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笑盈盈的說道,他見到皇太後臉上淡淡的,心裡也加了三分小心,“今個在養心殿議事,議的是要補幾個人到軍機處,這裡頭的幾個人都是極好的,但是兒子想著,怕選了不好的人進來,不能夠幫著處理政事,反而添亂,這就是不好了,思來想去,總是定不下來,總是要請親爸爸可憐可憐兒子,幫著兒子把把關。”
太後盤著腿坐在炕上,聞言笑道,“你已經親政不少日子了,我雖然不管外頭的事兒,可到底是聽的到的,外命婦入宮朝見,說起外頭的事兒,大部分倒也贊揚的多,而且還有報紙可以瞧著,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你辦的極好,我這垂簾聽政,又訓政一年,說是扶上馬,又陪著你走了一程,你怎麼還來問我老婆子呢?可不能這麼偷懶著了。”
雖然規定好是訓政一年六個月,可到了一年期滿,慈禧太後就宣布結束訓政,顯然皇帝理政的實習期在慈禧太後看來已經很滿意了,所以提早結束了訓政。皇帝點點頭,“兒子不敢偷懶,只是親爸爸留下來了這麼好的局面,兒子惜福珍重,不敢有什麼閃失,故此還是要請親爸爸來幫著定一定,兒子的心裡也能夠安穩一些。”
太後瞧了皇後一眼,“這也沒什麼,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人,就是有犯錯的時候,我垂簾二十多年,說起來,也不可能沒有犯錯的時候,犯錯是不可怕的,及時改正就是了。皇帝是有仁心的,但是還少了一些果斷,不過這也沒什麼,臣下提供意見,一般來說,都不會走了大褶子,你只需要斟酌著辦就好。皇帝你說是好局面,那麼偶爾有犯錯的時候也不怕,既然皇帝你來找我,那我說不定也要幫上一時半會的了,說吧,軍機處選了什麼人出來啊?”
“是,”皇帝說道,“崇綺,剛毅,徐用儀,劉坤一,王文韶,李鴻藻,一共是六個人。”
“皇帝准備選幾個人進軍機處啊?”
“兒子以為,總是在三兩個左右,不宜太多。”
太後點點頭,“這幾個人都不算錯,”崇綺是理藩院尚書,文華殿大學士,一等承恩公,以前當過烏裡雅蘇台總督兼管北海省,他是蒙古八旗,同治皇帝的岳父;剛毅是禮部滿尚書,他是刑部筆帖式出身,後逐漸升為郎中、按察使、布政使。光緒十一年,出任山西巡撫,在黃河河套屯田並設官治理。光緒十四年,調任江蘇巡撫,適逢蘇南地區遭受洪澇災害,剛毅采取以工代賑的方法整修當地水利工程,特別是整治了上海境內的蕰藻濱和吳淞江,政績斐然;第三個徐用儀,是吏部尚書,清鹹豐九年舉人。同治元年為軍機章京。次年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光緒三年為太僕寺少卿,遷大理寺卿。曾上《整頓圜法疏》,提出整頓錢法建議,並奉旨議行。劉坤一,太子太保兩江總督兼上海通商大臣,是曾國藩去世之後湘軍元勛首腦;王文韶,禮部漢尚書,這一位大家是挺熟悉的,之前因為雲南軍需案被寶鋆抓住痛腳,被迫辭去軍機大臣,後來出任直隸總督,又轉任禮部尚書;李鴻藻,武英殿大學士翰林院掌院,這一位就不必說了,不管是觀眾朋友還是慈禧太後都太熟悉了。
慈禧太後說不太錯,“既然都不錯,皇帝你自己個選就是了。”
“還是請親爸爸聖裁。”
崇綺被否了,太後繼續說道,“剛毅倒也還可以,軍機處旗人不多,一個禮王之外,就只剩下額勒和布了,剛毅還年輕,旗人裡頭超擢的人不少,就這個剛毅地方上做的還不錯,從中樞到地方這麼一路下來,各式各樣的差事都干了不少,不過聽說有些古板,對著洋務的事兒,不太懂。這是他的劣勢。”
皇帝在靜靜聽著,顯然皇太後對著這些人如數家珍,“徐用儀之前在辦錢幣改革的時候,上的折子很是不錯,也是干才,軍機章京還有總理衙門都干過,洋務的事兒熟悉,而且還當過大理寺卿,法理上的事兒也精通。性格和氣,不太和人爭辯,官場上好像送了一個外號,皇帝,這是什麼外號?”
皇帝笑著回道,“好像是:‘好好先生’,說他和人爭辯什麼,都是先說好好兩字。”
“這幾個人裡頭,若是最不合適的,我倒是覺得這個劉坤一,是最不合適的了,”皇太後淡然說道,“無論是誰,皇帝你且記著我這句話,無論是誰,都不能和洋務大計作對,反洋務不是反我這老婆子,”她手上的佛珠不急不慢的轉動著,“反的是我中國!”
“劉坤一,不能說他反對洋務,只是他似乎總是對著洋務的事兒,不甚上心,”劉坤一開始擔任兩江總督兼上海通商大臣之後。從這時期開始,由於因為官職調升的關系,開始接觸及認識西方事務,並對洋務作有限度支持。在署兩江總督及兩廣總督任內期間整頓治安,主力清剿哥老會及海盜;在任兩江總督時沿襲他在任江西巡撫的整頓財政政策,精簡勇營以節省軍費,將地方鄉勇數裁減四分之一,又減免捐助陝西的軍餉、並查辦招商局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