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罵成畜生,淑妃眼見的臉上變成紫色,抱著那只貓的手也氣得不自覺收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沒人發現秋千那邊還有個小娃娃沒有過來。
秋千上一蕩一蕩,小娃兒一襲天青色小短袍,坐在那裡人小小的,很安靜,於此時極不起眼。
而娃兒平日裡漆黑的眼眸,卻隱有變化,似乎有黑色風暴,在眼裡飛速旋轉,暗流洶湧。
那雙眼睛,透過人群縫隙,直直與淑妃懷裡的貓對視,握著秋千繩索的手,猛的攥緊。
“喵——!”
一聲凶戾尖吼,被淑妃抱住後溫馴下來的貓,突然之間再次發作暴走,尖利爪子飛快揮向淑妃臉部,及後在淑妃慘叫中,撲向驚恐的十七公主。
事情發生得依舊猝不及防,電光火石之間。
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只是這次受禍的對像,變成了淑妃跟十七公主。
臉頰一片刺痛,伸手撫上去,指間立即沾上刺目的血紅,十七公主又懼又怒,放聲尖叫,“我、我的臉……啊!啊!把你的貓弄走,淑妃,快把這個畜生弄走!啊——!”
回過神來後,十七公主拼命叫喊奔逃,卻怎麼也逃不過白貓的攻擊,被死死鎖在方寸之地內。另外一個受害的淑妃,此時也瞪圓了眸子躺在地上尖叫哭喊,哪裡有時間去搭理十七。
整個情形亂成一片。
為防暴走的白貓傷著孩子們,柳玉笙拉著巴豆紅豆退到了秋千旁邊,將三個孩子護在身後,皺眉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莫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尋常貓兒暴走,傷人之後一般會立即逃開,可是這只白貓卻不一樣。
白貓沒有逃開,而是反反復復的在受了驚嚇的十七跟淑妃之間來回跳躥,很靈智的把她們二人困在一個地方逃不掉不說,貓爪也不停在兩人臉上手上抓撓,那些血痕不斷重復疊加,看起來觸目驚心。
還有一點,照理說,白貓是淑妃養的寵物,被淑妃抱著的時候也是顯得很溫順的,不可能突然之間暴走成這樣,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
連主子都不認了。
太怪異了。
可是柳玉笙又想不透,到底怪異在哪裡,白貓突然變成這樣的原因又是什麼?
跟在淑妃身邊的宮婢驚惶跑走求救。
禁衛軍跟周圍宮婢內侍聞訊趕來的時候,淑妃跟十七已經面目全非,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尤其淑妃,似乎眼睛受了傷,雙手捂著眼睛部位又哭又叫,狀若癲狂。
為防白貓繼續傷人,禁衛軍將白貓擊斃。
鬧劇理所當然驚動了北倉皇,柳玉笙等人連同十七公主被一並請回之前會客的宮殿。
只是最後,也沒人能弄清楚白貓暴走的原因。
白貓是淑妃養的,也是淑妃自己抱出來的。淑妃跟十七公主都被白貓所傷,難道要對個畜生問責?何況白貓早被禁衛軍斃了,已然“伏法”。
期間也有人把事情扯到柳玉笙頭上,因為當時除了淑妃跟十七公主外,柳玉笙跟三個孩子也在現場。且柳玉笙身為神醫,想要在白貓身上動些手腳引起白貓暴走,在外人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知道南陵王妃柳玉笙跟那個專門使毒的江湖鬼醫可是好友,行走在外,身上能沒備著點防身用的干貨?
然這種猜測很快便遭打臉。
白貓死了,屍體還在,太醫驗過後證明,白貓沒有任何中毒跡像,且還有淑妃身邊跟去的宮婢證詞,白貓是突然暴起,期間南陵王妃並未碰過那只貓。
審問的時候,風青柏就在一旁看著。整個過程,那張如同雕刻般的俊顏都極冷,散發著克制的怒氣。
“是她害我的,一定是她害我的,她毀了我的臉!父皇,你要為孩兒討回公道!絕對不能輕饒了這個毒婦!”
淑妃因為眼睛受傷,已經被抬下去醫治,剩下十七公主留下來,喚太醫就地醫治的同時,也一並講述事情始末。
聽到太醫說自己臉上傷痕太多太深,便是醫好了之後也會留下疤痕,十七公主整個人都快要瘋了,一手怒指柳玉笙,哭喊著是柳玉笙害的她。
柳玉笙帶著三個娃兒,站在風青柏身後,神色淡淡的,聽著十七公主這個時候依舊不忘針對她,眸色更涼。
“十七公主,你好歹是皇家公主,怎的總說出讓人笑掉大牙的話來?你我二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且今日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為何要害你?”
“那只貓暴走的時候,可先是衝著本妃來的!只是我站的距離稍遠了些,那只貓沒能撲過來。現在回頭想想,反倒本妃懷疑,公主是有預謀的帶我出去,想著讓我被那只貓毀容吧?只是沒想到,事情最後會弄巧成拙。公主,本妃跟你有何仇怨,你算計不成,又反口誣陷?你當我這個王妃好欺?!”
柳玉笙開口,一連串的責問砸得十七公主啞口無言,一時之間找不出話來反駁。
這頭尚未理清楚,那頭三個娃兒又跳出來了。
“沒錯,肯定是你想害我娘親沒害成,結果害到你自己身上去了!你才是毒婦!”巴豆伸出小肥手把十七公主給指回去,末了又轉頭跟爹爹告狀,“爹爹,她可壞了!剛才她帶著娘親一走出大殿門,就罵娘親是個農女,不配做南陵王妃!還公主呢,簡直沒教養!”
“爹爹,我也聽到了,她就是這樣罵娘親的!”紅豆也擠上來,小臉怒紅,“她叫來的那個娘娘,懷裡抱的貓還差點抓到娘親了,那時候我跟哥哥還喊了好久喊爹爹去救娘親,好大聲的,肯定有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