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愷運說道,隨即拱手,“新入太後幕下,未立寸功,這事既然是微臣辦的,就請太後讓微臣和白蓮教聯系,微臣一人出面,不損朝廷威嚴,又可探問消息,必然要知曉其真心。”
“甚好,這事兒就交給你辦,”太後站了起來,回過頭吩咐站在身後的德齡,“德齡,你叫人打聽著,總要聯系這些人才是。”
德齡既然有了宣禮處,自然不用擔心,找不到這些人,也不用說要剿滅,只要傳遞信號,想必是可以的。
德齡深深的看了王愷運一眼,隨即低頭應下。“嗻。”
“號外!號外!”報童興奮得在人群之中穿來穿去,手裡高高得舉著一摞報紙,“榮祿將軍大展神威,白彥虎斬首,首級報捷到京!”
不少人來了興致,花上十幾文錢連忙展開閱讀,邊上的人搶不到的,踮著腳尖圍著別人伸直了脖子瞪著眼看,“好呀,”一個讀書人模樣的青年拍著手,“報紙上說的清清楚楚,白彥虎一死,這大軍就可以順利入疆了,再也不用困頓在玉門關白白浪費糧草,真是天佑大清!”
這個人說完就被人圍住了,七嘴八舌的問:“這白彥虎聽說是甘肅逃過去的,之前又詐死過一次,這次會不會又是詐死?”
“是啊,聽說白彥虎是白虎精轉世的,專門在西方禍害百姓的,這白虎不就是該在西方嗎?”
那個青年擺擺手,得意的說道,“平時叫你們多看報紙,若是看不懂,就叫人讀了給你聽就是,茶館裡有的是說書先生,什麼白虎精?不過是一個匪首罷了,仗著和阿古柏都是信****的,在甘肅被僧王打敗,苟延殘喘到了新疆投靠了阿古柏,又在玉門關外阻擾大軍,如今正是該死的時候了!話說詐死,想必是不會,這報紙上說的清楚,榮祿將軍千裡奮進,一舉突襲白彥虎部,白彥虎全軍覆沒,白彥虎突圍不成這才自刎身亡,人頭也是驗過了,想必是不會再有詐死死灰復燃這樣的事情了!”
路人們得了准信,紛紛點頭,有幾個衣服簡樸,但是氣勢怡然的中年婦人忍不住念佛,“如此一來,家裡頭的小子都能早些回來了。”
那個青年看到這幾個夫人,臉上露出敬佩的神色,“原來是幾位奶奶,您說的極是,這大軍眼見著就要功成了,到時候幾位阿哥回來,指不定就是出將入相,給太太們賺一副誥命呢。”
“阿彌陀佛,”那個為首的覺羅太太又念了聲佛,“也不指望他能賺誥命,平安回來就是福氣,雖然家裡窮,到底他也是紅帶子,”覺羅太太驕傲的仰起頭,“太後有命令,還敢不出力嗎?”
大家紛紛稱贊,一個小小個的老頭子挑著鮮花來賣,聽到眾人說的有趣,又開口笑道:“列位還不知道吧,為了白彥虎伏法,前門大街上內務府辦的戲園子,今個開演《八裡橋》、《穆桂英掛帥》連演三天!又命令各處戲園子,戲班子,除了日常演的戲之外,更要連演三天,以表慶賀!”
一群人紛紛走開,來了兩個穿著“警”字號子的衙役,見到那個青年,也互相打招呼,“你怎麼還在此地?禮部出了告示,秀才以上的,若是到了青海新疆甘肅之地,最低可以當一縣學諭!這人山人海的都圍那裡去了。怎麼就你還在這裡?”
青年嚇了一大跳,“這事兒我竟然不知道!兩位哥哥,這可是真的?”
“還能有假,就在國子監報名,快去吧,雖然地方差了點,到底有了官身,苦幾年回來,聽說鄉試會試都能加分!這可是好機會!”
那個青年連忙行禮走開,兩個衙役看著青年走向國子監的方位,“雖然有了官身,可到底在千裡之外,實在是遠了些,又苦了些。”
年長的一個人卻是不以為然,“老話說的好,富貴險中求,若是怕死,怎麼當官,到時候大軍把那些叛逆一掃而空,新疆又是好地方,你沒聽那個曲子?叫什麼‘天山是個好地方’。”
“說的有理,新疆那個學政可是賺大發了,****被那些各部少爺捧著,真真是威風。”
一個不悅的冷哼聲響起,兩個人抬起頭,看著身前來了一行人馬,為首的人臉上帶著不悅的神色,冷著臉看著兩個衙役,衙役見他的腰間系著一根黃帶子,卻不知道是那家王侯子弟,連忙彎腰行禮,為首的那個人冷漠得看著兩個人,轉動著手裡的白玉扳指,“你們兩個正在巡街,當著差事呢,還在這裡唧唧歪歪,不成體統。”
“請尊駕恕罪,”老成點的連忙請罪,年少的到底是氣盛些,雖然有些不忿,可也只能是低頭。
“尊駕?你居然不認得我?”為首的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富貴逼人,臉上卻有著不屑的表情。
“是,屬下眼拙,不知道是哪一位府裡的大爺。”
“大膽!這是豫親王!還不跪下請安!”身後的侍從大聲喝道。
“請王爺恕罪,我們正在當差,按規矩是不下跪問安的。”
本格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衣服,聽到這人裝著膽子說這話,不免眯起了眼睛,“如今這世上牙尖嘴利的人是越發多了。不下跪那就吃鞭子吧,賞他們二十鞭子。”
“嗻!”
本格拉起馬韁,施施然朝前走去,身後響起了陣陣慘叫,本格身邊一個老成點的人覺得不妥,勸著本格說道:“王爺,這豫親王的爵位還沒繼下來,您還在孝中,凡事還是謹慎些才好。”
“我還要什麼謹慎,”本格眼中噴射出了怒火,“論理,親王襲爵,都是一年之內,我倒是好,耽誤了這麼些日子,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載垣端華一樣要撤********了!難得出來散散心,還有這麼幾個下賤的坯子頂嘴的,叫我怎麼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