,“你可別胡沁沁,免得萬歲爺會錯了皇太後的意思。”
皇帝攔住載澄,讓桂祥說,“我那裡敢亂說呢,王爺,”桂祥笑道,“這裡頭有一位漢人的誥命爵位在身,又是奇特拉氏勇烈公的養女,位置在滿洲鑲黃旗,叫朱元秀的,萬歲爺可知道?”
“朱元秀?聽說她飽讀詩文,學識甚是不錯,”同治皇帝歪著腦袋,想了想,眼中突然冒出了莫名的神采,“朕在英烈祠見過她!”同治皇帝來了興趣,對著桂祥說道,“是不是什麼官兒的遺孤呢?”
“是,她的父親朱均那時候在江蘇按察使的任上,在蘇州殉國,勇烈公吉爾杭阿那時候也是江蘇巡撫,在丹徒殉國,吉爾杭阿的夫人魏佳氏派人去江蘇招魂,居然遇到了此女,於是帶進京來,兩人都是忠烈之後,兩位大人又都在江蘇殉國,於是魏佳氏收了此女為養女,如今都有戲文出來了,叫《兩門英烈》,說的就是這兩家的故事。此女在英烈祠的時候,被太後封了一個安人的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