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上海風波以及同盟軍的事件後,察哈爾省失去了以往的光環,不過三四年年初的總結會上,幾個主要領導者還是看到了察哈爾強勁的上升勢頭。
糧食產量不出意料,首次突破一千萬擔,折合六千多萬元,光這一項上的稅收加各縣政府手裡經營的土地,察哈爾全省財政就能收進一千二百多萬元,如果算上畜牧業上的收入,已經達到一千七百萬了,光聽數字就能嚇死一票人。
商業算是喜憂參半,上海交易會以前,依靠張家**易會,前八個月察哈爾商業稅收就突破了九百萬,很多人幻想著上海交易會難說還要增加個八九百萬,商業恐怕要超過農業了,不曾想形式急轉直下,一場風波後,察哈爾後四個月商業稅收僅達到一百多萬,趙子赟為應對河北和平津兩地弄出來的賣國捐,不得不臨時調整了察哈爾的工商業稅收,以減少商家的損失,這便造成察哈爾全省最終工商業上的歲入勉強過了一千萬。
兩個陳淑珍給予大厚望的財政來源沒+能達到三千萬以上,讓她非常郁悶,相反,以三十一軍為主進行的煙土強征過境捐稅倒是出乎眾人意料,居然達到了五百多萬元,分析下來,這和三十一軍的強大密不可分,在察綏兩省種植大煙的人不敢走私不交,就怕給察哈爾借口,鏟除他們,他們知道察哈爾省是有些不大願意種植大煙的。搞笑的是,由於有三十一軍的存在,兩省種植大煙的人也獲得豐收,想想也是,誰敢來這些大煙地惹事呢?
“子赟,就三千萬出頭,剛夠你三十一軍的開支,這怎麼辦?”
望著苦惱的陳淑珍,趙子赟有些內疚,繁重的事務不但讓她夫妻二人離多聚少,還連帶著家中的小寶寶不得不找奶媽來帶。
“淑珍嫂子,可以了,這已經超過我的想像了。”
“五千萬,五千萬是個底線。”陳淑珍不理他,自言自語道。
趙子赟眼中一濕,沒做聲,半響咬牙道:“淑珍嫂子,回復閻錫山,察哈爾與他合作!”
“咣當!”陳淑珍手中杯子落地,她吃驚的望著趙子赟:“這件事要斟酌!這可不比和日本人合作!”
“為了達成我們的既定目標,我願意和魔鬼合作!”趙子赟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子赟…….”陳淑珍不知該說什麼好,在幾人當中,她確實是最聰明也最有頭腦的,作為核心領導層成員,趙子赟就算有些事情沒說透,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這也是她能夠迅速做出一些反應的原因。
沉思了一會,陳淑珍道:“按理說我們也是山西出來的,和山西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家的心結有些難解,子赟,不如這樣,關鍵在於軍隊,子悟在他們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我建議你向營一級以上的軍官通報此事,盡量爭取得到大家的諒解。”
猶豫了片刻,趙子赟道:“好吧。”
這件事以內部文件的形式下發各師,一開始確實引起軒然大波,除了一些軍官認識到閻錫山和山西是兩碼事外,其余絕大多數人都堅決反對,他們可以和敵人合作,但絕不和仇人合作!
在這其中,以常風、王貴等人態度最為直接,這些都是血性漢子,是把兄弟之情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人,不就是支出太大,缺錢嘛,常風、王貴率先提出將餉銀下降,他們願意拿營一級的薪水,本來這是個人自願的事,二人卻在警備司令部和二十二師強行降薪,平均下降幅度達到四成!
風波頓時席卷三十一軍,軍心動蕩起來,趙子赟和陳振林發現不妙,急忙召集團以上的擴大會議,緊急叫停了常風和王貴的做法,在會議上,陳振林非常嚴厲的批評了常風和王貴,並建議軍法處即刻解除二人的職務,參謀長方振武明知陳振林這麼做是有演戲成分,還是不得不出面為二人說情,畢竟二人的出發點是好的,打了板子,然後下台階,二人的職務前掛了個代字,算是一種懲罰。
王貴還好,也不跳了,常風卻不同,他是跟隨趙子梧時間最久的,為報仇連滅門的事都干得出來,有台階他並不下,依然叫嚷著寧願這警備司令不當了,也不能和閻錫山合作!
趙子赟無奈,只得將他轟了出去,會議隨後變了方向,全軍上下雖說對常風惹出的風波不滿,但他提出的降薪在絕大多數軍官中還是得到認可的,若是一開始軍部提出自願原則,那絕不會亂。
隨即張煜提出根據各自的情況,采取一成到三成不等的降薪方式,這遭到李建波的反駁,他說這樣會讓選擇降薪一成的人難以做人,還是統一的好,經過來回爭議,趙、陳、方三人商議了良久,才綜合了眾人的意見,將級軍官降薪三成,校級兩成,尉級一成,尉級以下士兵維持不變。
其實真正龐大的是士兵群,這到命令下達後,士兵也不滿了,軍中漢子也是要面子的,這麼大的事居然和他們沒關系,從心理上就難以接受,他們可是三十一軍!獨一無二的!
趙子赟無奈,只得再次調整,士兵不論級別,降薪一成,將、校、尉多降一成,在這個各軍都吵吵著糧餉的年代,察哈爾三十一軍再一次表現出了它與其他軍完全不同的一面,將全軍軍餉預算足足下降了近四百萬!
陳淑珍沒想到她一個建議居然惹出這麼大的風波,感動之余,她也抓住這個機會,在全省提出節約每一元錢,提高工作效率,減少浪費的幾條意見,俞鴻鈞自來察哈爾,工作上平平穩穩,看到陳淑珍以秘書長下發的文件,他結合財政管理,提出了加強察哈爾公務支出的意見,並建議通過省議會形成正式法規。
過省議會也就是個形式,以往零零散散的提法這次有了明確的法律文件,察哈爾省府在公務接待、公車使用、出省公干等方面都形成了完善的規定,尤其在接待上,完全改變了國內其他各省的做法,在本省,任何公務往來就沒有接待一說!外省來人,按照級別也定下了嚴格的標准,超出標准那就個人自擔吧。
在公車方面,也是首次實行了統一公務用車,連同趙子赟在內,都沒有專車,需要用車時,由省府和各縣縣府統一調配,並記錄在案。
為避免有人從中造假做文章,察哈爾成了了審計局,由財政廳副廳長俞鴻鈞兼任,每半年根據財政支出情況進行核查,並接受各界的舉報,各項法規**後,察哈爾全省官場風氣為之一變。
這只是一些嘗試,趙子赟知道這和老師說的現代管理制度還有差距,但不管怎樣,第一步總是要邁出去的。
俗話說得好,天有不測風雲,正當察哈爾各界以為本省會穩定下來是,幾樁大事接踵而來!
二月初,春節前夕,家家戶戶准備這年貨,趙子赟也打算和陳淑珍等核心人員一同過一個節時,內蒙發生了巨大動蕩,德王一邊向南京施壓,一邊勾搭著日本人,與烏蘭察布盟盟長雲端旺楚克操縱內蒙古王公會議,在看到察省四面楚歌的局勢下,成立了以錫盟、烏盟為首的蒙古自治政府,烏盟趙子赟管不著,錫盟雖說在察哈爾省府管轄下,可他也沒有辦法控制,消息傳出,察省口外諸縣頓時震動。
這還過什麼節啊,幾位主要核心人員只得放下過節的心思,密切關注著事態的變化,尤其是八旗四群的變化。
“軍長,日本領事橋本正康來了。”
跟得真緊啊,趙子赟有些惱火,德王、雲王亂什麼自治,和日本人是脫不了干系的。
“讓他進來。”
“橋本領事,請坐吧。”趙子赟不置可否。
兩邊坐下,趙振送上茶後,坐在一邊等著記錄。
橋本正康瞎扯了幾句,趙子赟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他:“橋本領事,你今日前來不會是和我閑聊吧?”
“呃,這個……”
“咱們開門見山,德王、雲王那個自治政府,你們日本是怎麼考慮的。”
橋本正康瞧了他一眼,“這是貴國的內政,我們日本並沒有什麼意見。”
趙子赟呵呵呵的笑了:“內政?橋本領事用不著和我兜圈子,你真要這麼說,那我就出兵平叛了!”
這話當真嚇了橋本正康一大跳,趙子赟真出兵那就麻煩大了,“趙主席,雖說是貴國內政,我們還是希望不要產生什麼爭端,這關系到我們在滿洲的利益,出兵這種話,還請趙主席不要隨便說的好!”
“這就上路子了,德王沒有你們的撐腰,他敢?”
“德王也是錫盟副盟長,趙主席這話有些過了吧?蒙古自治一事也是貴國國民政府認可的!這和我們撐腰好像沒多大關系。”橋本正康語氣也冷了下來。
趙子赟再次笑了,“那橋本領事來和我談什麼呢?”
“請趙主席對外宣布認可蒙古自治政府。我們願意做中間人,讓德王和趙主席能夠進一步協商。”
“笑話了,我一個省主席認可自治政府算什麼事?至於和德王協商就免了,他錫盟再怎麼也是名義上歸屬察省,他德王招呼都不打,就和烏盟聯手自治,我憑什麼和他談?橋本領事,你轉告德王,國民政府同意他自治我自然不會為難他,但是…..別打察哈爾八旗四群的主意!”
“可察哈爾八旗四群也是蒙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趙主席是否太武斷了?我覺得還是可以交給八旗四群自己決斷的好。”
“橋本領事!我的態度在上海就已經向堀內公使表明了,我不相信你不清楚!我再次重申,八旗四群是察哈爾的,德王敢伸手,我就滅了他的錫盟!”趙子赟火冒三丈。
“趙主席!我也提醒你,這關系到滿洲的利益!關東軍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橋本正康也不甘示弱。
“那好,咱們宣戰吧,橋本領事,你走出這個房門就可以離開張家口了,有本事你們滅了我再說。”趙子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