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大爺,你總算來了!”
抬手敬禮的張自忠被常風這句話弄得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常…….”
“常個屁,我跟你說,下次你折騰,可別把我扯進來,否則我可不管你是什麼師長,軍長,惹惱了先出去打一架再說!”
張自忠苦笑不已,常瘋子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常軍長,我……”
“什麼軍長,你是大爺,我是孫子,你行行好,趕快交接吧!”常風臉色難看。
方振武在邊上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幾個,把這瘋子給我弄出去,即刻送張恆,給子赟處理!”
“你少來這一套,欺負人家藎忱是外來人?我告訴你,你說的這些,讓子赟聽到了,你就死定了!”
“啊,那個藎忱兄,我一粗人,你別和我一般見識,等有機會,我把這軍長位子讓給你,算是賠罪?”常風急了。
“常軍長,這玩笑開不得。”
“不是玩笑,不是玩笑,我跟你∝,我這本事,撐死也就一旅長的命。”
方振武無奈,揮揮手讓衛兵下去,常風他也喜歡,此人簡單,熱血,講義氣,指揮才能略差,可人不傻,當初他帶新三十六師前出蔚縣,誰都沒想到他和一二零師會合得來,幾次出擊河北,兩個師配合相當不錯。
唯一的問題是師長李保國和兩個旅長王仲孚、魯華對他意見很大,只要有仗打,不管大小,他都會直接到了第一線,將指揮權搶了過去,弄得三人像是代理職務,隨時被剝奪了代理的職權。
這事陳振林也頭痛,八十六軍名義上有兩個師,可新三十七師在外蒙,基本上是那木海扎布獨立做主,常風這個軍長反而成了閑職,他既然不需要協調兩個師,進行統一指揮,直接插手新三十六師各級,還不能說脫離位置。
“說吧,你這麼猴急急的折騰藎忱,到底想要干什麼?”
“參謀長,王貴那小子上躥下跳,我不著急不行啊。”
“他躥他的,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真要被他二十二師爭了去河北,我還得替他守什麼狗屁雞鳴山防線,萬一陷進去…….”常風急了。
“你胡說什麼?什麼狗屁雞鳴山防線?”方振武怒道。
“不是狗屁,不是狗屁,藎忱兄,我求求你了,在徐州大塊肥肉你也吃到肚子裡了,該知足了,看在我替你守了小半年的份上,趕緊交接吧!”
張自忠和一干將領忍著笑,現在算是搞懂了,常風為何如此著急,這二十五集團軍兩個另類,除了常風就是王貴,除了雞鳴山一戰,王貴二十二師也沒怎麼出動過,他聽說王貴在趙子赟回來後,特意讓人給他送去一屜霉豆腐,那意思是他王貴已經發霉了。
“常兄,我告訴你個秘密,陳司令已經定下由你出兵河北,配合派遣兵團的行動,你就放寬心吧。”
“當真?”常風大喜過望,一把拉住張自忠的手道:“剛才我說的都是屁話呢,我這就安排人給你接風,為你慶祝!”
見他反復如此之大,方振武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小子命好,振林否決了王貴的提議,說你和一二零師配合有基礎。”
“那是,那是。”常風喜滋滋的。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子赟說了,你不得再干涉旅以下的指揮,李保國也不是你的傀儡!此次作戰,你要留在蔚縣,和一二零師賀師長共同指揮,司令部將派憲兵監督你,若是敢離開蔚縣一步,立刻抓回張恆。”
“什麼?”常風頓時傻了眼,楚峰的憲兵可不是吃素的,早已被他訓練得只認命令不認人,換做趙子赟,也是說抓回去就抓回去,毫不含糊。
“那我爭個屁啊?就讓王貴去好了!”
“你再胡說八道,我立刻給楚峰打電話,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參謀長,方大爺,息怒,息怒,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咱們集團軍的軍紀都被你敗壞了!”方振武一腳踢過去。
常風慌忙散開,撒腿跑出幾十米,遠遠喊道:“藎忱兄,我讓李保國和你交接,你等著!”
張自忠哈哈大笑:“參謀長,常軍長真乃性情中人啊。”
“藎忱啊,你記住,你若是不拍死他,就等著被他氣死吧。”
張自忠搖頭:“我奇怪了,當初我才認識常軍長的時候,還是在涿鹿的河邊,那時候他挺講道理的,說得我都無言以對。”
方振武笑了笑:“你不了解他,沒仗打的時候他正常得很,否則也不會讓他當警備司令,這家伙就是不能聽到打仗二字,聽到就瘋,這常瘋子的外號不僅僅是說他在戰場上瘋。”
原來是這樣,張自忠點頭,“純粹的軍人,難怪他和一二零師合得來。”
一個配合作戰,吸引日軍注意力的任務,攪得陳振林頭痛不已,王貴那頭才按下,龍關二十師又跳了起來,張煜不會像王貴那樣折騰,他講道理,一番論述下來,讓陳振林沒詞了,在熱河折騰,確實比在河北折騰更讓日軍緊張,無奈之下,他干脆來了個大調整,除了新三十八師征戰回來,需要休整,其他的都出去折騰吧。
命令一下,各師歡呼雀躍,倒霉的劉寶章又只能暗嘆坦克和裝甲車的壞處,興奮異常的烏日娜吼叫著要好好過癮,昭格拉斯不好和她爭,一來這特木得支持,二來這任務危險性不大,特木得支持也是因為這一點,他和烏日娜要成親了,按照察省規定,只要成親,女方必須退出一線部隊,轉為內勤,這也就是烏日娜的最後一戰。
這種時候,天王老子都擋不住她,音賀德也是無奈,女兒本就不好惹,加上他找了趙子赟,強行讓二人結婚,讓烏日娜非常不滿。本來烏日娜是想學蒙根其其格,她就和曹毅商量好了,推遲結婚,目的就是不想退出一線部隊,人家曹毅就支持。
正當察省進入秋收季節,新三十六師一部出蔚縣、二十二師一部出懷來,山地師一部出延慶,二十師一部出獨石口,騎兵十一一部出江城子,十七師一部出多倫,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在上千裡的戰線上,二十五集團軍發動了無目標攻擊。
電報如雪片般飛到關東軍和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日本人被弄得手忙腳亂,參謀本部日夜分析著各種消息,想要從中找尋到察哈爾的戰略企圖。
很快,前方的各種消息讓他們陷入更大的分歧和混亂中,二十五集團軍各師打法既詭異又飄逸,很有種四處逛逛,逮著什麼打什麼。
重慶軍委會和參謀部也是亂作一團,二十五集團軍沉寂了近一年,突然發起全線進攻讓人摸不著頭腦,發電報詢問,老閻自然是一頭霧水,陳振林的答復讓人哭笑不得,他居然說各師閑的發慌,在不拉出去溜溜,就要發霉了。純粹的溜溜,沒有任何戰略意圖。
這種鬼話連收發電文的幾個年輕女電務員都不相信,何況老蔣?
不過當前這局勢老蔣樂於見到,同時攻擊關東軍和華北方面軍,把日本人惹火了,大舉進攻察哈爾,來個兩敗俱傷豈不美哉?而且老蔣也得到實惠,河南方向的壓力一下子減輕不少,至少目前寺內壽一是沒時間打河南的主意。
向來配合作戰,都是把握好度,不能把自己陷進去,趙子赟和衛立煌幾人商量的結果,他也是有限出擊一下,陳振林被手下人折騰煩了,松了下口子,卻沒想打輕飄飄一個火星,燃起了好大的火。
在最後的總結會上,各師都把矛頭指向烏日娜,說是她把事情折騰大的,烏日娜卻是矢口否認,原因只有一個,她可是最後出擊的,這話把眾人噎了回去,心裡只能佩服這女人確實如傳聞一般,聰明。
張煜對此只能苦笑,他知道著了烏日娜的道,這小女子到了江城子,就給他發來電報,讓他配合,她要玩點大的。
上次察哈爾戰役,二十師雄心勃勃出龍關,還有裝甲師配合,卻不料戰果最小,好容易逮著個機會,他如何肯放過?也是烏日娜上次追死李守信給人印像深刻,張煜知道他右邊延慶一帶的山地師也不是個安穩的主,這兩邊壓力讓他頭腦一熱,率先發動了攻擊。
張煜計劃攻擊的目標,是熱河省的豐寧,其目的自然不會是打下豐寧,也就是准備嚇唬一下金名世這個偽熱河省省長,並讓駐熱河、錦州的日軍第七師團緊張緊張。
各種因素都做了戰前的考慮,張煜唯獨忽略了他二十師是二十五集團軍的主力師,三大主力師的動向,不但日本人時刻關注,華北各地都會注意,尤其察省和延安合作不錯的情況下,中共在熱河,甚至河北的武裝不會不對他的舉動做出反應。
此時冀熱邊特委正在謀劃冀東暴動,建立抗日政權,這件事已經籌劃了近一年,不但在在天津秘密開辦了軍事訓練班,還秘密成立了華北人民武裝自衛會冀東分會。
整個武裝起義的計劃在時間上意外和二十五集團軍的配合作戰相重合,而張煜派出作戰的又是五十旅,他可不知道旅長劉剛是共產黨員,劉剛無意中的一個舉動讓事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