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統治世界的這個歷史走向是不會發生改變的,我相信艾伯特大使先生和我一樣,應該都是堅持這樣的關系,但是我們今天所看到了雄偉和硬朗的中國軍隊,除了他們後腦勺那根可笑的辮子之外,你認為,他和西方國家的現代化軍隊還有什麼差別嗎?於是,我就有一個問題了,那麼中國人現在強盛的軍力,在亞洲周邊咄咄逼人的行為,我們需要通過什麼方式來遏制他呢?”韋德的眼眸在黑暗之中晶晶發亮,似乎是一頭處心積慮隨時給獵物致命一擊的黑豹,“所以我贊成貴國在越南的行動,但是,這些話絕不會在官方場合出現,我也不會承認有這樣的談話。”
“謝謝大使您的支持,如果我們擴大戰事,我請求貴國的馬六甲海峽軍事港口可以借給我們使用。”艾伯特連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當然,當然,”韋德圓滑的說道,“我們英國人是愛好和平的,任何一個國家只要他能支付費用,我們的港口會面向任何國家開放。大使先生,晚安。”他說完了這句話,就把馬車門關上了,馬車轔轔開走,艾伯特深吸一口氣,他在這個遠東神秘的國度呆的久了,應付陰險狡詐的中國人,的確是有些心力交瘁,他轉過身,看著燭火掩映下的圓明園宮殿巍峨,黑夜之中分外陰森恐怖,中國人必須為這種傲慢和故弄玄虛付出代價。這是艾伯特離開圓明園的時候對自己堅定說的話。
“是的,”他的侍從官無奈的說道,“中國的總理衙門發出了照會,因為中國的使節在越南被法國人刺殺,這件事情嚴重影響到了中法關系,所以終止了有關於蘇伊士運河股份的談判事宜。”
“終止?”艾伯特捂住胸口,他的心髒在一陣陣的抽抽,“不是中斷嗎?”
“是的,他們已經決定不再和我們繼續洽談蘇伊士運河股份的歸屬問題,我已經明確的問過法國股章京了。”侍從官沮喪的說道,蘇伊士運河的股份事關法國在歐洲大陸上的霸主地位,這遠遠要比一個破破爛爛的越南更為關鍵和重要。
“不,不不,”艾伯特無法接受這個事情,明明中國人一直很有意向用法國來幫忙抵抗英國的壓力的,這點來說,法國人如果能夠拿到蘇伊士運河的控股權,那麼被中國人當做槍來使也沒有任何問題,再怎麼親密的盟友,也敵不過巨大的利益紛爭。“我要馬上去請求會見總理衙門的郭大人,這些該死的反復無常的中國人,東方人都是一個德行!越南人這樣,中國人也是這樣!”艾伯特大聲的咆哮道,“他們不可能把我們就這樣無情的拋棄了!我們還在談呢!”
“先生,中國人如果用在順化城意外死亡的使節事件作為終止和我們談判的行為,這是完全沒有問題了,因為名義上,我們嚴重的侵害了中國的利益。”
“那個中國人根本不可能是我們法國人殺的!”艾伯特抓起了帽子,衝出了大使館,現在對他來說,蘇伊士運河股份的問題才是最關鍵的,之前為什麼一直在協商談判這麼久還沒拿下來,唯一的原因就是艾伯特希望在越南的軍事行動來壓迫中國人把股權轉讓的價格往下削減,而不是不想要,這個時候的艾伯特心裡實在是後悔極了,如果當初只要是不在乎那麼幾百萬法郎的價格,現在蘇伊士運河的控股權已經牢牢掌握在法蘭西的手裡了,在中東地區的影響力,就算是英國人也絕不可能和自己抗衡!“那個使節的死亡是意外!我甚至懷疑中國人自己作案的動機更大!”
“先生,您的這個說法,是不會得到中國人的承認的,國際社會上也不會對這個說法產生半點興趣,我們的艦隊的確就是在這個使節被刺殺之後,大搖大擺的到了順化城和越南人簽訂了條約,我們有這個動機,也在之後的收益呈現出來,只有法國才會干這樣的事情。”
“但是這個事情也導致了中國人的軍隊進入了越南!”艾伯特上了馬車,馬車迅速的朝著總理衙門駛去,“現在還導致了蘇伊士運河股份轉讓的事情流產了,我們法蘭西才是最大的利益受損者!”
這件事情的泡湯意味著在北京的外交活動完全的失敗,國內那些議會的老頭子們會完全質疑自己的外交能力,就算茹費裡總理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也不可能一直為一個一直在失敗的大使背書負責!
順化城的使節刺殺,北圻的軍事行動的慘敗,還可以說和自己沒關系,但是蘇伊士運河股份的問題,那就是自己全責了,艾伯特這會子十分悔恨自己的短視和愚蠢,蘇伊士運河的股份根本就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
馬車一下子就到了總理衙門,艾伯特焦急的從馬車上下來,走上台階,雖然是沒有預先通知的求見,但是如今中國和洋人們交涉,輕易不會在禮節上較真,所以艾伯特很順利的被請了進去,在花廳等候,法國股章京王陽冰走了進來,和艾伯特大使打招呼,“大使先生,我記得郭大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鄂格被刺殺之後,中法之間的外交通道基本凍結,就算是您親自要求見郭大人,郭大人也不會見你的,何況。”王陽冰笑眯眯的說道,他臉上那欠揍的笑容,艾伯特忍不住就要出拳大人,“郭大人很忙,現在為了蘇伊士運河股份的問題,正在和英國大使韋德一起溝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