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元應藍和元應佳一起驚呼出聲。
元應藍一顆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兒。
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他們倆急忙跑到齊王妃魯玥兒出的院子,衝到門裡,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齊王妃魯玥兒扭曲著身子躺在地上的模樣兒。
她臉上的驚恐神色被死亡凝固了,看上去更加嚇人。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死的?!”元應佳厲吼一聲,目光往屋子裡跪著的兩個婆子掃過去。
元應藍抿了抿唇,快步走過去,伸手在魯玥兒鼻子前試了試,發現真的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她絕望地跪了下來,兩手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元應佳忙快步上前,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抱起來,低聲安慰她:“妹妹別哭了,咱們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到殺死母妃的凶手!”
那兩個跪著的婆子互相看了一眼。
跪在魯玥兒左面的婆子抬頭道:“回郡王、郡主的話。今兒齊王妃一直好好地,和平日一樣在牆角打小人玩。結果元王妃突然帶著人進來了,說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來看看我們王妃怎樣了,要帶她一起進宮給皇後娘娘侍疾。可是我們王妃這個樣兒,大家都知道,她自個兒都要人照顧呢,怎麼去侍疾呢?”
跪在魯玥兒右面的婆子接著道:“正是。可是我們阻攔不及,元王妃還是帶著下人進來了。她一眼就看見齊王妃打的小人,當時就怒了,命令她的婆子打了我們王妃一頓,還把那張黃裱紙拿走了。等元王妃他們走了之後。我們才敢上前,結果發現我們王妃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們不敢碰王妃,只忙亂著要去給郡王和郡主報信,請兩位主持大局。”
“這麼說,是元王妃的下人將母妃打死的?”元應佳眼裡冒出怒火,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人!跟我去元王府。找元王妃問個青紅皂白!”
“哥哥!你不能去!”元應藍一下子拉住元應佳。“俗話說捉賊拿贓,捉奸拿雙,她們人都走了。怎麼會承認是她們做的?!”
“那要怎麼辦?當時我們都不在家,不然怎麼能讓她們衝到母妃這裡!”元應佳握起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牆。
元應藍忙拉過元應佳捶牆的手,給他輕輕吹了吹。道:“哥哥仔細手疼。”
元應佳的手背已經砸出血痕了。
“難道母妃就白死?!”元應佳反手握住元應藍的手,搖頭道:“我的手不疼。”
元應藍松開手。目光轉向在地上躺著的魯玥兒,聲音沉靜地道:“先去找仵作來驗屍,然後上報到宗人府,還有皇祖父、皇祖母那裡。我們把一切前因後果報上去。看看皇祖父和皇祖母要如何給我們做主!”
她的目光裡藏著一絲戾氣,像是厭倦了一切,又像是孤注一擲。非要達成她深埋於心的目的和願望。
“好。”元應佳深深地看了元應藍一眼,“還加上一條。我親自去大理寺擊鼓鳴冤!不能讓母妃白白死去!”
元應藍點點頭,和元應佳交換一個眼神,已經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他們是雙生子,心裡的感言本來就比一般的兄妹多多了。
……
隨著元應佳披麻戴孝去大理寺前擊鼓鳴冤,還有大理寺的仵作前來給魯玥兒驗屍,證明她是“驚嚇”而死,元王妃仗勢欺人,嚇死齊王妃的事,就在京城傳開了。
盈袖從匆匆趕來的沈遇樂那裡聽到這件事,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馬上要去宮裡找皇祖父理論,更想跟元應藍和元應佳當面對峙,看看她娘親是怎麼能活活“嚇死”齊王妃魯玥兒!
“這件事明明蹊蹺得很,怎麼就給我娘親定罪了!”盈袖火冒三丈,馬上想到跟齊王妃魯玥兒勾勾搭搭的慶喜班班主趙孟旭。她下意識覺得,這個趙孟旭,應該跟齊王妃的突然死亡有關。
“表妹,你去陪陪我娘,我出去找個人。”盈袖回房換了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衫,頭上戴了遮蓋面容的幕離,坐了一輛街面上很普通的大車,去北城慶喜班的地界兒去找趙孟旭。
可是她坐的車剛一到北城坊區,就發現這裡到處是人,擠得水泄不通,大車根本過不去。
盈袖只好從車上下來,一步步擠了過去。
就在慶喜班的門口,她居然看見這裡有無數的衙差正在跑進跑出,門口拉了一條長繩,不許人隨意進出。
“這是怎麼了?”盈袖忙拉了一個胖胖的大嬸問道。
“什麼?!”盈袖驚呼一聲,差一點站都站不穩了。
怎麼會在齊王妃魯玥兒剛剛死去的時候,這慶喜班所有的人都死了?!
“才剛是有人來慶喜班找他們,他們今兒本來是接了東城一戶人家的堂會,可是人家一直等他們都不來,才派了下人來尋他們,結果那下人一進來,就嚇得屁滾尿流,哭喊著跑出來了,說是裡面的人都死了,死得很詭異呢!”
“怎麼個詭異法兒?”盈袖的眉毛抬得更高了,若不是有幕離擋著,那大嬸看了肯定很驚訝。
“聽我那口子說,哦,我那口子是這裡坊正的跟班兒,他說啊,這慶喜班的人,死得可嚇人了。好像是同一時間一起死的。而且都還在做著別的事。”
“……我還是不明白。”
“喏,他說啊,就是進去的時候,看見院子了有人在拉腿,有人抬高了頭。好像在吊嗓子,堂屋裡有幾個人坐著在吃早飯,廚房裡有人在燒火,有人在切菜,戲房裡有人在換戲服,有人在化妝,還有人啊。正在上茅廁……可是就是這樣千奇百怪的樣子。每個人臉上都發青,已經是死得透透地了。別人一推,他們就倒下了……”那大嬸一邊說。一邊不斷搖頭,“我活了四十多歲,還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古怪的死法。”
盈袖心裡也是一動。
如果真的是毒死的,她真的不知道。天地間有哪種毒藥,能夠保證這些人在同一時間死去。而且死的時候,還能保持死前的動作不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
盈袖這一瞬間想到師父。
以他的能耐,能不能做到這一切呢?
但是她很快又排除了這個想法。
因為師父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他對自己雖然很關心。但是盈袖能夠感覺到,師父骨子裡,是個對世情淡漠隔離的人。
而且他跟這些戲班子裡的人八竿子打不著邊。又怎會去做這種髒他手的事?
那會是誰呢?
盈袖很快又想到當初那個在慕容長青胸前種蝕心蠱的人。
這種死法,應該只有那個懂蠱術這種南疆邪術的人才弄得出來吧?
盈袖心裡猛地一緊。
那種蝕心蠱的人。還在京城?還在她身邊嗎?
她有些驚慌失措地往自己四周看了看,突然發現自己手腕上那光劍鐲子發出一陣熾熱,炙烤著她手腕上的肌膚。
這是光劍示警,周圍有邪祟。
盈袖悶哼一聲,捂著手腕靠到牆邊,大口大口喘著氣。
“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嚇到了?”那胖胖的大嬸嚇了一跳,“快回去吧,這種熱鬧有什麼好看的?”
盈袖心情復雜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北城坊區,回到自己的大車旁,坐車走了。
元應藍也來了,她同樣坐在一輛不起眼的大車裡,從車簾裡看著那慶喜班的大門出神。
過了許久,她才對趕車的人說:“走吧,這裡太擠了,還是回去吧。”
那趕車的人應了,將她送回東城坊區。
元應藍從東城坊區改換了車輛,才回到西城坊區的齊王府。
此時齊王府裡已經掛上了白布和白燈籠,搭起了孝棚,請了吹鼓手吹吹打打,五十個和尚、五十個道士還有五十個尼姑,要給齊王妃念誦往生經。
宮裡的元宏帝和皇後齊雪筠知道了齊王妃的死因,都很詫異。
皇後齊雪筠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跑到元宏帝面前哭訴:“臣妾的兒媳婦雖然出身不高,但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給齊兒留下血脈,卻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臣妾不甘心。請陛下給臣妾、給齊兒,還有佳兒和藍兒做主啊!”
元宏帝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他靜默了一會兒,才道:“這件事,朕已經讓大理寺去徹查,看看齊王妃到底是怎麼死的。你放心,大理寺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但是大理寺判案,是講證據的。
魯玥兒的死,要是說證據,除了她身邊的兩個婆子指證元王妃的婆子,別的什麼證據都沒有,就連屍身上聲稱被打的傷痕都不明顯,也沒有暗傷,最後只能以“嚇死”來結案。
而“嚇死”這個結論,完全是找不到死因而扯出來的無稽之談。
元王府只派了一個管事就把這件事了解了。
因為根本找不到齊王妃致死的真正證據,又如何能判斷凶手到底是誰呢?
元王妃的婆子自然也是不能鎖拿的。
皇後齊雪筠的哭聲停滯了一瞬,馬上又哭嚎道:“都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是卻沒法去追究凶手的責任。歸根到底,還是我們娘兒倆苦命!”
元宏帝沒有做聲,讓她一個人哭,自己埋頭批閱奏章。
皇後齊雪筠見元宏帝擺明了要包庇沈詠潔,心裡也很不高興,但是一時無計可施,便命人准備鑾駕,她要親自去齊王府吊唁。
她去的時候,正好魯家的人也都來了,在齊王府裡哭天喊地。
齊王妃魯玥兒是他們唯一的支柱。
魯玥兒死了,他們魯家的支柱就倒了。
元應佳和元應藍兩個人跟他們並不親近,他們也不敢扯著這兩個孩子給他們撐腰。
見皇後娘娘來了,魯家的人哭嚎得更加厲害了。
皇後齊雪筠給齊王妃魯玥兒的靈前上了一炷香,哽咽著道:“玥兒,母後無能,沒有護住你。你要是知道是誰害你的,就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吧!”說著,坐在靈前的大圈椅上哭了一回。
魯家的人見皇後娘娘這樣說,頓時來了底氣。
等皇後齊雪筠走後,魯家的人就表示要去元王府大鬧一場。
按他們的習慣,他們家都死人了,那就是有理,照例要去凶手家打砸搶一番才能算數!
元應佳和元應藍正好去送皇後齊雪筠回皇宮去了,不在齊王府。
因此魯家的家主和魯老太太一起,將魯玥兒的棺材抬了,去東城坊區的元王府鬧事。
盈袖和沈詠潔在家裡也在討論魯玥兒的死因,兩人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嫁禍元王府。
所幸搗鬼的人太過謹慎,不僅沒有能嫁禍成功,而且連魯玥兒的死因都查不出來。
盈袖心裡有些不安,正跟沈詠潔道:“娘,我總覺得,齊王妃和慶喜班的人死得太巧了。”
沈詠潔冷笑道:“這是聲東擊西呢。以為這樣做,你皇祖父就不會派元應佳去南鄭國做質子了。”
盈袖撓了撓頭,深思道:“就是為了這個?”這也太狠心了吧?
在她心裡,並沒有把去南鄭國做質子當成是不能接受的事。
畢竟看一看鄭昊,他在東元國做質子,不是做得高高興興嗎?
小磊在旁邊跟著道:“要不,我去跟皇祖父說,讓我去南鄭國做質子吧?也能少死些人。”
“不行!”盈袖和沈詠潔齊聲拒絕他。
盈袖是因為心疼弟弟年紀小,倒是沒有別的原因。
沈詠潔卻是知道得更多一些,她頓了頓,低聲道:“你們不曉得。南鄭國,比我們東元國復雜多了。最近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南鄭國人多勢眾,兵力也不比北齊差,更重要的是,南鄭國有巫女掌國脈。一旦去了南鄭國做質子,回東元國就是廢人了。比如戰家的戰世榮,你們看他為東元國立下那樣大的功勞,但是回到東元國,朝堂是不敢用他的。”
“啊?南鄭國有巫女?!”盈袖眼睛都瞪圓了,“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你怎麼會聽說?這種事,連南鄭國都沒有幾個人知曉。南鄭國有巫女。巫女的傳承不靠血脈,而是靠灌頂。每一代只有一人。一般人只知道南鄭國有巫女掌國脈,但是這巫女到底是誰,除了南鄭國的皇帝,沒有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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