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抬起頭來仔細的看他們,他們說這話時臉上帶了點兒擔憂,只是臉上凶悍之氣太濃,不然肯定更能取信人。
其他人臉上沒多少表情,但莊先生卻是一臉相信的模樣,他甚至比對方還要憂愁,“草原上狼多,孩子們年紀不大,不會被狼給叼走了吧?”
二哥眉眼動了動,“不會,有這麼多牛羊,狼要叼也是先叼的羊。”
莊先生這才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那就好,那就好,只是草原這麼大,五個人那麼小,你們上哪兒找呢?”
二哥垂下眼眸道:“拍花子把人抓走,肯定也要出手的,所以往有城池的方向去就沒錯,大人今天是從涼州城出來的?”
莊先生點頭,“是啊,我們一早就出城了,本來預計要更往前一段駐扎的,只是我年老體弱,受不得顛簸,幾個孩子也頑皮,一路上到處瞎跑,所以就走得慢,不然今晚我們還碰不到一起呢。”
莊先生感嘆,“這實在是緣分呀。”
眾賊寇:……本來會更有緣分的,他們要不是今晚有事情,明天他們說不定會請人上山去做客。
二哥也點頭,然後問:“那大人一路從涼州來,路上可有遇見什麼可疑的人?”
他道:“您也知道,我們部族丟了五個孩子……”
莊先生就嘆息著搖頭,“只碰見了一些放牧的牧民,對了,前方五裡的地方也有一個部族在,我們今天駐扎前還和他們玩了一陣,要是有可疑的人經過,就算我們沒留意,他們也會留意到的。”
他一副為對方擔憂和出謀劃策的樣子,“或許人不是往涼州方向去呢?我知道這裡過去是肅州,但左右可還有官道去往別的地方?”
二哥若有所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謝道:“多謝大人,我分了人各處去找找。”
有下人拿了一疊碗和一壺茶上來,一倒開,濃郁的茶香在眾人鼻前彌漫,莊先生就請他們喝茶。
二哥端過碗吹了吹正要喝,一瞥眼看見只他們這邊有茶水,對面的人連個碗都沒有,不由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放下碗,問道:“大人們怎麼不喝?”
莊先生笑道:“茶醒神,我們入夜後就不會再喝茶,這都習慣了。”
滿寶和白善點頭,表示他們先生說的是對的。
二哥笑了笑道:“是嗎?”
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茶碗,道:“這茶太燙了。”
他將茶碗放在旁邊的草地上,目光掃過其他人,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放下茶碗,已經喝了兩口的恨不得摳脖子吐出來。
二哥收回視線看向對面的人。
莊先生等人似乎全然不在意,面色沒多少改變的繼續坐著。
二哥想起了什麼,目光再次掃向周滿,“大人是鴻臚寺的官,這麼說是從京城來的?”
莊先生頷首。
“我聽人說京城有個小神醫還是女神醫,都進宮當官了,是為當朝第一女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莊先生笑著頷首,“是真的。”
“前不久我還聽人說涼州城裡來了個女太醫,還給刺史府的老夫人看病了呢,難道是那位小神醫來了涼州城?”
莊先生但笑不語,白善便道:“兄台的消息可真靈通,不知道兄台的部族現在駐扎在哪裡,涼州到你們部族的消息要傳遞多久到達?對了,聊了這許久,還不知道兄台叫什麼名字呢?”
二哥這才看向白善,白善也抬眼看向他,倆人目光對上,一個像狼一樣的狠戾,一個如水一般平靜,對上時倆人都沒有再說話,可也沒有移開,白善連嘴角上揚的幅度都沒改變多少。
最後還是二哥轉開了目光,他道:“我叫爾格,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叫我二哥,我看著比兄弟年長幾歲,兄弟要是不介意,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二哥。”
白善笑了笑,點頭應了下來,但沒有叫人。
他還不配他叫一聲二哥。
爾格又掃了一眼營地,直接起身告辭。
莊先生也沒有挽留,而是勸慰道:“你們也不必太著急,依我說,你們不如再往涼州那邊找,正好去衙門裡報案,讓衙門給你們找一找,說不定會有消息。”
聶參軍和他們站著目視他們離開,這才眯著眼睛道:“他們沒有往涼州方向走,而是回去了。”
莊先生摸著胡子問,“你們說,對我們的話他們信了幾分?”
白善道:“沒有七分,五分總是有的吧?”
滿寶便道:“明天我們依舊駐扎此處,去找後方的部族聯絡聯絡感情,放出風聲去,昨夜有人吹了風生病了,所以要在此多停留幾天。”
聶參軍立即道:“明天我讓人去收集木柴,將這附近勘察一遍。”
滿寶點頭。
莊先生就嘆息道:“希望段刺史快一些,明天正午前能到吧,我這老胳膊老腿,跑馬可不好跑呀。”
滿寶就安慰他,“先生,明天您和我們一起去那個部族看看吧,到時候您和殷或留在那裡,我們回來。”
莊先生就問,“人家憑什麼冒險來收留我們呢?”
滿寶豪氣的道:“我們有錢!”
白善點頭:“不錯,段刺史不是說這兩年大家的日子很不好過嗎?他們應該很缺錢。”
莊先生忍不住笑,“這時候不心疼錢了?”
滿寶嘴甜道:“哎呀,錢跟先生比起來哪裡值得一提?”
莊先生不是第一次聽滿寶的甜言蜜語了,但再次聽到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樂得頷首道:“好,明日我與你們同去。”
而離開營地老遠的爾格等人也慢慢停了下來,然後打轉馬頭回頭看。
許久,一騎從遠處跑來,稟報道:“二哥,沒人追出來,但斥候跟出來一段距離看了一下,確定你們走遠了就回去稟報。”
“二哥,十五他們應該不在那裡吧,我們剛才仔細看過,就那麼幾個帳篷。”
“誰知道是不是就藏在那幾個帳篷裡?”
爾格卻突然想起他們進去時看到的那個一臉迷糊的少年,搖頭道:“應該不在,我要是沒猜錯,這支隊伍的主官不是那位莊大人,而是坐在他邊上的少女。”
“女子做主官?她是皇親?”
“什麼皇親,你不記得老六從涼州城回來說有個女太醫在涼州城嗎?”
“是那個小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