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往裡走。
大廳裡,傅玉箏一臉惶急,薛青蓮則坐在旁側,眉頭皺的死緊。
看到柳知夏等人回來,傅玉箏幾乎是撲著上去的,“知夏,囡囡,爺爺奶奶沒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人已經急得語無倫次。
柳玉笙幾個當時心裡就一沉。
看著媳婦嘴唇不停哆嗦,惶急得六神無主又自責的模樣,柳知夏強忍心焦將人攬進懷裡,拍著她的背,“先別急,慢慢說,怎麼回事?”
“大嫂,你先坐下來,慢慢說,你最後見到爺奶是什麼時候?”柳玉笙垂在身側的手都是抖的。
錢萬金跟石纖柔同樣沉凝了臉色,齊齊看向傅玉箏。
“晌午,晌午的時候吃過午飯,我還跟爺奶聊了會天,後來身子乏了,我便回房歇會,起來的時候是下午未時,出來沒看到爺奶,我想著可能他們呆在府裡悶了,所以出去逛逛去了。”傅玉箏竭力穩下心神,將事情經過慢慢說清楚,“都怪我,當時我沒有在意,以為他們不多久就會回來,是我疏忽了,應該早點派人去尋他們的,我……”
“玉箏,放松,放松,這不是你的錯,”女子已經自責得要命,本來也不是她的錯,哪還能苛責她,柳知夏道,“放心,爺奶會平安回來的。來人,立即發散人手,在府城內尋人,另外封住城門,不允任何人隨意出入!”
“大哥,我也要去找人!”柳玉笙轉身就往外衝,她沒有辦法冷靜,更沒辦法呆在這裡等。
聽到大嫂說爺奶沒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渾身發冷。
那是她爺奶,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最先溫暖她的人,是她生命中最不能失去的人之一!
“囡囡,回來!”柳知夏忙喝道。
薛青蓮則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攔住,“囡囡,先冷靜……”
“我沒辦法冷靜!”柳玉笙吼道,往日沉靜的眼眸此刻通紅,裡面的惶恐害怕讓人心疼。
抓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任由她如何掙扎都不放,薛青蓮抿唇,“你這樣莽衝衝去尋人不是辦法,老爺子老夫人不是行事不知分寸的人,這個時間點還沒回來,必然事出有因,我們得先分析原因!有了原因再去尋人才能更有針對性,否則都是徒勞!”
反抓住男子手臂,柳玉笙眼裡凝了水光,胸腔不停起伏。
卻沒有說話。
薛青蓮看著她,他知道她將他的話聽進去了,她正在強迫自己冷靜。
她的手指緊緊扣著他手臂,幾乎掐進肉裡,很疼,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們先分析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確定下最有可能的目標,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們找回來。我保證。”
“能找回來……”
“能,我說能就一定能。”
錢萬金也道,“福囡囡,這次聽薛青蓮的,你放心,待會我會讓錢家旗下所有人一並幫忙。爺奶都是福氣大的人,絕對不會有事。”
石纖柔是幾人中最冷靜的,“都先坐下來。越是遇事,越要沉得住氣,慌急解決不了問題。”
幾人的話柳玉笙都聽進去了,不停深呼吸,然後才慢慢放開了薛青蓮的手,再抬眸,已是一片冷然,“爺奶應該是大嫂睡下後獨自出的門,門房那邊應該知道具體時間。”
“我問過了,門房說是午時正見到兩老出門,當時他沒敢多問!”傅玉箏忙道,府中所有下人她剛才全都問過一遍了,正要派人去找時,恰好幾人回來。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可是給人的感覺就是有哪裡不一樣。
身上好像突然之間長出了利刺,變得強勢而尖銳。
“有事耽擱不可能,而且就算真被耽擱了,爺奶也一定會著人往衙門說一聲,不會這個時候沒有一點消息。現在到處還在重建,府城裡尤多乞丐跟各地流竄過來的流民難民,如果有人知道爺奶身份,擄人要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柳知夏沉吟,末了抬頭,跟錢萬金幾乎異口同聲說出兩個字,“綁架!”
“不。”柳玉笙卻搖了頭,“要綁架兩個沒有還手之力的老人,很容易得逞,三個時辰時間足夠對方布置,那他們應該一早來要錢。”
“不是為錢,那就是為權了。”薛青蓮啟唇,慢慢吐出這句話。
整個客廳因為這句話,陷入一片沉寂。
能在府城不引起動靜綁走兩個人,尋常流民根本沒辦法做到。
這段時間柳知夏為了救災的事情東奔西走不遺余力,城中百姓多有感激,有人若是發現動靜,必然會報上來。
可是整整三個時辰時間,沒有一個人往衙門報信。
此時柳玉笙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
“大哥,先讓官兵搜城,錢萬金,麻煩你也著人幫忙,你手下大多是尋常人,沒有官兵那麼打眼,可以暗中打探線索。如果城中尋不著,那就說明爺奶還安全。”
柳知夏點頭,“只要沒有壞消息傳來,對我們來說就是好消息。”
這個時候,老人自己走失的可能性已經被劃掉。
分析完畢,幾人立即起身行動。
傅玉箏想跟著幫忙,被柳知夏安撫了下來。
爺奶可能已經出事,玉箏這個樣子更加不能隨他們一塊奔忙,她要是隨便碰上一碰,就是兩條命。
累了半天,個個都是餓著肚子的,現在也顧不上了。
柳知夏親自帶了官兵守城門,其余人挨家挨戶進行搜查盤問。
錢萬金跟石纖柔往萬金酒樓,讓掌櫃的遞出消息給錢家人,跟柳知夏配合,一明一暗尋找線索。
柳玉笙站在燈火通明的街頭,看著官兵在周圍來回穿梭,唇角緊抿,眼底冷然。
是爺奶教的她善良,也是他們教導她給別人傳遞溫暖。
倘若他們出了事,她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是現在這個柳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