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笙當即笑趴。
這確實是錢萬金的風格。
總能做出讓人意外之舉,笑得人不行。
柳慕秋也掩唇忍笑,抬頭看著已經爬到最高處,抓著彩球衝他們揮舞顯擺的人,“要是知秋哥哥也參賽,就能又攢下三十兩了。”
眾人扭頭,“……慕秋,你財迷啊。”
“你們不懂,知秋哥哥會功夫,要是他上去,把那些人全攔住,少東家就只要給他一個人三十兩,還能剩下一大筆呢,多劃算。你們看看現在上頭多少人。”
柳玉笙跟石纖柔仰頭,瞅著圍在錢萬金腳邊的七八九十個,再次笑趴。
“小白蓮這筆賬,算得挺對。”
“為了一個彩球,一撒就撒至少三百兩,晚上錢萬金蒙被窩裡得心痛了。”
“噗嗤!”
高台下方,康子瑜站在人群邊緣,看著上面交頭接耳笑作一團的幾人,又妒又恨,雙手十指用力蜷起。
李君月跟柳玉笙、石纖柔打成了一片,徹底融入柳家了。
可是這些,原本該是她的!
一開始的時候,爹娘是安排了她跟柳知秋相親的!
倘若不是為賭一時之氣,她後來也不會定下跟丁家的親事,要不是在丁家被柳玉笙奚落,丁家也不會跟她退婚,害她敗壞了名聲!沒有這一樁樁,她最後也不會只能草草配個暴發戶,嫁過去半月多就受盡磋磨!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李君月!
她當初根本沒有死,人明明活得好好的,卻害她被柳知秋厭惡,錯失了一門好親事,結果對方現在卻進了柳家,改名易姓成了柳家閨女,活得滋潤自在!
都是李君月的陰謀,全是陰謀!
踩著她上位,賤人!
視線掠過李君月,又不受控制落在坐在柳玉笙身邊的紫衣男子身上。
紫色,貴氣、優雅、高華。
那種深沉的紫,只有皇室子弟能穿,代表權勢跟地位。
而那個男子將紫色穿出了讓人驚艷的感覺,與他極為相稱。
她在那個男子身上真正感受到了心動,也真正感受到了恐懼。
那句“靠近本王三步者,殺!”,言猶在耳,她始知傳聞中的南陵王,有多狠辣無情。
風青柏她招惹不起,可是欠了她的人,總得還!
高台上,一道視線穿越人群朝她直射而來,正正對上她窺視的眼睛。
康子瑜霎時渾身冰冷,寒意從腳底直躥頭頂。
風青柏!
明明無波無瀾,似不經意的一瞥,卻教她打從心底裡恐懼發寒!
就像是有冰冷刀鋒,從她頭頂掠過!
康子瑜打著哆嗦,轉身逃離人群。
斜對場地高架的萬金酒樓三樓,好幾個雅間裡,都有人憑窗觀看這場賽事,吶喊歡呼著,湊熱鬧。
一眼看去,盡是城中富家子弟。
至錢萬金拿到彩球之後,全場氣氛達到最熱烈。
也是此時,捆綁高架用作固定的粗繩應聲而斷,木架發出嘎吱聲。
極細微的輕響。
風青柏跟石纖柔同時一凜。
石纖柔當即飛身上高架將還反應不過來的錢萬金摟住落地,墜下時,視線在繩索斷裂位置掃過,那裡赫然釘著一枚暗器。
風青柏跟石纖柔同時起身,卻沒有動,眼睛犀利如刃,看向那間雅間,與裡面的人四目相撞,電光火石。
“主子,為何不讓屬下解決錢萬金?他一死,南陵王如今之勢必然大損!現在打草驚蛇,南陵王倘若追來我們不一定走得掉!”
剛才那枚暗器,本來打的是錢萬金!
卻不料被自家主子暗勁拂開,偏了位置,打在高架綁繩上。
收回跟風青柏對視的視線,男子勾唇,“他不會追來。”
只要柳玉笙在他身邊,他哪裡都不會去,哪怕抓到人的時機近在眼前。
隨即轉身,“走。”
身邊跟著的人不敢再問,只能壓下心中疑惑。
主子的性情,多問一次,便是殺身之禍。
剛才會脫口而出,也是因扼腕錯失良機。
一行人大搖大擺走出酒樓,混跡慌亂奔逃人群,轉眼消失蹤跡。
男子在離去前,再次回頭往高台看了一眼。
風青柏,猜到我的來意了嗎?
因著高架有垮塌的危險,康世鳴忙跟其他官員一並疏散人群,他們也退離了高台,走到安全的地帶。
好在沒有人傷亡,參加賽事的人已經盡數著地散開。
圍觀的百姓也驚呼著逃離。
本來好好一場賽事,因為突然情況鬧出一片恐慌。
氣得錢萬金把彩球塞給石纖柔就破口大罵,“什麼鬼玩意兒!誰搭的這台子,連幾個人都承不住!康大人,扣他們工錢!肯定有人偷工減料了!”
柳玉笙跟石纖柔等人扶額,腦子簡單的人,也就這點好處,不尋煩惱。
便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石纖柔跟風青柏的反應,柳玉笙也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就連柳慕秋都覺出不對,沉肅了小臉,靠得跟柳知秋更近。
讓人覺著好笑的是,她靠近便靠近,偏生擋在柳知秋面前,還想靠著小身板護身後的大男人。
柳知秋反手就把人拽到後面,“你這身量,也就能遮遮我的腿,想攔誰呢?”
柳慕秋,“……”
那邊去檢查高架的人已經回來,呈上一枚暗器給康世鳴,康世鳴有轉呈到風青柏面前。
“王爺,有人搗亂,下官這就命人去查!”
“不用了,”接過暗器在手裡仔細翻看,風青柏淡道,“找遍全城,你也查不出什麼來。”
“這……”康世鳴啞口,他總得給百姓一個交代,不查怎麼行?
“當做意外處理,免得引起百姓恐慌,其他的,我自會去辦。”
“是!”
看著風青柏手裡的暗器,再看看之前那人取下暗器的位置,錢萬金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抖著手摸上脖頸,臉色煞白,“我的娘誒,剛才這暗器離我脖子不出一指!”
石纖柔忙把人攬過來,抬手拍他背脊,“不怕啊,沒事,等找著人了我給你報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