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坐一會就去,葉靜怡聞言,反而坐著不動了,“能陪馬先生說話,也是一種幸福。”
老馬笑,指著趙子赟:“如何?”
趙子赟搖頭:“先生,我都納悶了,您說她到底是哪一邊的?”
見趙子赟眼睛時不時的看著小蔣那邊,葉靜怡笑道:“二哥想不想知道這位太子對你的評價?”
“哦?說來聽聽。”
葉靜怡清了清嗓子,聲音略帶深沉,“趙主席,人中豪傑,不過聰明有余而沉穩不足,缺少上位者的威嚴,說話做事有時全憑心性,這樣的人,難成大器。”
趙子赟聽完,笑了起來:“還別說,這評價很貼切。”
“二哥承認他說的對?”葉靜怡詫異了。
“是啊。”
葉靜怡轉而看著老馬:“先生以為呢?”
老馬搖了搖頭:“靜怡啊,這天底下誰都能被評價一番,也八九不離十,唯獨他,還是不要評價的好。”
“這是為何?”
“看不懂他,如何評價?”
“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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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這一問一答,把梅貽琦和許旋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都看著老馬。
老馬笑笑:“那我就著建豐說的,說幾句。”
“這沉穩不足,只是表像,平日裡他就這樣,說話也沒個把門的,什麼都敢說,我到覺得,這和他年紀相符,他剛三十出頭,你要他裝作四十幾歲,有沉穩之風,還得等等,要我說,他這是還沒玩夠!”
趙子赟有些尷尬的低下頭。
“沉穩與否,還得看處理大事,子赟二十一歲接掌三十一軍和察省主席,這麼多年,他若是做事毛糙,誰會服他?光憑當初玩弄日本人於手掌之中,恐怕不僅僅是聰明,還得有沉穩之心才行。”
幾人聽了,頻頻點頭。
“再說這上位者的威嚴,若是讓人見了,便低下頭退避三舍,那有何用?蒙疆軍政兩方,比他歲數大的人多了,可以去問問,子赟做出的大決定,敢質疑的人不多,這才是上位者的威嚴,說一不二的霸氣。”
趙子赟呵呵笑:“先生莫生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老馬嘆了口氣:“當年日本人那攤子事,讓我猜測了好多年,如今年歲大了,也懶得多想,我就等著看你折騰出更大的事來。”
“聽先生這麼一說,這個評價還錯了?”葉靜怡問。
老馬搖頭:“要說錯,倒也不錯,只是沒人真的了解他,表面一看,是對的”
葉靜怡聽完,點點頭,“也是,不過有人說二哥運氣好,幾件大事,不但化險為夷,還收獲頗豐,也不貪財,籠絡人心的本事是很高的。”
陳嬌兒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有人不服氣?”
“換我也不服氣!就說這大師聚會,我若有錢,照樣能辦的風生水起。”
老馬瞅著趙子赟:“看來有人認為,只要有錢,就能辦成事。”
“先生,別人這麼說,也對,我對諸位先生,也只有使錢這一招了。”趙子赟笑道。
葉靜怡有些得意:“二哥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是嗎?”老馬眼睛眯了起來:“小靜怡,給你一萬元要不要?”
“要!”
“那好,以後幫我做事,給你一萬元。”
葉靜怡愣了下,隨即道:“那不行,先生想一萬元買了我?”
“十萬!”
“不!”
“五十萬!”
葉靜怡猶豫了下,“不!先生別想用錢買動我,人生在世,光有錢是不行的。”
老馬呵呵笑了:“看來你也懂,那我們這些先生就輕易能被子赟用錢買動?”
葉靜怡張著嘴看著他,良久道:“先生的意思是二哥真正說動先生們的,不是錢?”
老馬點點頭:“這樣吧,讓你見見你這個二哥的本事,我們打個賭。”
“賭什麼?”
“賭你二哥能夠在半個時辰內買動這裡的一人,你若輸了,乖乖聽我的話,若是贏了,我們幾個便做你的師長,給你添些顏面。”
半個時辰?葉靜怡不信,“先生,說定了?”
“定了。”老馬說完,四處看了看,“陶先生如何?”
見老馬看著陶行知,葉靜怡心道,能買動這個大家,怕是故事了,便點點頭。
“行知兄,可否過來一下?”
聽到老馬招呼,陶行知停下和邊上人的談話,緩步過來:“厚山兄,何事?”
馬君武將打賭一事和他說了,葉靜怡見老馬這麼直接告訴他,笑道:“先生這麼告訴陶先生,恐怕二哥要輸了。”
陶行知笑了,“厚山兄倒是勾起我的興趣,我倒想看看趙主席有何法子買動我。”
在老馬安排時,趙子赟便開始急速思考,怎麼辦?
聞言也笑道:“小子怎敢買動先生,只是馬先生發話,我只能鬥膽試一試。”
“那好,我靜聽趙主席高見。”陶行知說完,做了下來。
“我與先生不太熟,只知道先生辦過一個曉莊學校,不知先生辦學校有何意圖?”
老馬聞言卻笑了起來:“丟人啊,陶先生曾說過,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這也是陶先生改名的原因,這句話已經闡述了陶先生辦學的意圖。”
趙子赟頓時尷尬,訕笑兩聲:“我也不在大師面前班門弄斧了,陶先生,我若給先生五十萬元,先生想做什麼?”
直接來了,陶行知點頭:“在察哈爾嗎?若是這樣,我會辦一所育才學校,把教學和實踐結合起來,讓學校成為社會的大學堂,不過這恐怕不能讓我動心,趙主席,還得努力才行。”
趙子赟是需要從他的話語中找到他的興趣所在,聽到教學和實踐結合,心頭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若如此,先生也不能讓我動心。”
陶行知愣了,“趙主席是不贊成教學和實踐結合?”
“不是,先生的想法我動心,但先生的做法我卻興趣缺缺,先生乃大家,僅僅局限於一兩所學校,豈不意思不大?”
陶行知笑了:“若是趙主席多出些錢,多辦幾所,就不局限了,那樣,我說不定也就動心了。”
趙子赟搖搖頭:“先生差矣,若這樣,耗費金錢巨大,得不償失,我有個主意,若是先生願意來察省,可事半功倍。”
“哦?你說說看。”陶行知沒貿然答應。
“我理解先生之學校,是針對普通民眾,教其技法,而這技法,是要能用的,先生之目的,是讓民眾掌握知識,以此改變生活。”
“是的。”
“既然是教學和實踐結合,我想,在張恆這些地方辦學校就意義不大了,真正需要先生這樣學校的地方,是窮困之地。”
陶行知點點頭:“不錯,趙主席的主意是……”
“先生的學校,需要借助些手段,比如……,電影,比如畫冊。”
他突然提到電影,讓在座的人懵了下,陶行知隱隱抓住了一些東西,問道:“你的意思是把一些教學的東西,拍成電影?”
“對,以農為例,可將這生產過程拍成電影,這樣就能在各地放映,在輔助畫冊等,先生一個學校就能覆蓋整個蒙疆。”
陶行知臉色變得興奮起來,“此法甚好,不過只看不試還是不行的。”
“先生以為我只有這個手段?”趙子赟笑,“先生可在張恆建一學校。”
葉靜怡正想說他剛剛才說在張恆建意義不大,這就改口了?不過見幾位先生只是盯著他,很聰明的住口。
“這學校不是教民眾,而是教願意和先生一同辦此事的年輕教師,然後,在各縣建一讓民眾可以看和學的示範地,將所傳授的知識在這示範地一一展示,先生再將學成的年輕教師派往這些地方,由各縣縣府先在各村放映電影,再組織人手來示範地學習,不知先生認為這樣行不行?”
“行!”
“那先生可願意來張恆?”
陶行知心動了,他是有考慮來張恆的,只是有些事情還未想清楚,現在貿然決定,有些……,看著手中茶杯,也不知他盤算什麼。
趙子赟見狀趁熱打鐵,伸出一根指頭:“若是先生同意,我蒙疆臨時委員會先期撥款一百萬元,給先生購置必要的儀器設備,並在察哈爾職業學校旁劃地二百畝,給先生建學校,人手由先生選擇,我還將發文到各省各縣,配合先生工作,示範地由各縣縣府提供,至於拍攝和制作畫冊,北方大學是可以和先生合作的。”
陶行知默然,良久道:“要不了一百萬元的。”
“多嗎?我看不多。”趙子赟笑,“我後期還會增加,只要先生用的上,我希望先生的電影和畫冊,不僅僅在蒙疆。”
陶行知呆呆的看著他,這句話的含義太明顯,那是要他面向全中國。
老馬見狀會心一笑,低頭和許旋道:“砸傻了。”
許旋搖搖頭:“誰能經得住他這麼砸?”
葉靜怡一看,心道不妙,急忙喊了聲陶先生。
陶行知回過神來,見葉靜怡一臉焦急,可也顧不上打賭的事,問道:“趙主席所言屬實?”
“屬實,先生若不信,現在就可拿著一百萬元,若是先生不想在這裡,就算我送給先生辦教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