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陳嬌兒也做到桌子邊上,趙子赟盯著島田英子,這麼被看著,島田英子沒由來臉紅了下,慍怒道:“你盯著我做什麼!”
“我覺得你吃飯挺好看的,反正要死了,我看看不打緊吧?”趙子赟笑道。
島田英子不出聲,不過吃飯的動作慢了許多,趙子赟接著道:“你慢慢吃,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胡說幾句你聽聽。”
“你想反悔?”島田英子警覺道。
“反悔?不,我只是想在你死之前聊聊,我印像裡我們沒怎麼聊過天,就算相識一場,臨別閑話吧。”
“好,你說。”
“我先說說你給我的印像,一開始見到你,我是認為你們日本人是想玩什麼名堂的,害得我查了很久,反正你要死了,不介意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任務吧?”
島田英子聞言遲疑了下,還是答道:“應該說沒有,我一開始接到的命令就是陪嬌兒,不過……”
“不過你後來還是替橋本打探$()消息,對吧?”
“對,可還是被你騙了!”
“騙?”趙子赟笑:“你這話值得商榷,我問你,你們日本人不來中國,我騙得著你們嗎?”
島田英子不能答。
“還是說說你吧,你和我見到的日本人有些不同,我很好奇,既然你答應橋本打探消息,怎麼沒有不擇手段呢?我們抓到的好幾個女探子可是什麼都敢做的。”
島田英子自然知道他說的不擇手段的意思,臉上不由得飛起一絲紅暈,將碗重重放在桌子上,“你以為我是那種不知廉恥的人?”
“當然不,由此看來,你其實不該來中國的。”
島田英子一愣,有些不解的望著他。
“聽你說話做事,我覺得你家教很嚴,也讀過不少書,你應該知道,日本人對於中國意味著什麼。”
島田英子依然不能答,她冷冷道:“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吃好了,你想怎麼殺我?”
陳嬌兒頓時有些著急,她見丈夫三言兩語,好像有些進展,沒想到一下子被島田英子把話說死。
趙子赟卻是不急,淡淡道:“別急,我談興正濃,你一個要死的人讓我說過癮不行?何況我還要想想怎麼讓你死的漂亮些。”
島田英子露出不屑的表情:“死而已,想那麼多干嘛?”
“若是你沒梳洗之前,我到是不會多想,一槍斃了拖出去喂狗,不過既然梳洗打扮,這事可要想想。”他說得輕描淡寫,島田英子卻有些渾身發毛,死她不怕,可真如趙子赟所說死的難看,想想她就……
“勒死我、下毒應該可以吧?”她小心翼翼問道。
趙子赟歪著頭,想了想道:“身子倒是完整了,不過聽說勒死的人會大小便**,吃**會七竅流血……”
島田英子不由得身子抖了下。
陳嬌兒目瞪口呆的看著丈夫和島田英子如此坦然的談論死相,她自己都覺得瘆的慌。
“還有,你這死了後怎麼辦?埋哪?還是真如我說的,拖出去喂狗?”
“不能喂狗!”島田英子大急,被狗吃了,完全不能接受!
“也是,那有些不夠朋友,算了,要不你先想想,看看我能怎麼殺你,死了後怎麼辦,想好了,咱們就執行,如何?”
島田英子完全被他繞進去了,聞言點點頭,“好。”
提著食盒,趙子赟和陳嬌兒往回走,進了家門,陳嬌兒就明白夫君玩的什麼把戲,這死還有好看的麼?估計島田英子怕是要想好一段時間。
暫時搞定島田英子,趙子赟抽空來到特別安全局,橋本正康一見到他是又蹦又跳,說他完全違背了國際法則,擅自扣押外交人員,完全不可饒恕!
“我都宣戰了,你和我扯這些?”趙子赟不屑。
“宣戰也不能動外交人員!你懂不懂?”橋本非常憤怒。
“不懂。”
橋本正康一呆,這如何是好?
“還是說說我打算如何處置你吧。”趙子赟懶得和他糾纏。
心裡有些毛,橋本正康有些害怕不講規則的趙子赟下手殺了他,嘴角微微抽搐,他強自道:“你敢殺外交人員?”
“殺?不會,我怎麼也會對外界說你在駐屯軍挑釁期間失蹤,察哈爾也一直在尋找當中。”趙子赟微微笑道。
一下子掉到冰窟窿,橋本正康真的怕了,在日本,失蹤幾乎就是死亡的代名詞,作為外交人員,這種借口他非常熟悉,他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不過我打算放你回去。”
橋本正康以為自己聽錯了,吃驚的看著趙子赟,聽他又重復了一遍,他幾乎有些崩潰了,這大喜大悲讓人累得慌。
不過稍微一冷靜,他警惕道:“你想玩什麼花招?”
“我不想玩花招,放你回去只是讓你帶一個人和一句話。”
“什麼人,什麼話?”
橋本正康剛想表示抗議,猛地想起北平特務機關前段時間提及來到察哈爾的人,頭皮頓時麻了,“你是說……”
“金壁輝,熟悉吧?不熟悉我說說她另外一個名字,川島芳子!”
橋本正康眼前一黑,麻煩了。
看著面如土色的橋本正康,趙子赟心中大樂,抓到川島芳子純屬意外,這個大名鼎鼎的女間諜是來察哈爾做些了解,她很不相信察省的官員難以拖下水,七十事變後,察省將是下一個目標,如果能爭取分化一些人,拿下察省將事半功倍,為此,她才請纓來察省探一探。
除了橋本正康,察省日本的間諜機構並不知道她的到來,董虎是在突擊附屬地時,將她抓獲,本來附屬地的絕大多數人並不在特別安全局的抓捕名單中,偏偏這川島芳子在的不是地方,她住在當初朱傑下水的那家日本飯店中,這地方是董虎一定要鏟除的。
鑒於她來察哈爾不久,董虎並沒有將她列為重要調查對像,也是命數,川島芳子居然用了金壁輝這個名字,說自己從滿洲來,和日本人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因此才住在附屬地的飯店中。
她這麼說是想撇開日本人,爭取能夠被釋放,否則她胡亂用個日本女人的名字,察哈爾絕不會發覺。
董虎自然不知道金壁輝是什麼人,只是好奇她一個滿族女子敢和日本人折騰,暗嘆東北當真是清朝余孽復辟的天堂。此事他回家當故事說給小蓮聽,小蓮自然也就順口說給了陳嬌兒聽,這下子,她完了。
王頌能說得出的日本間諜沒幾個,唯獨這川島芳子那是從小聽多了,記得非常牢,陳嬌兒聽爺爺說過好幾次此人,一聽到金壁輝幾個字,當時就驚呆了。
她幾乎沒有任何耽擱,直接給趙子赟打了電話,趙子赟一聽,居然還抓到條大魚,忙不迭的打電話讓楚峰安排,他要見見這個出了名的間諜。
在特別安全局的審訊室,川島芳子心裡有些忐忑,本來已經被當做一般人員收押,估計再過幾天,也就能脫身,突然被弄到這裡,她覺得不大妙了,難道有人指認她?
門輕輕響動,三個人走了進來,她一眼就認出其中的趙子赟和楚峰,他們兩個人的照片已經被看過很多遍,想忘都忘不掉。
看著面無表情的川島芳子,趙子赟還是很佩服的,他不相信川島芳子不認識自己,如此突然的見面,她居然還淡定自如,果然不一般。
坐在桌子後,趙子赟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說實話,趙子赟不覺得她漂亮到哪裡去,若真比較,他認為川島芳子還不如島田英子,也許自己的眼光不行?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被人看著,確實不舒服,何況川島芳子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她必須裝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樣子來。
楚峰來到此處就覺得有些詭異,他提前問了董虎,董虎也說不清楚,只知道自家老大直接就讓他將金壁輝重新控制住,原因是什麼,沒說。
“你當真很鎮定。”
“我聽不懂長官的話,長官為何把我帶到這裡?”川島芳子面上帶著一絲恐懼,小心翼翼的說著。
看著她的表情,趙子赟有種是不是弄錯了的感覺,也許是同名的人呢?他准備在探一探。
“你從東北來?”
“是。”
“滿族還是漢族?”
沒有猶豫,川島芳子直接說了滿族,這個她已經考慮過,如果趙子赟找人用滿語和她對話,她就成功了一半。
趙子赟笑了笑,見川島芳子又浮現出害怕的神情,他猛然道:“你一個滿清格格,真會這麼害怕麼?”
楚峰和董虎明顯比川島芳子還要震驚,董虎額頭浮起一絲密密的汗,真要是趙子赟所說的,那他明顯疏忽了。
“我是滿族,但只是普通人家的子女,什麼格格?”
趙子赟心裡好笑,心道你太鎮定了,他也不想再繞彎子,起身來到她的身後,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道:“這裡是察哈爾,你來錯地方了,川島芳子小姐。”
能掩飾心中的震驚,但川島芳子難以掩飾身體細微的變化,趙子赟很清晰的感覺到她肩頭傳來的輕微顫抖,如此,他已經確認無疑。
董虎已經懵了,光聽兩人對話,他就知道面前這個女子是間諜無疑,估計還不是小人物,這些現在不重要,他不明白為何老大只聽一個名字就能抓出這名間諜,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相反楚峰倒是鎮定得多,他雙手環抱,玩味的看著面前這個女子努力想忍住心裡的恐慌。
“我承認我是日本人,不過我不叫川島芳子,我謊報我是東北來的滿族人是害怕。”川島芳子做著最後的抵抗。
趙子赟猛地笑了起來,好一會才收聲,轉過來坐下,盯著川島芳子的眼睛道:“你是滿族人,也是格格,金壁輝、川島芳子都是你的名字,至於你的日本名字怎麼來的,我提醒你,川島浪速你不會說不認識吧?”
川島芳子瞬間崩潰了,她心裡泛起極大的恐懼,面前人如此了解她的情況,看來早已知道她在察哈爾,是誰告密?
“橋本正康告發我的?”
她一說這話等於招供,楚峰和董虎都沒來得急高興,就見趙子赟再次站了起來,轉過桌子。
川島芳子還等著他的回答,很自然的將身子偏轉過來,面對著他,屋中三人都沒想到趙子赟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問新的問題,而是掏出手槍,上膛,“呯……”巨大的槍聲在屋中回蕩,川島芳子雙眼帶著迷茫和不解,頭猛的向後一衝,然後朝右邊歪斜,額頭上一個猩紅的洞和趙子赟手中槍口的青煙為這個女間諜的一生劃上句號。
門口一陣嘈雜聲,董虎和楚峰才從又一次的震驚中恢復過來,董虎急忙朝門口喊了幾句,楚峰則高聲道:“子赟,你瘋了!”
早在來之前,趙子赟就動了殺機,他早已盤算好,只要確認是川島芳子,他就毫不猶豫斃了她,如今川島芳子已死,他將手槍保險關上,插回槍套,這才悠悠道:“她既是間諜,還是賣國賊,死有余辜,這種人沒有留的必要。”
“那也等我審一審啊?”董虎頓足。
“沒有必要,她其實知道的重要消息並不多,再說,不一定能審出什麼來,拖久了是禍害。”
“我們可以用手段的,一個女子,我不信她能扛得住!”董虎還是不太甘心。
趙子赟緩步走到董虎面前,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輕聲道:“我承認用手段能得到一些結果,但我不願意這麼做,不是我同情她,而是不想你們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後心裡**,別忘了,我們雖然是上下級,但還是朋友。”
董虎默然,他知道趙子赟說得有道理,有些底線一旦邁過去,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以後安全局還是不要用酷刑,尊重犯人的人格其實是維護我們自己的人格,戰爭結束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千萬不要為一時而迷失了自我。讓人給她收拾,打理一下,我還有用。”說完,趙子赟輕輕拍了拍董虎的肩膀,朝外走去。
楚峰起身朝董虎點了點頭:“子赟說得有道理,就按他說的做吧。”
張家口車站,望著正在搬上車廂的棺木,橋本正康一臉愁容,他知道回去麻煩很大,首先川島芳子之死就很要命,她怎麼說也是皇室成員,和很多日本高層人物有染,加上她的養父川島浪速能量也不小,估計不少人會追究責任。其次就是這川島芳子死前有沒有說過什麼,不過這兩條和橋本正康關系都不算太大,唯獨最後一條,川島芳子到底怎麼暴露的,趙子赟為何要將她的屍首送回去呢?
趙子赟此時是心情大好,居然斃了日本王牌女間諜,他相信這給日本人的情報網絡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何況他還埋了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