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存心耍賴,那麼就是會這樣回答:“我方一直恪守兩國對於國土邊境的協定,絕不會做出越界或者是侵犯貴國主權之事,我相信貴方一定是誤會了。”或者是大打太極拳,“我從未聽剛說過這一件事情,但是基於貴我兩國關系友好,我認為這只是一次誤會,他們應該只是誤入,而不會存心冒犯貴國之主權,再者牧民游牧,偶爾有所越界,料想貴國乃是天下第一大國,應該不至於如此小氣吧。”
皇太後如此說,也算是客氣應對遠道而來之客人了,尼古拉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他是一個頗為和氣的人,見到慈禧太後這樣謙遜,他說道,“請您諒解,這是國事。”
“我完全理解,”太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雖然貴我兩國體制可能稍有不同,不過別的事情......我聽說貴國在和土耳其爭奪黑海的戰爭一直都進展不太順利,屢次在克裡米亞損兵折將,一個要塞攻了三個月,死傷無數,都無法克下,不知道貴國有什麼困難?”太後眨了眨眼睛,“若是有我中國可以幫忙的方面,請盡管吩咐,皇儲還年輕,大約不記得,但是貴我兩國之間,在克什米爾地區這裡,有很好的合作關系。”
尼古拉眼神一閃,臉上有些惱羞成怒但又帶著一絲期翼,正欲再說什麼,慈禧太後卻是轉過了話題,“這是我們的公主殿下,”她朝著惠慶公主招招手,惠慶公主上前,對著尼古拉皇儲微笑福了福,行的中國之禮,說的卻是一口十分地道的俄語:“皇儲殿下你好,歡迎來到中國。”
尼古拉眼神一亮,不僅僅是為了惠慶公主的美貌所驚艷,更是為了她的俄文,“公主殿下也會俄羅斯語嗎?”
“只是一點點,”惠慶公主面對著尼古拉的凝視,也不害羞,大度的笑道,“還需要殿下有機會可以多多指點我一番。”
慈禧太後含笑看著兩人,見到尼古拉又要伸手行親手禮,“好了,殿下,這可是在中國,未婚的女孩子不適合來這一套。”
圓明園,勤政親賢。
勤政殿內,光緒皇帝面沉如水,一點兒也沒有諸國重要人物來中國參加盛會的喜悅之感,他對著奕劻說道,“你說什麼,英國副首相在香港停留了一周了?”
“正是如此,”總理衙門大臣奕劻點頭說道,他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副首相已經通過英國駐香港總督用秘密的外交途徑傳回來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他用袖子擦了擦臉,看了一眼邊上的曾繼澤,曾繼澤如今已經是總理衙門協力大臣,曾繼澤說道:“英國副首相梅吉森所率的代表團借補給之名,已經在香港停留許久,據兩廣總督上報,梅吉森之貼身外交一等秘書科爾已經秘密的和他聯系,要求中國另外對副首相的行程進行優待,不得低於昔日愛德華訪華之儀注以來接待。”
皇帝沉默不語,“這事絕無可能,”張之萬率先開口了,他忿然說道,“昔日可是醇賢親王率領群臣接駕,並用跪接,臣當世在禮部,記得很清楚,這個跪接也不過是皇太後用冊封愛德華親王的旨意,讓群臣下跪而已,大家伙心裡也清楚,包括英國人也明白,我們下跪絕不是跪愛德華,而是跪皇太後的旨意罷了,何況英國這次派來參會的也不過是副首相,如何當得我們接待之臣下跪?萬萬不可能!”
“就是此理,”孫毓文接上張之萬的話繼續說道,“再者,昔日愛德華親王歸國,皇太後親自送到大沽口港口,那時候皇上還尚未親政,皇太後就是一國之元首,現在若是要仿照之前舊例,難不成讓皇上送副首相去大沽口不成?這萬萬不可,皇上乃是萬乘之君,若是愛德華親自,送一送也無妨,畢竟中英敵體,一東一西都是世界大國,可一介臣子,如何當得皇上相送?”
孫毓文侃侃而談,“再者,如今俄羅斯等國的皇儲親王等人都已經到京,這些人也不過是遵照國際對等之原則,派出對應的親王或者郡王相迎,若是又要仿照前例,諸國只怕都有怨言,抱怨我大清厚此薄彼,忘了一視同仁的禮儀。”
光緒皇帝目視曾繼澤,曾繼澤點頭說道,“的確如此,而且若是看在親疏的份上,德奧等國與中國更為交厚,禮應該更為厚待。”
那若是再薄待就更是不合適了,皇帝在黃花梨的御案上拍了拍,“英國立國久矣,對著禮儀上注重些,原本也是尋常,可這樣的表示,只怕是要鬧么蛾子,畢竟這樣的禮儀要求,的確是強人所難,朕送英國這位副首相一送,倒也沒什麼,可正如孫中堂所說,只怕是諸國會抱怨——所以這裡頭,”皇帝指了指兩廣送上了的秘折,“有問題!英國人只怕和昔日愛德華訪華一樣,拿著禮儀的事兒作伐子,背地裡想要拿我們什麼東西去,故此指東打西。”
“皇上聖明,”曾繼澤說道,“臣召集外事部門所有的郎中員外郎等人,又根據消息研判,可以斷定,英國第一個是為了印度的事情要表達自己的不滿。”
“印度的事情?”皇帝微微皺眉,“大清在印度,唯一的支點,就是孟加拉,英國人又想要對付孟加拉了?他們難道都不覺得麻煩?”
皇帝說的懶洋洋的,這些原本的逆賊,戰鬥力極強,在恆河流域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剿滅他們,那麼接下去落地生根了,想要再對付,那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