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變故
昌智手裡有名單,清楚丁家的秀才功名沒了,但名單上沒寫這家借了利錢,又聽到一聲哭喊,昌智心底發沉走過去。
小廝攔著道:“前面危險。”
裝扮成家丁的護衛也小聲的道:“還是小心一些好。”
昌智擺了擺手,“無事,我們過去看看。”
走到丁家門口,院子裡一個老婦人躺在血泊中,婦人身邊跪著一對夫妻和幾個孩子,五個催債的漢子傻眼了。
其中一個漢子道:“晦氣。”
跪著的男子抓起地上的刀,赤紅著眼睛,“你再說一遍?”
漢子眼底諷刺的很,“秀才老爺,不對,早就不是秀才了,瞧給你厲害的敢跟老子動刀?哼,老太太可是自殺的,你要恨也別恨我,你該恨你早死的大哥。”
男子像是被抽了精氣神一般,手裡的刀落在地上,有兩個年紀大的孩子僵住了,眼底盡是惶恐和茫然。
昌智也從村民交談中得到了全部消息,跪著的男子就是他要找的人,借利錢的是丁玦大哥,,當初去參加秋闈借了一些銀子,十拿九穩的秋闈沒中,家裡老母又病重,在家的大哥借不到銀子走投無路被誆騙借了利錢。
這幾年丁家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昌智抬頭看天,這片天空不肅清,他散不去心裡的怒火。
小廝壓低聲音,“放利錢的是安家三爺。”
昌智嗯了一聲,皇上給的人想查你,你躲在背後也能查出來,何況安家並不低調。
京城中午,周書仁出了戶部去茶樓,汪苣早早到了,正品著茶聽樓下說書。
周書仁進來,“你終於出門了。”
老爺子走後,這還是汪苣第一次踏出府門,可見老爺子走後汪苣有多傷心難過。
汪苣示意小廝關了包廂的門,親自倒茶,“我不出門,你也不去看我。”
他以為能得到周書仁的安慰,結果這人還筆記也不是親自還的!
周書仁打了個冷顫,“好好說話。”
汪苣清了清嗓子,“我在家裡消息都不靈通了,這不想來找你安安心。”
周書仁斜了一眼,“最近的紛擾與你們汪家沒關系。”
汪苣清楚,“我怕踩到不該踩的坑。”
周書仁,“有我盯著,你還怕什麼?”
汪苣這才笑了,“那我繼續回家蹲著。”
周書仁摸著胡子,“才多久沒見,你瘦的也太多了,我差點沒敢認。”
汪苣指著自己的肚子,“已經沒了,衣服都是改過的。”
周書仁誠心的道:“繼續保持,我瞧著你現在更健康。”
汪苣干笑了一聲,“大夫也是這麼說的。”
二人又聊了些別的,汪苣突然道:“昌忠府試結束了,你不惦記?”
“我對他有信心。”
汪苣樂呵呵的,“我也等著侯府出個狀元郎。”
他對昌忠也有信心,去侯府的時候,他遇到昌忠也會考一考,這孩子估計能圓周家的夢。
平州,昌忠帶著明輝赴約,程翔特意偷偷見過兩位,見到兩位到了,忙起身相迎,“兩位公子裡面請。”
昌忠抬眼一看,包廂裡還有其他人,點了下頭走進去。
程翔介紹著,“都是府城官員家的公子,知道周公子應我邀請,這不都厚著臉皮來了。”
昌忠,“幸會。”
程翔微微松了口氣,繼續熱情的招呼大伙坐下,隨後道:“這兩位不用介紹大伙都認識,你們自己介紹自己。”
隨後公子們挨個介紹自己,的確都是府城官家公子。
昌忠和明輝是今日宴席的中心,對於二人而言,這些都是小場面,昌忠的朋友圈子過於高,明輝的朋友圈子也不低,所以二人十分的從容。
程翔看了一會心裡有數了,不愧是侯府公子,“來來,別光顧著說話,大家喝茶。”
昌忠眉頭微挑,這位知府公子有些意思,一直帶著宴會的節奏,很會把控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程翔見周公子看他,笑著道:“我爹昨日還說起公子。”
“知府大人都說了什麼?”
程翔,“讓我多看看公子的文章。”
昨天白日他跑了,晚上被爹帶去書房,他到底看了周昌忠的文章,然後臉紅了。
一場宴會散的很快,知道昌忠回來考秀才,誰也不敢帶人去不三不四的地方,最後只剩下程翔,其他人都散了。
昌忠,“你要送我們回去?”
程翔看了一眼馬車邊的護衛,“我倒是想,可惜用不到啊。”
明輝玩味的道:“那我們先行一步。”
程翔動了動嘴角,到底沒說什麼,等人離開嘆氣的想,他爹想借周公子投入侯府機會不大!
川州小溪村,昌智再次回來,丁家已經掛了白,院子裡停靈的棺木都是借的,鄉裡鄉親幫忙的不多,顯得格外凄涼。
小廝懷裡揣著字據,“大人,現在送過去嗎?”
昌智,“嗯,別讓老人走了都不安心離開。”
他派人還了銀錢拿回字據,丁家這幾年陸陸續續還了二十幾兩,而借的銀子才一兩不到,如果不是出了人命,這字據還不好拿回來。
皇上派的人有自己的門路,他不需要出面,下午就拿到了字據。
小廝進去院子裡又爆發了哭聲,隨後丁玦從院子裡跑出來,一路跌跌撞撞的,最後跪在昌智面前。
昌智低頭看著丁玦,“你這是干什麼?”
丁玦覺得自己人生特別的可笑,一路順利中秀才,第二次參加秋闈成了人生變故,最近幾年見多了冷暖,在他最心灰意冷的時候,卻又見到了光,“先生,您讓我娘安心走,我身無長處無以為報,您看我如何?”
昌智皺著眉頭,“你要賣了你自己?”
丁玦苦笑,“家中實在拿不出銀子還給先生。”
他也不想賣了自己,他還有家要養,可他真拿不出銀子還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