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們中國能表示出友好態度的國家,我們中國都是從不吝嗇的,”恭親王溫和地說道,“正是由於美國公使華若涵先生的幫助,”美國公使得意地在邊上猛點頭表示同意遠東大財主大肆撒錢的行為,“調停之下,貴國等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而不是繼續通過軍事手段來解決問題,”恭親王似乎已經忘記了美國人在去年《天津條約》簽訂時候來回上串下跳煽風點火的事情了,政治家的不要臉皮在兩人之間得到淋漓盡致的表現,“所以我們要表示感謝,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感謝一下罷了,貴國等無需太介意。”
費列羅又嚷嚷了起來,龔澄冷笑著翻譯,誇大了費列羅的言辭,恭親王忍著氣,這時候千萬不能發飆,不能因為意氣之爭而搞糟此事,恭親王怒視龔澄一眼,對著費列羅點頭,“公使先生說的事情我會充分考慮,我要提醒貴國等一點,就是我們大清和任何主權國家簽訂任何條約,都無需通知或者讓某個國家同意,這是我們自己個的事兒,備忘錄之中的火槍火炮購置條款,以及互派大使之外,我們兩國之間還要多多進行經濟軍事交流,”恭親王看著兩國公使依舊是憤怒大於垂涎,便拍拍手,桂良從袖子裡面又拿出來了一個條陳,說了一番驚心動魄的話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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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煙波致爽殿召見群臣,聽軍機諸王大臣六部九卿對恭親王上的折子的意見,皇帝打著哈欠,百無聊賴地聽著大家在下頭吵吵嚷嚷,素來從容的文祥得了恭親王的密信,也挽起袖子親自出馬和肅順等人肉搏了起來。
肅順近似咆哮的說話聲在空蕩蕩的殿裡回蕩著,“公使駐京,萬萬不可,且不說洋人進京,驚擾京畿不說,單單就說公使其人,干涉咱們內政,指手畫腳,豈不是類似監國的意思?如此一來,置大清於何地,置萬歲於何地?萬萬不可!”
等了恭王親筆密信的文祥胸有成竹,只是微微冷笑,“肅順大人,恭王的折子上說的清清楚楚,將來和洋人議和簽訂條款的時候,將公使的職責列布其上,決不能越雷池一步,世事變化,公使並非監國之意,恭王上的折子寫的明明白白,不過是似一個驛站而已,溝通兩國君主罷了,何況,”文祥捻須鄙夷地看了肅順一眼,“咱們行在的人難得一見洋人,可四九城的老百姓最近這些日子可都是見慣了洋人了,不知道有多少游街過了。”
皇帝微笑,他雖然未曾親眼所見,可京中來的折子都是見多了,遙想了一番洋鬼子在京中丟的臉,皇帝浮想聯翩,連大家在爭些什麼都沒聽進耳朵裡,出了會神,聽到邊上的楊慶喜微微咳嗽,皇帝才回過神來,只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個,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卻是早就定下了調子,“冬至日快到了,為了祭祖的事兒,什麼事兒都能放下不談,你們若是擔心朕,那朕就不見洋人公使也就罷了,什麼事兒,叫老六去見就成,好了,就這麼著吧,這次咱們大勝,一是托祖宗之福,二靠將士用命,皇後有句話說的極是,”肅順的眉毛一皺,“那些賠款的銀子配給洋人,還不如給將士們發軍餉,肅順,”皇帝叫著肅順,肅順俯身聽命,“該給的賞賜不能不給,也要讓洋人們看看我們中國人才何其多也,”皇帝意氣奮發,永通橋之戰之後,皇帝徹底地開始怠政起來,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功績不敢和康乾帝王並肩,但是遠遠超過自己的父親道光皇帝,將來太廟裡面,自己的位置也不算差了,天下太平,如何不能盡情享受,“傳令下去,一應撫局事物讓老六散漫做去便是,肅順你多盯著些,總要辦的妥妥當當的,別的旁枝末節,無需在意,這些洋人被咱們打怕了,****總要給些甜頭安撫一般,若是洋人恭順知禮,些許通商口岸又有何妨,關稅減免些也是無謂的,”皇帝當起了甩手掌櫃,“大伙散了吧,軍機和禮部商議著看,今年就在熱河過年了,想著看看,怎麼把這個年過的熱鬧些,京裡的事兒就讓老六去折騰那些洋人,散了吧。”
肅順和焦祐瀛等人面面相覷,見皇帝沒想繼續說話的意思,只好躬身一拜,便後退出了勤政殿,文祥看了沮喪的肅順一眼,得意地轉身出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