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田鼠,柳玉笙前世今生都沒吃過。
第一次嘗試,味道還不錯。
烤出來之後金黃金黃的一小只,引人垂涎。
“怎麼樣?表哥沒騙你吧?這味道可不比玉米餅好吃多了。”陳長東得意洋洋,啃得滿嘴油光。
“我看是你吃膩了烙餅,找個借口出來打牙祭吧。”柳知夏打趣。
尋常農家的早飯很簡單,大多是烙幾個餅子,加一碗菜糊糊。
條件好點的能吃上饅頭。
“你們不知道,東子這小子只要在家,沒一天是安分的。不拘著他能一天往外跑。”叫海子的少年吐槽。
東子抓起一個地瓜扔過去,“在我表弟表妹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啊!”
話題很自然轉到柳知夏柳玉笙身上,對比柳知夏,少年們對柳玉笙的興趣明顯又大很多。
“囡囡,杏花村酒坊的果酒,以前真是你釀出來的?”
“外面都瘋傳你是小神醫,比鎮上醫館的大夫還厲害!你這麼小年紀,咋學的?”
“我以前沒見過你,聽外面傳得那麼神乎,差點以為東子這個表妹有三頭六臂……”
柳玉笙噗嗤一笑,“三頭六臂那不成怪物了。你們別信外頭傳的,我沒有那麼神。果酒是我以前貪玩無意間搗鼓出來的,至於醫術,外面傳成那樣,我猜是因為我這裡診金比較便宜?”
少年們愣了下,哄笑。
鼓起勇氣搭話的緊張忐忑在笑聲中化為烏有。
釀果酒,開酒坊,還醫術高明,是杏花村的村寶,是福娃娃,……這些光環把小女娃抬到了他們無法觸及的高度,儼然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以為小娃娃會看不起他們,不屑跟他們說話,就像那些富戶人家一樣在他們面前高高在上。
真的接觸了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不嬌氣也不矯情。
隨和得像個活在他們周圍的鄰家小妹妹。
“我就說我小表妹跟一般女娃兒不一樣,帶她玩肯定不會掃興,現在信了吧。”陳長東很嘚瑟。
“是是是,咱看走眼了。”少年們嬉笑著,毫不扭捏認錯,一邊還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把海子往前推。
海子被推得踉蹌了兩步,臉色漲紅,眼神閃縮看著柳玉笙似乎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慌張得直撓頭。
“海子哥,怎麼了?”柳玉笙疑惑。
“就、就是,我、我想問問你酒坊還收不收人做工!如果收,我能、能不能去?如果不收了就算了,我我就是問問!”海子一番話說得磕磕絆絆,看得伙伴們替他干著急。
“酒坊暫時不收人了,如果收也是從杏花村村民裡招人,因為離得近比較方便些。”柳玉笙說完,對面少年們臉上浮出顯而易見的失望,“海子哥不念書了嗎?怎麼想著要打工?”
“海子家裡條件不好,他爹娘還在的時候上過兩年私塾,後來……就沒再去過學堂,現在跟他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陳長東攬住海子,拍拍他肩頭安慰,“今年老太太得了肺病,吃過兩貼藥不見好,後來為了省銀錢不肯再去拿藥,海子就想著出去做工掙點銀子回來。”
“我去鎮上找過活計,人家要麼不收,要麼就讓我做學徒,干活不給工錢。”海子苦笑。
聞言,柳玉笙沉吟片刻,“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推薦你去鎮上酒樓干活。就是鎮上離涼水村有點遠,家裡老人你就不方便照顧了……”
“我去!我去!”話沒說完,少年已經興奮點頭,激動道,“我奶奶我可以托人幫著照看一段時間,等做工拿了工錢,我打算在鎮子上租個小房子把我奶奶接過去,這樣看病什麼的就方便了。”
“對對對,海子你盡管去,家裡奶奶我們幾個先幫你看著。”有幾個少年拍胸脯。
柳玉笙笑笑,“既然這樣,那你半個月後去鎮上萬金酒樓報道,他們東家回家過節去了,半個月後才能回來,到時候你說是柳玉笙介紹的就行。”
“好,我一定到,一定准時到!”海子笑得傻乎乎的,話都不會說了,“謝謝你囡囡!”
這樣轉折性的結果,少年們都為海子感到高興,紛紛向他祝賀。
“囡囡,你還認識萬金酒樓的東家?不會就是跟你一起開酒坊的那位吧?”陳長東好奇。
“是他,他的酒樓現在就賣果酒跟養生酒,還有一些招牌菜,生意挺不錯的,應該缺人手。”
“海子可算走了一回大運了,萬金酒樓可是鎮上最好的酒樓!囡囡,其實你真是天上下凡的好運童子吧?”
“表哥,你拍馬屁也沒用,你今天帶我出來就是為了海子吧,還說什麼帶我出來吃好吃的,做了那麼長鋪墊。”
“哈哈哈哈!東子被戳穿了!”少年們再次哄笑。
陳長東惱羞成怒,衝過去逮誰踹誰,“笑,笑!我這是為了誰,好心糟了驢肝肺啊我這是!”
吃了一頓野味早飯,看看時辰也差不多該回家了。
早上溜出來就算了,要是中午再不把人帶回去,陳長東估摸著自己得挨揍。
一行人,嬉鬧笑罵著往村子裡走。
海子家比較靠近村口,門前也是入村必經之路,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站在家門口翹首以盼。
等看到人群中的海子,露出笑容來。
“海子,回家吃中飯啦,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又跟東子他們出去野去了吧。”老婦人一邊笑罵,一邊咳嗽,手不自覺按住胸口。
見到老婦人,海子急忙跑上去,“奶,你怎麼又跑出來了,不是告訴你不用老出來等我麼,到時間了我自己會回來。”
“我就出來看看,累不著。”老婦人看向門口的少年們,“你們這些皮小子,都到飯點才知道回家,還不趕緊著,待會又得挨罵了。”
“哎喲,海子奶奶,我們這就走了!回頭再來看您啊!”
老婦人笑著搖搖頭,轉身的時候腳步一個踉蹌,手用力壓上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