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桂芬也點頭說道,“配蘅公的話在理,若無議政王主持朝政,皇帝怎麼擺的平外朝?”
“別的不說,萬一將來有什麼變故,咱們大可學一學肅順那伙子人,來個撂車就得了。”寶鋆點點頭,“兩個錢袋子都在王爺的麾下,”寶鋆看著沈桂芬,兩個錢袋子自然是上海和天津,“王爺一聲令下,就靠著那些腐儒,能那裡拿到錢,還有內務府,也是歸著王爺管的。”
“配蘅,”文祥搖搖頭,不以為然,“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們王爺畢竟不是肅順,再者,這些年,內外朝相處頗得,太後執政也頗為開明,不會亂來,可諸位,今天萬歲爺的架勢,還看不清?為政者不能態度鮮明,將自己的意思清清楚楚的說出來,更不能直接自己說!那些弘德殿的師傅這麼一說,大家就都知道是皇帝的意思了,何須他自己個跳出來,讓太後下不來台!這樣讓太後下不來台,不僅是讓大家看笑話,更是要寒了太後的心。”
“想必太後會讓著皇帝吧?”朱學勤說道,朱學勤去年入直軍機學習,也是中樞的大員了,“畢竟是親生的。”
“哎,想必皇帝也是看著是親生母子這才如此行為吧,”文祥搖搖頭,他預見到了將來的朝政裡風雨必然要多了起來,前幾年大家同心協力操持政事的局面將會不復存在,“可大家要知道,皇太後可是有同道堂璽的!”
沈桂芬驚道:“這是文宗皇帝留下來的!這玉璽?”
“你別瞧著這章只是閑章,若是發揮作用起來……”
文祥的話淹沒在突然呼嘯起來的北風裡,大風刮著雪花大朵大朵的飄落,昭示著如今雜亂的時局。
西華門有兩個人匆匆的進了紫禁城,一個太監在前頭帶著,繞過慈寧宮,又過了養心殿,徑直走到儲秀門裡頭,看門的太監顯然是知道這兩個人不能隨意來儲秀宮,只是後宮中的人,如何不知道,朝中出了大事,這會子也顧不得禮節了,只能是放人進來,天上慢慢的下著鵝毛大雪,兩個人不便在殿前等候,就在東邊的廊下等候,兩個人垂首等著,不多會,幾個衣著華貴的妃嬪急急的坐著轎輦進了儲秀宮,兩個人不敢細看,只是低著頭,等著嬪妃們進了殿,兩個人這才看著庭中的雪景,突然一陣大風刮起,風雪夾雜,吹得兩個人眼都要睜不開。
“起風了。”高心夔嘆道,“從此之後多事了。”
“伯足,宮廷之中,這風一直都沒有停過,你瞧見的只不過是一陣風而已,你多慮了。”王愷運微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