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笙叫他過來的作用就在這裡了。
這種時候,南陵王妃的名頭,沒有北倉廷王的名頭管用。
尤其是遇上包夫人這種,沒有足夠的地位壓制,對方還真不一定給面子。
“王爺這是何意?”看到段廷,包夫人變了臉色。
她可以不給同級的岑夫人面子,哪怕現在的尚書府實際上比退下來好幾年的將軍府要高上一籌,她也能拼著得罪上一回,憑蠻橫把兒子給保下來。
但是對段廷,她不敢。
幾年前,段廷是北倉皇明面上最寵愛的兒子,就算後來出了八皇子那檔事,世人皆知皇上最疼愛的乃是八子,導致段廷地位急劇下滑,段廷也依舊是個王爺,是北倉皇室的人。
她要是敢頂撞段廷,就等於不給皇室面子,會連累整個將軍府。
將軍府,終究得罪不起皇室。
“南陵王前腳剛進皇宮,在父皇的御書房做客,後腳,南陵王妃跟南陵小世子就在外邊被人給冤枉欺負了,本王要是不能把這件事情整清楚查明白了,包夫人你說本王要怎麼跟南陵王交代?又要怎麼跟父皇交代?南陵王一行來了北倉,就是我北倉座上賓,對座上賓不敬,就是對皇上不敬!要不包夫人跟本王一塊入宮,到父皇面前請他親自做個定奪?”
“王爺你……!”包夫人臉色青白交錯,握著包景同手臂的手暗暗收緊。
“不、不要!王爺饒命,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包景同像是被嚇傻了,突然嚎啕大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會提到岑樓軒,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害怕嗚嗚嗚!娘,我害怕!”
“你這個死孩子,真是你踢的岑家小公子?你怎麼那麼魯莽!”包夫人聞聽,立即怒容滿面,抬手劈頭蓋臉就往包景同身上打去,邊打邊罵,“岑小公子今天早上來邀你一塊出去玩娘就說不答應,免得惹出什麼事來,你非要不聽,說什麼跟岑小公子是好朋友,要來給好朋友撐腰!現在好了吧?闖出大禍來了!還不趕緊去給岑小公子跟小世子道歉!”
“嗚嗚嗚!對、對不起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怪我,我害怕,我真的太害怕了才不敢說嗚嗚——”
有些道歉可以原諒,有些道歉不需要原諒。
包家母子就是第二種,他們的道歉絲毫沒有誠意。
不過柳玉笙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巴豆還了清白,事情到這裡她再追究包夫人跟包景同,其實意義不大。她要追究的,是背後的人。
打打小蝦米,卻放掉後面藏著的大魚,不是她想要的。
她兒子被人誣陷,成了對方算計風青柏跟她的犧牲品,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
柳玉笙眸中滑過冷意。
那頭鬧劇還在繼續。
包景同哭得形像全無,仗著是小娃兒,八歲大的年紀,大人們就算計較,也不會把事情鬧得太嚴重。
畢竟都是官家,同朝為官的家眷,彼此間在明面上總要給傷力量分情面。
加上包夫人瞬間變臉,一改之前蠻橫作風,又是賠禮又是認錯,岑夫人憋了一肚子氣,大庭廣眾的還真發布出來,又不想咽下那口氣,臉色難看得很。
“來人,抱小公子回府!”沉喝一聲,臨走前岑夫人看向柳玉笙,“之前的誤會,還望南陵王妃海涵,同為人母,王妃或許能體諒妾身的心情,稍後,妾身會親自上廷王府給王妃跟小世子賠罪!”
柳玉笙笑笑,點頭,“賠罪倒是不必,有機會,本王妃希望能跟岑夫人一並喝喝茶聊聊天。”
岑夫人眼眸深了些許,福身後離開。
另邊,包夫人也帶著包景同默不作聲的溜了。
著人驅散圍觀百姓,整個小巷子清靜下來後,柳玉笙才帶著三個孩子往外走,段廷自個轉著輪椅,不緊不慢陪在一旁。
“娘親,今天是我大意了,要是我小心些,那個包經痛根本誣陷不了我!”巴豆撅著小嘴,略帶心虛偷看娘親表情,“娘親,以後不這樣胡鬧了,你別生氣……娘親,你怎麼會突然出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怎麼知道我會被人欺負?”
聽著小家伙一連串的發問,段廷暗暗點頭,這些,也是他想問的,現在不用他開口,他只需聽答案即可。
柳玉笙垂眸,探手在巴豆鼓氣的臉蛋上捏了把,“鼓臉做什麼?你還委屈上了?不是你見天往外跑,追雞攆狗的,能被人逮著機會算計?”
被娘親教訓,巴豆不敢頂嘴,可憐兮兮的,“娘親,你還沒答巴豆呢……”
“來北倉第二天,你就把人家官家幾個小公子打了一頓,你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沒人來找爹爹娘親告狀討公道?”
巴豆不懂,搖頭。
段廷卻聽懂了,“是十七把這件事情壓了下去,之後卻到父皇跟前告狀。你的意思是,從那時候起十七就開始在一步一步鋪排,想著怎麼算計你們?”
“或許想算計風青柏的不止你皇妹,還有你父皇呢?”柳玉笙淡道,“否則今天也不會那麼趕巧,風青柏前腳被召進宮,後腳巴豆就被誣陷。風青柏不在,那些人覺得給巴豆扣上個罪名,進而激起北倉朝臣們的群憤,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嗯,但是他們小看了南陵王妃。你要是沒有那個藥,巴豆被一堆孩子指證,怕是百口莫辯。激起群憤,到時候風青柏回來,再想尋思辦法解圍已經為時晚了。巴豆的罪名要是坐實了,那十七跟我父皇,就有了足夠的理由討伐。到時候,風青柏的任何一個反應,很可能都會在兩國之間掀起腥風血雨。”
柳玉笙扭頭,直直看著段廷,“你父皇極恨風青柏。”
“當初八皇子淵王被暗殺,我父皇除了懷疑其他各位皇子,還懷疑風青柏。因為風青柏當時也在北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