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金鐘銘率先離開,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李在斌瞅了瞅尹濟均,想說什麼卻終究覺得沒意思,最後也只好甩甩胳膊告辭了。
不過,李在斌剛剛轉過酒店回到自己車上,他身邊的隨從們就有些不甘了。
“理事,就這麼算了嗎?”
“不然呢?”李在斌掏出一根煙來不管不顧的直接在車內就吞雲吐霧起來,看的出,他其實心情也不咋地。
“我們可以給他搗亂!”之前那人還是有些不甘。“電影這塊從來都是我們cj給別人臉色,什麼時候.....?”
“我們是生意人!”李在斌被自己屬下的話給氣笑了,他刷的一下就在車裡按滅了香煙,然後直接呵斥了起來。“真要是鬧起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好幾十億的投資打了水漂怎麼辦?天天cj、cj的,cj又怎麼了?cj是天皇老子?”
車子裡的其他幾個人登時就被嚇懵了。
不過可能是發覺自己有些失態,李在斌自己又緩和語氣解釋了起來:“無論如何還是那句話,我們是生意人,cj也是一個商業集團,爭可以、鬧也可以、耍些小手段也可以。但是,第一咱們不能掀桌子,掀桌子對誰都沒好處。第二咱們用什麼手段是要看人的,不要覺得人家金鐘銘年輕就想上去欺負一下,我明確的告訴你們這個人不是好欺負的,我以前只是知道他這人財力比較強大又有些不賴的人脈,不過現在呢我還知道他個人的水准也不差,這種人安安穩穩的一起發財多好?”
“是!”
“您說的對!”
一陣附和聲立即在車內響起,不然他們還能說什麼?
“這件事不用管了,尹濟均估計也要被他拉過去,制片人的位置恐怕也保不住了。”李在斌繼續說道。“但是不要緊,人家出了力自然有資格拿好處,給他就是了,咱們回首爾。這部電影的爭端到此為止。”
“是!”前排的屬下打了個手勢,幾輛車子立即接連駛出,看樣子是要連夜回首爾了。
不過,李在斌剛才其實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院線窩在他們cj手裡,無論如何院線才控制著電影產業一半以上的利潤,所以某種意義上而言cj才真的是立於不敗之地的那個,而金鐘銘只不過是在殘渣剩飯的爭奪中獲得了勝利罷了。
但是李在斌沒有去想的是,既然cj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那他今天為什麼還要眼巴巴的來搶這些殘羹剩飯呢?
李在斌走了,這邊的尹濟均卻覺得自己的腿有些沉,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了金鐘銘對他的不善,而李在斌的離開更讓他面對著對方時顯得有些無力。歸根到底,從一開始他能左右逢源靠的就是有左有右,可是現在卻是一方獨大的場面。
劇組放了假,時間還早,很多人都去趁著夏天去享受附近的沙灘去了,於是尹濟均孤零零的一個人回到了片場一個用集裝箱做成的小房子裡,這些天他就是睡在這裡的。
掀開草席做成的簾子。燈光下,金鐘銘正坐在那裡。
“坐!”金鐘銘反客為主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而尹濟均也沒什麼不適應的意思,竟然老老實實的坐在在了旁邊一個小板凳上。
“我....”尹濟均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問的嗎?”金鐘銘略顯奇怪的看向了對方。
“是。”尹濟均嘆了口氣。“你在釜山本地有公司?”
“哎,有一家,而且發展還不錯。”金鐘銘點了下頭。
“是,河智苑前輩和我聊了一下,大概是希望我能幫忙處理一下。”金鐘銘也沒隱瞞什麼,直接就說了大實話。
“一天之內你跑了這麼多地方,找了這麼多人。談了這麼多事情,確實很了不起。”尹濟均低下頭說道。
“那我也說說吧!”金鐘銘盯著對方的臉搶過了話頭,他知道對方在服軟,但是他卻不想吃這一套。“你拿了我的錢是不是?”
“是!”尹濟均點了點頭。
“這部電影我投資的最大是不是?”
“是。”
“但是cj因為我的加入對這部電影展露興趣之後你卻在左右逢源。又是制片人又是導演是不是?”
“是!”
“聽說cj有意簽下你?”
“是!”
“那你也應該心動了吧,不然也不至於今天不在這裡等我這個先來的人,而是跑過去卻接人家李在斌吧?”
“是!”尹濟均低著頭尷尬的答道,這件事情是今天金鐘銘對他的敵意的一切源頭。
“你對的住我嗎?”金鐘銘冷冷的問道。
“我是一個人,是編劇是導演是制片人,就算這件事情有些失禮。但是也談不上什麼對得住對不住之類的!我覺得我想去哪家公司或者....”尹濟均本能的就像辯解。
“胡扯!”金鐘銘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根蔥啊?”
尹濟均面色潮紅,金鐘銘的話無異於在侮辱他。
“尹導演,看來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可以在兩方之間上下其手的。”金鐘銘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冷笑道。“那我今天就明確的告訴你,你沒資格跟我平起平坐的說話!”
尹濟均是個聰明人,是個商人,或者說是導演中的商人,他跟奉俊昊、林權澤、崔東勛、金基德這群有社會理想有藝術報復的人不是一回事!一方面他永遠達不到那些人的高度,另一方面他的行為方式和認知手段也和普通的導演不是一回事,在他這裡,拍電影是一門生意!他本人和他的電影都是可以用金錢來仔細的衡量的。事實上,金鐘銘也把這部電影和這個導演來當做一筆生意,所以他才會用商場的手段和口吻來跟對方談,而對方也一定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尹濟均一下子就懂了,雖然還是很有一些羞憤的意思,但是他終究還是承認了:“你比我想像的有錢有勢,我確實之前低估了你。韓國是個商業社會,資本這兩個字在這個國家最能體現字面上的意思,你能把cj逼退,能做成這樣的事情,確實跟我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這點我認。所以,你直說吧,你准備拿我怎麼樣?”
“我的公司除了我還沒像樣的導演,簽我的公司吧!”金鐘銘淡淡的說道。“合同的事情按照市場上普遍的行情來,但是你必須得簽我這裡,這事沒得商量!”
尹濟均忽的抬起了頭:“多少年。”
“十年,呃,七年長約!”金鐘銘脫口而出了一個數字,但是他馬上想起了一些東西於是主動的改成了七年。
“我知道了!”尹濟均搖了搖嘴唇,但最終還是點頭了,他不敢多數一個不字,因為金鐘銘手上有一張王牌沒打出來,那就是那五億韓元的投資的問題。當初自己財迷心竅,如今卻成了對方手裡的巨大把柄,所以他沒資格反抗。不過他也好金鐘銘也罷,似乎都不願意看到那張牌被打出來,因為那樣就撕破臉了,對誰都沒好處。不過這只是尹濟均的猜度,他心裡其實還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相比較於自己的瞻前顧後錙銖必較,金鐘銘是可以毫無顧忌的撕破臉的。而這更讓他答應的更迅速了一些。
“你先安心拍電影,電影進入後期制作之後我們再談簽約的問題。”金鐘銘站起身來說道。
“好!”尹濟均再次點頭應諾。
事情說到這份上,金鐘銘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也沒有趁勢以對方行事不力為理由安插進來一個新的制片人,因為尹濟均已經是他的人了。
夜幕下的海雲台依舊顯得很熱鬧,事實上每年夏天的海雲台都很熱鬧,劇組在這裡就算是有官方的協助也只是租下了一小塊海灘和礁石灘罷了。可是這個現在每天人流量達到幾十萬的度假勝地換來的利潤卻大部分與當地村民無緣,他們大部分能做的工作依舊是打漁。雖然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有些經濟頭腦的人仍然只不過是開個餐館、小吃攤之類的罷了,大部分的旅游收入都神奇的落入到了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人的手裡。而這個也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無論什麼時候,掠奪整個社會財富的都只是一小撮人。
這就是面前熱鬧的場景和今天的經歷給金鐘銘帶來的感慨,此刻的他正坐在那個跟鄭容和父子相遇的防波堤上看海呢。而這個感慨一瞬間就讓他覺得自己應該回家首爾看點綜藝來治愈一下了,但是馬上金鐘銘就反應了過來,他需要的不是看綜藝笑上半小時,而是需要找人聊聊心底的一些東西,一些讓他壓抑卻不得不面對的東西。
回首爾,現在就回去,吧可能跟聽不懂的二毛從床上揪起來,然後逼迫她當自己的聽眾!主意已定,金鐘銘三口變成兩口就把手裡的蛋筒給咽了下去。
不過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的出現卻讓他的腳步直接停了下來。
“我覺得我們很難再做親故了!”小看板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金鐘銘身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