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鹿鐘麟如熱鍋上的螞蟻,軍統河北站站長楊清植看著他轉悠眼發花,“鹿司令,您放心好了,張學良家眷都在我們手裡,他是不敢亂說話的。”
“可萬一…….”
“鹿司令,沒有萬一,張學良真敢亂說,就不會簽署命令了。”
“鹿司令,委座侍從室張主任和第五戰區徐參謀長也在這一兩日抵達石門,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
鹿鐘麟點點頭,隨即銳利的眼光射向楊清植:“我警告你們,可別在石門玩什麼花招,趙子赟出一點點事情,我就殺光你們河北站所有人做墊背!包括你們的家人,你們祖宗十八代的祖墳也別想安生!”
楊清植露出一絲惱怒,這鹿鐘麟的威脅實在太過分了!
不放心的鹿鐘麟宣布了石門戒嚴,並安排親信嚴密監視軍統、中統,以及他認為不放心的人,他實在是怕了,當第二天下午,張治中和徐祖詒抵達石門,都有些吃驚他如此大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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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伯兄,你這是……”
“文白兄,小心無大礙,我可不想把天捅個窟窿。燕謀兄,要是德公能來就好了。”
“德公實在是諸事纏身,脫不開啊….”徐祖詒敷衍著,德公也不是傻子,這種事情他怎麼會插手,若不是自己主動,第五戰區估計隨便派個人來湊湊熱鬧,應付下軍委會,張治中的面子都顧不上了。
“漢卿呢?”張治中問道。
“漢卿身體欠安,讓我向二位表達歉意,文白兄,我已設下接風宴,咱們邊吃邊談…….”
張治中也不傻,都是什麼推托之詞,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不過他倒是有些納悶,為何趙子赟興師動眾來石門,他是不知道,鹿鐘麟和楊清植想方設法阻止張學良去張垣,卻沒料到此舉招來了趙子赟。
既然你不來,我去!趙子赟可不會就此罷手,想好對策,他與朱老總、傅作義、左權前往石門,傅作義隨即下令,讓郁悶返回的衛立煌直奔石門,差點沒讓鹿鐘麟棄城而逃。
七月十五日,在烏日娜親率的蒙疆近衛師一部和傅作義帶領的太原南部戰區警衛團的護送下,趙子赟一行浩浩蕩蕩抵達石門,這個陣勢,不是他安排的,而是孫夫人的安排,此刻,孫夫人拿出了蒙疆領導人的身份,調動不了戰區部隊簡單,她有直屬的蒙疆近衛師,烏日娜自然欣然接受這個任務。
全裝甲機械化的蒙疆近衛師沿途造成巨大的轟動,尤其是出太原,進入名義上還是閻錫山管轄的晉南地區,更是讓沿途民眾圍觀。
在石門城西迎接趙子赟的諸人,也是心驚,考慮到蒙疆近衛師的任務和性質,全新裝備的近衛師采用了王卓然和葉弼亮共同開發的新裝備,除了鐵錘一坦克外,很大一部分還是試驗品,算是拿蒙疆近衛師做試驗。
新型鐵錘三快速突擊坦克,全重十八噸,裝備七十毫米新坦克炮,強大的柴油發動機可以讓此突擊坦克能夠以最高七十公裡速度行進,能適應北方幾乎所有地形,王卓然弄出這個坦克,是從他理解的快速突擊角度來考慮的,重點配合裝甲部隊,應對未來敵軍和蒙疆類似的裝甲車。
步兵戰車也有三種,除了原來的狐式,還有全履帶步兵戰車兩種,狐式三型和狐式四型,狐式三型成員減少,裝甲防護和四一式輕型坦克相當,用於配合鐵錘三進行突擊,狐式四型基本上是狐式輪式戰車的履帶型,增加了以應付不同地形。
新的野戰吉普也出現了,命名為四一式獵豹突擊車,采用全封閉車身,側面有裝甲防護。
這支近衛部隊一到石門,鹿鐘麟手下戒嚴的官兵冷汗直冒,當烏日娜下令進行示威時,士兵湧出裝甲車,護衛著戰車行進,並衝天開槍。
此時,張治中、鹿鐘麟等人才發現這些士兵手裡的並不是三一式,全自動步槍顯示出來的威力讓警戒部隊不由自主的後退,這是什麼槍?機槍?全機槍的軍隊?
在四輛獵豹突擊車護衛下,幾輛普通汽車來到城門,車門打開,趙子赟和傅作義鑽了出來,後面朱老總和左權也下了車,接著是吳克仁、何國柱等人。
張治中率先迎了上去,趙子赟見他,也沒等朱老總等人,幾步上前,“治中哥哥,怎能勞你大駕…….”
“客套話就別說了,子赟老弟,你是不是讓你手下人……”張治中說著,指著四輛突擊車上的機槍手。
趙子赟看了眼,機槍手正虎視眈眈看著來迎接的人,槍口,直接指向了這些人,他苦笑了下:“我沒法說,這群兔崽子,平日裡還聽我的,出了張垣,他們上到師長,下到士兵,直接不聽我的命令,說他們只聽宋委員長的命令。”
張治中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以想像,孫夫人對他這次來石門,是非常緊張的。
“罷了,就讓他們替你擺一擺戰區司令官的架子吧!”
簡短和迎接人見面寒暄後,趙子赟低聲和鹿鐘麟道:“瑞伯兄,有些事情,我這個司令官也不管用,還請瑞伯兄見諒。”
鹿鐘麟心裡正納悶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見一輛突擊車過來,車上跳下一個一身戎裝的女子,也不看眾人,衝著趙子赟道:“你,上車進城。”
隨後,扭頭朝身後一輛車上的一名中校說道:“接管城門。”
在鹿鐘麟目瞪口呆中,趙子赟灰溜溜上了汽車,傅作義也是無奈搖頭跟著,然後一群士兵來到城門口,將鹿鐘麟的人驅離,占領了城門、城門樓。
“瑞伯兄,罷了,這樣也好,省得你擔驚受怕的。”徐祖詒只得安慰臉色難看的鹿鐘麟。
好在當天的接風宴趙子赟給面子,來的人都參加了,宴會上也沒人問為何張學良不出面,談笑風生,算是給了鹿鐘麟一些安慰。
不過第二天的會議,張學良再不出來,就當真說不過去了,一間不大的會議室,張學良、鹿鐘麟帶著幾人,早早坐著等候,和張治中、徐祖詒說著閑話,鹿鐘麟也懶得折騰,有昨天烏日娜的舉動,今日會議外圍也不會有他什麼事。
十點,趙子赟、朱老總一行進了會議室,一看格局,就知道這是不想讓更多人參與,在另一邊就座後,趙子赟也不客氣的坐在了中間主位。
“漢卿兄身子可好些?”
張學良見到他,心裡復雜,其實二人並未見過幾次,尤其是西安事變後,這還是第一次相見,以前見面,二人那時並無交集,還多少有些仇。
“多謝趙長官掛念,沒什麼大礙了,都是我年輕時折騰,弄得現在一身病。”
“那得多調理才是,左參謀長,記得回去提醒我,派人去接嫂夫人過來,也好照顧漢卿兄。”
“多謝趙長官,不必了,軍人帶家眷出征,豈不影響士氣?”張學良看了眼身邊的鹿鐘麟,無奈道。
“說得也是啊……”趙子赟蹙眉,“要不這樣,我讓譚海過來,漢卿兄和他是熟悉的,在派幾個醫生護士和他一起來,漢卿兄,打鬼子重要,身子也重要。”
一句話頓時讓張學良垂頭,他知道,趙子赟的話一是關心,二是試探,他無法回答。
“趙長官,還是先開會吧。”鹿鐘麟急忙插話,這樣下去,可不行。
“好,開會,是漢卿兄還是瑞伯兄先介紹下情況?”
“讓我冀魯戰區張參謀長介紹吧。”
張蔭悟的介紹其實所有人都心不在焉,這不過是幌子,話題總要集中到滄州的事情上,鹿鐘麟知道徐祖詒來此的目的,他伸手在椅子邊輕輕扯了扯徐祖詒的手袖。
徐祖詒無奈,看來這個頭得他起,“趙副司令……”
他第一句話就讓鹿鐘麟和張蔭悟大驚失色,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稱呼,他們二人知道,第五戰區內部,有很多人私下裡還是稱呼趙子赟為趙副司令,這可不是貶低,而是代表了另外一層很深的含義。
“燕謀兄請說。”趙子赟還無法糾正他,只得受著。
“我和文白兄來此,其實大家都知道是什麼事,如今石友三和朱懷冰部都劃歸第五戰區直屬,懇請趙副司令能夠妥善處理滄州一事,也讓我能夠回復德公。”
趙子赟點點頭:“既然燕謀兄這麼說,那就先解決此事,不知德公有何想法?”
“德公的意思是,事情有些復雜,不管誰對誰錯,如何處理,都是家醜,眼下抗日局面一片大好,何不暫且放下此事,共同應對日本人呢?”
“話是不錯,可我總得給第一戰區將士一個交代吧?不然以後這個來第一戰區折騰下,劃到你第五戰區,那個來折騰下,劃到第九戰區,我這個戰區司令官,怕是要挨黑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