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1:南海是中國的,彎彎也是,呂宋也是,這點毋庸置疑。
“兩位的咖啡。”狎鷗亭的一個明顯以圖書館為主題的咖啡廳裡,帶著平板眼鏡的服務員微笑著往擺著幾本書的桌子上端上了兩杯咖啡。
“謝謝。”*2。
道謝的是金鐘銘和崔秀英兩人。
“你……真的簽了全智賢?”服務員一走,秀英立即用一種略帶不可思議的語調朝金鐘銘繼續問詢道,兩人是在金鐘銘回自己住所時在附近的一條街上遇到的,然後很自然的就去了旁邊的這家咖啡廳裡聊了起來。
“簽了她有什麼問題嗎?”金鐘銘對秀英的態度有些不解。
“你知不知道她男友……”秀英試探性的問道。
“崔俊赫嘛。”金鐘銘有些不以為意。“我找了他哥崔俊浩,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他哥哥巴不得看著自己弟媳婦受制於人呢。”
秀英愣了一下,然後低頭端起了杯子:“所以,全智賢前輩是為了向婆家真正的管事人輸誠才簽了你的公司?”
“也不全是。”金鐘銘搖了下頭。“她做事有點自以為是了,小手段太多,除了留口實惹人煩外其實沒大意義,而我又當面揭了她的底,還找鄭勛拓拿捏了她的合同……”
秀英低頭不語。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金鐘銘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女孩。“但是,別人不懂你這個在清潭洞一群姓崔的人堆裡長大的孩子還不懂嗎?”
“只是有點不適應而已。”秀英突然有些疲態的感覺。“在我長久以來的印像中,你和李秀滿老師的形像是沒有任何重疊的,你一直是個外表陽光但是內裡脾氣有點躁的哥哥,而老師則是那個平時溫文爾雅但遇到正經事情卻總是變成暴君的人。可是,現在你們倆的形像竟然有所重疊了……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金鐘銘點點頭。“我昨天還思考過一個類似的問題,不過我沒想過拿自己和李秀滿作比較,我是在想全智賢這個人。”
“哦?”秀英來了點精神。“她怎麼了?”
“全智賢也應該年輕過。”金鐘銘低頭笑道。“她十幾歲剛踏入這個圈子的時候也應該純淨到不行,也應該會感到對一些事物的厭惡,也應該會幻想過一些事情。但是等她到了30歲的時候,面對著自己後半輩子著落的時候,卻依舊可以把跟自己有多年情分的人一巴掌扇倒,然後還近乎本能的一路各種小手段耍出花來……但是,誰難道還能說她是個壞蛋嗎?人家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自己有個好著落,不犯法不害人……只不過,多年在娛樂圈裡的摸爬滾打和耳濡目染,她已經把一些手段和行為當成了理所當然的東西。”
“聽起來意有所指。”秀英笑了出來。“你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沒有。”金鐘銘搖了下頭。“我只是在說我自己而已。再純粹的人,整天跟一群狼打交道,也自然的會把狼的手段學到手的,而且這種學習是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的。其實你說我像李秀滿,那是對的,我就是跟他懟上的次數和時間太多了,所以慢慢的他的那種處事方式也就不由自主的傳染到了我的身上。最起碼,在所謂的根本歸屬問題上,我也確實和李秀滿一樣不給人留別的路,所謂暴君這兩個字我還是認的。”
“但是還好了。”秀英勉強笑道。“其實你也就是在這種最基礎的問題上強硬了點,其他方面都還是要比李秀滿老師和氣的多,最起碼在錢的問題上你對那些藝人就比他大度的多……”
“你們現在分成怎麼樣?”金鐘銘注意到了秀英的神色,開始主動放棄掉之前那個顯得有些嚴肅的話題,他朝對方笑了一下。“毛毛前幾天開我的車去買東西,回來後居然嚷嚷著說要給我換一輛車,被我給拍回去了。”
“老樣子,出道3年的老團的待遇就是了。”秀英搖了搖頭。“說到買車,雖然說我們人氣高代言費用也高,跟別的女團比確實不用在乎買車的錢,可實際上真正第一個買車的就是西卡歐尼,她那輛寶馬就是稀裡糊塗的給買回來的……”
“你也不能買嗎?”金鐘銘有點搞不懂了,他隱約記得西卡的新車其實買的時間不長。
“不是不能!”秀英無奈的嘆了口氣。“誰都能買的起一輛車,但是你得算算時間,我們去年這個時候手上才有點錢,去年年底自由時間才多了點,然後就是《oh》這張專輯,就算是有錢又哪來的時間和精力去買輛像樣的車子?而且買了又如何?又不是男生,天生對車子有感覺,也沒那個心思開……也就是西卡歐尼有那個隨意的資本罷了!”
“秀英……”金鐘銘終於忍耐不住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一臉疲態的?照理說你現在應該是最輕松的時候吧?你通告向來不多,而且相比較於其他人需要學習日語,你在這方面根本就不需要花費任何精力吧?怎麼感覺累成這個樣子?”
秀英欲言又止。
“不想說算了。”金鐘銘有些無奈。“只是感覺剛剛振奮起來的精神頭又被你敗了一層。”
秀英奇怪的看了看對方,終於還是開口了:“家裡的一些事情而已,被搞得心神俱疲。”
金鐘銘的眼角微微一動。
“真要是讓我去趕通告或者長時間打歌跑行程,我肯定沒有現在那麼累。”秀英拿胳膊撐著額頭抱怨道,然後毫無形像的打了個哈欠。“但是我媽媽非讓我像個淑女一樣到處出席各種宴會、沙龍……”
金鐘銘笑了一下,這個確實很難為對方了,他很清楚,對方的假小子屬性非常之強。
“這本應該是我姐姐擅長的領域。”秀英繼續抱怨道。“但是怎麼說我現在知名度都比我姐姐要高得多,所以我媽媽就經常拽著我去,之前忙得時候偶爾去一次還蠻新鮮,但是這一閑下來就沒完沒了了。”
“嘛。”金鐘銘笑道。“那麼這麼頻繁的去參與這些活動是為了什麼呢?總不能是為了參與而參與吧?”
“我爸爸退休了,現在在rp基金會那邊幫忙……”秀英收起了笑容。“做女兒的就算是再不適應,有些忙也總是要幫的。”
金鐘銘微微一愣。
話說土生土長的韓國人有著工作時期無條件向工作妥協的傳統,也有著很早退休並視退休為真正享受生活的開端的觀念,實際上韓國人的退休金向來是一筆巨款,比如s.m公司目前第二大股東就是退休金管理委員會。而在這種情況下,藝人的父母放棄優渥的退休金選擇很早退休也被認為是件很得意的事情,孩子有錢了,何必要父母還每周都在職場上被人灌酒呢?
但是,這對於別的家庭很驕傲的事情對於秀英的家庭而言卻很不正常,因為他們家不大不小的是個財閥,韓國姓崔的那一坨富豪個個沾親帶故,還都擠在清潭洞裡,基本上能讓你看著聽著眼暈,可是秀英的爺爺確實有資格在其中占據一個顯眼的位置。她爺爺手上不僅有著作為底子的房地產公司,還有相當多的重工業財富在之前崩潰的大宇集團走過一遭,實際上,據金鐘銘所知,那些財富曾經一度就被秀英的爺爺交給了秀英的父親來打理,這幾乎已經確定了她父親接班人的地位……可是現在他卻退休了,還去了自己眼疾的專項基金會,這意味著什麼無需多言。
“你父親的眼睛已經到了那個地步嗎?”金鐘銘嘆了口氣,秀英的父親走到這步真的跟人沒關系,只是因為他患上了所謂rp病——一種目前醫學上無法治愈和阻止的視網膜疾病,換句話說,她父親遲早要瞎掉,是躲不掉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秀英的情緒徹底低落了下來,之前一直努力保持著的,或者說是強撐著的那種淡定終於消失了。“我爺爺昨天又對我說,真希望我是個男孩子!我媽媽干脆一直都在對我說,真希望我是個男孩子!可我不是。爺爺肯定要把家裡的產業都給叔叔,我現在也只能盡力的幫著爸爸宣傳他的基金會……別的什麼都幫不了。”
金鐘銘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知道嗎?”秀英抬頭看向了金鐘銘。“我一度以為我會很自在的過一輩子,有計劃、有節制、有想法、有質量的那種。但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跟你剛才說過的全智賢其實沒什麼兩樣,恐怕我這輩子最大的依仗就是期待著能找一個好丈夫……甚至我比全智賢還要少很多資本。”
“別這麼說。”金鐘銘心裡也不是滋味。“又不是家道中落,還能少你那份吃的?你只是對自己作為一個女孩不能為父母分憂而感到不甘心罷了。”
“你說的沒錯。”秀英勉強笑了笑。“我確實是想的多了,父親的病其實也早就知道……只是一點感慨罷了。”
金鐘銘松了一口氣。
“我要走了,和姐姐約好時間去看歌劇的。嗯……說了這麼多。”秀英沉吟了一下。“我其實一開始就想跟你說的,晚上有沒有興趣來我家?基金會今晚上就有個沙龍,我帶你認識幾個我的朋友……”
“算了吧。”猶豫了七八秒鐘,金鐘銘還是給出了這樣的答案。“你知道我的習慣,真的很難適應那種場合。”
大概是不想去看這個自己認識了十年的女孩那略顯疲憊的背影,金鐘銘逃避式的低頭翻開了桌子上一本雞湯雜志,而剛一打開,雜志彩色扉頁上就是一段肉麻至極的廢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它可以藏很多人、也可以藏幾個人,還有多種情緒的集成,這些都是在不同的生活環境下形成的。
不過,總體而言,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世界注定要少很多天真快樂,多很多心事煩憂。並且,在這個過程中,有形形色色的人參與,有依依不舍的人離開,有的人和你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的年輪,有的人只留下一個印像就匆匆離去……不過無所謂,因為這個世界最後只會留下一個殘缺不全的我自己,來埋葬自己的所有回憶.……
“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金鐘銘趁著服務員沒注意,直接把這本書扔到桌子底下,還狠狠的踩上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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