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盯著他看,趙子赟苦笑:“我怎麼感覺自己想待宰的肥豬?”
一句話把鄧錫侯都弄得不好意思起來:“這個……那個…….”
在眾人的笑意中,趙子赟嘆了口氣:“鄧司令,說說你要什麼?”
“武器、彈藥、糧食!”鄧錫侯一二三搬出了三個指頭。
“武器要多少?”
伸出一個巴掌,想了想又縮回去一根指頭:“四萬支步槍!”
趙子赟盯著鄧錫侯道:“你全軍四萬多,我新槍沒那麼多,有部分舊槍,你要不要?”
“舊槍?多舊?”
“七八成新吧。”
“行!我要!”鄧錫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好,我給你五萬支步槍,一千挺輕機槍,四百挺重機槍,一千門迫擊炮!”
鄧錫侯當真吃了一驚,剛想表示點什麼,趙子赟卻話鋒一轉:“但是,我只能提供你第一批彈藥,戰鬥損失的,你找閻長官要。”
老閻頓時叫苦,趙子赟提供這麼多武器,彈藥可不是一星半點,他見鄧錫侯望著自己f∴,,有些為難道:“子赟老弟…..”
“閻長官,他們是要去拼命的,晉南丟了,山西還剩什麼?”
趙子赟當真有些毛了:“閻長官,不是我不想承擔,糧食察省實在是支撐不住。”
鄧錫侯有些迷惑,不是說察省很強麼?怎麼他認為最沒問題的糧食反而有麻煩?
“鄧司令有所不知,察省在北方產糧最多不假,但你可知去年七月以來,湧入察省的人有多少?”對面的傅作義問道。
鄧錫侯搖搖頭,這他哪裡知道?
“一千多萬!趙長官還要負擔錫盟、外蒙,察省都已經下令糧食限量供應了,鄧司令,別為難他了。”
在場很多人震驚,大家都關注戰事,對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並沒有太多關注,鄧錫侯聞言不再做聲,可沒吃的怎麼打仗?
“二十二集團軍的糧食由我綏遠供應。”傅作義淡淡說道。
他這麼一說,老閻頓時坐不住,這麼下去,他這個地主兼戰區最高長官顏面何存?
“好了,二十二集團軍糧食由山西供應,我們三省一體,不分你我!”
老閻說罷,看著衛立煌,這裡還有一個大頭,該怎麼辦?
“我先想辦法從河南解決一部份,不夠的時候再說吧!”衛立煌知道他此時提出,場面就有些難看,趙子赟還得當冤大頭。
“我十八集團軍自己解決。”朱老總也表了態。
老閻心中一松,可卻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第一天的軍事會議算是順利結束,解決了物資問題的鄧錫侯帶著孫震一散會就將趙子赟拖到自己住處,說要和他喝兩盅。
趙子赟有些愣神,這才下午三點,老閻晚上還有設宴款待,現在喝是不是有些過了?
架不住二人的熱情,他只得定定的看著二人拿出杯子,嘩啦啦倒了三杯酒,鄧錫侯端起酒杯道:“傳聞跟著子赟兄不吃虧,今日果然讓兄弟佩服,來,哥哥托大,敬兄弟一杯。”
無奈,趙子赟只得端起杯子來一口喝了下去,頓時一絲紅霞浮現在他臉上,孫震提起酒瓶就給他加滿,鄧錫侯又端起杯子,“我代表川軍全體官兵謝過兄弟了!”說完,他一揚脖子,嗞溜喝了個干淨,趙子赟稀裡糊塗的喝了第二杯,見孫震又拿起酒瓶准備倒酒,急忙道:“打住,這麼個弄法,等會閻長官那裡二位替我抵擋吧!”
見他臉紅,鄧錫侯知道面前這位司令官酒量不行,呵呵笑了起來:“我有些奇怪,老弟這酒量怎麼帶兵?”
趙子赟白了他一眼:“帶兵靠喝酒麼?我今日是沒准備,否則我一聲令下,替我喝的人多了去了!”
這話鄧錫侯信,他拿起酒瓶,給趙子赟倒滿酒:“就這一杯,算是我的謝意,我拉老弟來是想問問,有沒有需要哥哥我幫忙之處?”
趙子赟拿過酒瓶,也給他倒滿酒:“不必,多殺幾個日本鬼子就行。”
三人這是私下談話,趙子赟的回答讓二人有些驚訝,又不是會議上,不必唱高調。
“趙長官真沒有要求?”孫震有些不大相信。
“沒有。”
“那可是五萬多條槍的裝備,趙長官就這麼給我們了?”
趙子赟笑了:“看來孫將軍是不大相信白來的東西,我再說一遍,白給,沒有要求。”
“老弟這是為何?”鄧錫侯不解。
“那川軍出川,又為何?如果我有能力,我願意給所有上戰場和日軍拼命的士兵提供武器彈藥。”
二人終於動容,孫震端起杯子:“趙長官,為這句話我孫震要敬你一杯,你不用喝,我喝!”
鄧錫侯盯著酒杯緩緩道:“在川中,聽到傅宜生幾次私自幫你,一直不太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今日算是有了答案,如此,我放心了。”
趙子赟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鄧錫侯笑了笑:“老弟有所不知,我這集團軍司令一職恐怕坐不久,德操有可能接替我,這出川作戰人生地不熟,我不怕別的,就怕他吃虧,如今有老弟坐陣第二戰區,二十二集團軍可以放心和日本人決一雌雄!”
“晉康兄放心,我不會讓川軍弟兄吃虧的。”
孫震起身敬禮道:“願以趙長官馬首是瞻!”
“德操兄客氣,來,我祝二十二集團軍旗開得勝!”趙子赟端起杯子喝完了杯中酒。
鄧錫侯放下酒杯,道:“來,換茶,我們以茶代酒,接著喝!”
在等茶水這檔口,趙子赟道:“德操兄,裝備還得煩請你派得力人手去張恆提取,我現在人手比較緊。”
“這沒問題,我即刻就能派人去!”
趙子赟急忙拉著想起身出去的孫震:“不急這一時,等會議結束,和馮欽哉將軍一起去。”
鄧錫侯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他馮欽哉今日怎麼坐得住,原來早就談妥了,早知如此,我和閻百川折騰個什麼勁,直接來找你不就得了?”
趙子赟也笑了:“其實咱們從來就不缺報效國家的鐵血漢子,只要給他們好武器,小鬼子,哼哼!”
鄧錫侯接過副官遞來的茶放到他面前,問道:“老弟,外面一直傳聞你在察省是先殺了日本人,然後才偽造現場栽贓,是不是真的?”
趙子赟呵呵笑:“我不說,你猜。”
孫震也笑了:“其實懂軍事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有充足准備,突然發難,想要一天之內在四個地方將所有日軍殲滅,那完全不可能,我想日本人也是清楚的。”
“這道理我也懂,只是老弟,你怎麼敢…….”鄧錫侯感嘆。
“有什麼不敢的?他一個日本,彈丸之地,居然打我們這泱泱大國的主意,腦子進水了。”
“腦子進水?”鄧錫侯覺得非常有意思,“不錯,就是腦子進水了。”
“我覺得趙長官敲詐了日本人那麼多東西,再翻臉才是讓人解氣,我想武侯在世,恐怕也想不出這麼惡毒的法子!”
趙子赟瞪著孫震:“我怎麼覺得德操兄這句話不是誇獎我呢?”
屋中再次傳來大笑聲。
第二天的會議基本上是討論協防的一些細節,包括物資調配的方案,在鄧錫侯把趙子赟當做不可多得的朋友後,會議顯得非常輕松,加上趙子赟和衛立煌時不時相互挖苦幾句,鄧錫侯湊個熱鬧,整個氣氛都變了,確如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一般,只有山西將領不大好插進去,略微顯得尷尬,他們才是地主,最為尷尬的自然是三十軍軍長李服膺,曾幾何時,他也是和趙子悟並肩的察綏軍老大。
下午會議基本上都是各集團軍副司令、參謀長及主要將領之間的事情,老閻等領導人物都沒參與,鄧錫侯與衛立煌湊在一堆,二人同守晉南,乘此機會,有些話還是現在說清楚的好。
傅作義和楊愛源這在另一邊不知說著什麼,趙子赟見沒啥事,便和譚海到了隔壁房間,說著這兩天譚海的收獲。
對於譚海做了趙子赟副官一事,吳克仁、賀奎、何柱國、郭希鵬等人都非常驚訝,張夫人去過察哈爾他們知道,但沒想到少帥打的是這種主意。
得知譚海轉達少帥的意圖,幾人是非常警惕的,被老蔣排擠是難受,但寄人籬下,在趙子赟手下討口飯吃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見幾人態度模棱兩可,譚海就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他急忙解釋這並不是趙子赟的意思,二十五集團軍從來沒有吞並東北軍殘部的打算。
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直接造成了兩軍主要將領對他的不信任,吳克仁甚至表示絕不接受察哈爾的任何援助。
事情越來越糟,譚海無奈,只能放棄說服幾人的想法,回來後便向趙子赟承認錯誤,只是第一天會議結束後,又是鄧錫侯,又是閻錫山,趙子赟喝了不少酒,二人也沒時間細說。
現在譚海和趙子赟說的事情又有了不同,昨天晚上趙子赟酒醉睡下後,吳克仁等人派人來請他過去,雲繞霧繞一番後,支支吾吾的向譚海提出了想要些物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