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漢英正欲說些什麼,又住了嘴,立著耳朵聽了一片刻,臉色巨變,大聲喝道:“方向不對,是清妖!快!”對著地上混亂的太平軍大聲呼喝:“快上馬,清妖攻上來了!”地上的眾人神色大變,連忙散開去找自己的馬,有幾個有些醉意的太平軍還在相互爭奪著酒壇子,賴漢英縱馬上前,抽出手裡的長刀,一刀剁下了不聽命令還抱著酒壇子狂飲的太平軍的頭,美酒和激射出的血液灑滿了整個官道上,別上還在沉醉在宜春大曲的香醇中的太平軍臉上和身上飛濺上了血液,被血液的腥味和高喝聲“速速上馬,迎敵!”拉回了現實,忙不迭地翻身上馬,搖搖晃晃地抽出刀准備迎敵。
被銀子和玉鐲迷暈了腦子的土官正將軍,在被賴漢英殺掉的那個太平軍迸射出來的血液拉回了現實,連忙拋下清妖丟在地上的誘敵包裹,翻身上馬,大聲呼喝著太平軍反擊,林啟容看到不少抵擋著清軍的太平軍懷裡腰間背上全是地上撿起來的金銀財物,不由連連喝罵:“蠢才!還不快八那些東西給我丟掉!殺退清妖,地上的東西還不是我們的嗎!”他顯然忘記了自己剛才對著那個碧玉鐲子痴迷的模樣了。
不管連著賴漢英和林啟容如何呼喝指揮,太平軍的陣營還是慢慢的呈現出潰敗的趨勢,曾國荃親手殺了幾個背上綁著綢緞而轉身不便的太平軍,身邊的清兵還棒打落水狗,把醉醺醺堪堪爬上馬背的幾個太平軍騎兵輕松寫意的解決掉,曾國荃身邊護衛的清兵看著地上流了一地的宜春大曲,靈機一動,拿出放在懷裡的火折子,吹了幾口,見火折子上燃起了淡藍色的小火苗,順勢把火折子丟進了流滿高度酒的大車上,“轟”的一聲,火苗蔓延開來,不多會就沿著官道和幾輛大車燃了起來,不少太平軍的戰馬被突然竄起來的大火驚嚇到,連連嘶鳴,四處逃開,任憑自己的主人如何鞭打喝罵,都不肯再往著火堆裡去,清軍氣勢更盛,連連斬了不少太平軍。
賴漢英咬牙看著這逆轉的局面,內心煩悶可想而知,正欲嚴令反攻回去,只聽的兩邊山上一聲炮響,齊齊冒出了之前逃走的清軍,山上旗幟招展,林木中隱隱約約人影晃晃,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兵馬,官道上的太平軍更是大嘩,不少還有著戰鬥力的太平軍不敢戀戰,轉身就逃,只剩下幾個賴漢英的親兵還在咬牙奮力抵抗,不過也是眼見著就要抵擋不住了。林啟容臉色大變,連忙和賴漢英說道:“丞相,清妖如今有了准備,埋伏在這裡,咱們還是先撤退,避一避風頭才是,”賴漢英無法,只能看著官道上來勢洶洶的清兵,和兩邊猛虎下山的伏擊清兵,狠狠的揮一揮袍甲,厲聲高喝:“立刻撤退,退回到吉水縣!”率先就猛抽戰馬,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往著南邊速速去了,林啟容也不敢拉下,呼喝著剩下的太平軍趕緊撤退,自己也跟著賴漢英張皇的策馬去了,剩下早無戰意的太平軍如奉綸音,連忙也一窩蜂的跟上了,剩下一些來不及逃走的太平軍被榮祿領著的山上伏兵和曾國荃的騎兵團團圍住,圍殲只在片刻之間。
曾國荃奮力一刀,把一個還在抵抗的太平軍連頭帶著肩膀劈下,鮮血射的滿身都是,他卻毫不在意,興奮的哈哈大笑,得意地用沾滿猩紅色血液的雪白長刀指著場內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跪地求饒的太平軍說道:“即刻綁了起來,一隊人馬先押回到吉安府,剩下的兄弟,追到前面去。和大帥一起乘勝追擊!地上的財物等著得勝回來均分給你等,大帥有令,分文不取,均賜給浴血奮戰的勇士!”
“喳!”
就這麼片刻的時間,太平軍就丟下了三百余具屍體,和百來號人跪地投降,這些可是賴漢英和林啟容的貼身親兵,一路跟著天王從廣西殺到湖廣兩江的百戰精兵,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陷在了這吉水小縣城外頭的官道上。
怪不得在馬上飛馳的賴漢英心裡一陣陣的絞痛,臉龐也扭曲了起來,聽到身後的人馬喊殺聲,心裡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起來,任憑南國十月的涼爽秋風都不能平息自己的悔恨和惱意,賴漢英轉過頭看著自己身邊同樣惶惶不安的林啟容,心裡的惱怒更甚,兩邊的官道上清兵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湧了出來,太平軍的行進速度被糾纏的越來越慢,雖然那些清妖一殺就散,但還是耽擱了時間,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賴漢英無法,開口喝道:“林將軍,你負責斷後,本官先去召集白指揮和石頭將軍的兵馬,再殺了上來,反而殲滅這伙子膽大包天的清妖!”
太平軍中軍令如山,上級命令若有違抗,即刻可以格殺,林啟容雖然心裡在這片刻之間罵了一萬個娘,但是也不敢出聲反抗,只能是咬牙應下,調轉馬頭,指揮著自己所部返身抵擋起清軍起來。
賴漢英看著身後的追兵攻勢稍阻,連忙揮鞭望著北邊奔去,身後自己千余親兵連忙尾隨而上,賴漢英逃出了死地,心下稍安,卻又狠狠的心裡咒罵,等到本丞相搬來大部隊,看這些清妖到時候怎麼跪地求饒,本丞相一定要將這些清妖扒皮抽筋,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