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馬當作活馬醫,試一試!
不然光靠她一個人,沒辦法把兩個昏迷的人一並帶著離開。
果然,片刻之後,昏迷的人呼吸變沉,眼簾顫動,昏迷的人相繼醒來。
醜姑娘見狀一喜,壓低嗓子,“柳爺爺,柳奶奶,手腳能活動嗎?要是能,趕緊跟我走!”
“你是誰?”老爺子撐著坐起,把還沒辦法起身的老婆子護在自己身後,警惕的看著醜姑娘,同時打量四周,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只知道這是個山洞,“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是雲州城郊匪寨!柳爺爺,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話且離開了再說,不然就來不及了,相信我,跟我走!”頓了下,擔心兩位老人防備她,不肯離開,“我是李君月。”
“是你?”老爺子驚訝。
柳老婆子稍微躺會,也緩過勁兒來了,慢慢坐起,拍拍老爺子,“李姑娘說的對,咱們先離開,有話待會再問。”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李君月會出現在他們面前,但是對於被人擄走,兩人還是有印像的。
當時兩人出了城門,沿路尋找靠山的村莊,半路突然冒出一伙人來,用帕子把他們給迷暈了。
醒來還在黑摸摸的山洞裡,他們這是被人給綁架了。
這個時辰,他們沒有回縣衙,孩子們估計得急瘋。
在李君月攙扶下,兩人軟手軟腳爬起,出了山洞看到洞門口躺倒的兩個人,也沒時間細問,先跑了再說。
匪寨坐落在山勢險峻的山頭,位置比較取巧,易守難攻。
李君月在山上呆了兩個多月,已經摸清了哪裡有小道,什麼地方能逃生,她花了很長時間准備,為了有一日能逃出去,小心翼翼做低伏小,也只勉強收集到一點點迷藥,全花在洞口那兩人身上了。
但是分量太少,用不了多久人就會醒來。
她們時間不多。
帶著兩個老人,抹黑沿著後山陡峭坡勢往下,有一條極窄的羊腸小道,因為平日沒人行走,小道上布滿荊棘叢,需要僻開路來才能前行,但是逃命當中顧不上許多,李君月打頭,盡量幫著兩老把荊棘刺給擋了,帶著他們亡命奔逃。
臉上身上被利刺劃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痕,這種時候全然感覺不到疼,只想著能跑多遠跑多遠。
他們三個,兩個是老人,一個是死過翻生身子骨極弱的弱女子,腳程再快也快不到哪裡去。加上路險,光線暗,步步驚心,逃跑的速度更慢。
整個密林裡,沒人說話,只有疲憊極的喘息聲。
路程行到一半,山頭上就響起了嘈雜聲,同時亮起火光。
李君月回頭,心髒狠狠縮起,那些火光是移動的,不是燈,是火把!
洞口的兩人應該醒來,發現洞裡的人跑了!
他們三個殘弱婦孺,論腳程根本比不得身強體壯走慣了山勢的盜匪,哪怕拼了命逃,雙方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接近。
中過迷藥,加上一天沒吃東西,兩老身子骨根本堅持不住,柳老婆子腿腳越來越重,漸漸慢下來,扶著腰喘息,柳老爺子也沒好到哪裡去。
“不行了……走不動了,李姑娘,別管我們了,你先逃吧,能逃一個是一個,出去以後你去雲州,去府衙報官,來救我們!”
李君月強忍頭暈目眩,壓下過於急促的心跳,“柳奶奶,再堅持一下,還有一小段就能出到大路,大路出去不遠就是府城,再撐一下,能行的!我扶您!”
不能放棄,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這些盜匪沒有人性,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逃了,那些人必定怕她報官搬救兵,兩老再被抓住絕對不會有活命的機會!
“老婆子,再忍一忍,李姑娘說得沒錯,能行的,咱一起走!”柳老爺子咬牙,跟李君月一左一右抬起老婆子胳膊,將人支撐著走。
此時老婆子的腳幾乎是拖行,已經沒有邁開的力氣了。
後頭追兵越近。
三人皆心跳如雷,絕望的感覺一點點往外蔓延。
李君月再次回頭望一眼,那麼近的距離,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三人就會被追上。
這樣不行!
咬牙,飛快估摸眼前地形,李君月腳跟轉了個方向,“往這邊走!”
從羊腸小道拐進旁邊的荊棘叢,在一處與地面垂直的凹坑停下,李君月讓兩人蹲在那裡躲好,“柳爺爺,柳奶奶,從這裡沿著小道往外,半刻鐘就能到大路,你們記好了,一定要撐著出去!”
說罷,道了聲得罪,就動手扒下兩老的外袍!
“李姑娘,你想干什麼?”靠著身後土堆,兩老累極,連阻止的力氣都沒有。
“待會我把追兵引開,等他們跑遠了,您們立刻走!不要停下來!也別回頭!不用擔心我,我熟悉地形,一個人能逃掉的機會更大!我能活下來!”
看著李君月飛快把老婆子的衣裳穿在身上,又在地上撿了根樹杈,將老爺子的外袍掛在上面撐起,兩老明了了李君月的打算,老婆子一把抓住李君月袖子,“李姑娘,你跑不過他們的,別管我們了,你自己逃吧,你還能逃得掉!”
“李姑娘,你的好意我們老兩口心領了,你逃吧!真是個傻姑娘!”柳老爺子五味雜陳,能活下來那種話分明是安慰他們兩老。
他們跟李家姑娘根本沒什麼關系,她何必要這樣舍命救他們!傻啊!
柳老婆子聲音已經哽咽,“你、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深深看了兩老一眼,李君月突然蹲下身抱了老婆子一下,“柳奶奶,您曾經說,李家姑娘人不錯,您是第一個誇我的人,謝謝您!”
這句話,曾經溫暖她很久。
瞧著前頭叢林裡若隱若現的兩道身影,有人大喝,“在那邊!快給老子站住!”
藏在土堆一邊的柳老婆子撐著便想站起身來阻攔那些人,被柳老爺子拉下,捂住了她的嘴巴。
兩人眼睜睜看著一群人從他們頭頂走過,往那邊方向追去,直到人沒影了,老爺子才松開手,即被老婆子哭著捶打,“為什麼攔著我,我們的命是命?李家姑娘命就不是命了?我們這是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