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段刺史一開始沒想到這個問題,經過了一天一夜後他在暢想未來時也想到了。
這顆貓眼石的確很難出手,除非……
白善道:“除非大人不想賣,而是想上貢給陛下或太子殿下,只是宮中並不缺這樣的寶石,據我所知,太子殿下愛馬,並不愛寶石。”
所以只能是送給太子,而且他算是太子的人,他送禮給太子可以加強雙方的聯系。
可給送人禮物總要送到人的心坎上,太子又不喜歡。
送人一個並沒有多少興趣的東西,而且這東西還貴重,段刺史心痛。
他舍不得,還不如拿去換錢呢。
這麼大一顆貓眼石足夠涼州軍兩年的開銷了。
而以他的資歷,他恐怕還要在涼州待上好幾年,每年為了養軍他跟兵部和戶部上了多少折子呀,頭發都快要掉光了。
段刺史看了白善一眼,問道:“白公子願意出多少錢買?”
白善便道:“一盒的蘇合香,還有五百兩銀子。”
“不行,太少了,”段刺史想了想道:“蘇合香,還有一千兩白銀。”
白善:“……段刺史,我們沒這麼多白銀。”
“不是還有金子嗎?換成金子就是了。”
白善頓了頓後道:“段大人,這麼一顆貓眼石您要賣出去,先不說價錢,您覺得這一二年您賣得出去嗎?”
段刺史心中一戳。
白善繼續道:“不能變現,它也就是一顆石頭而已,只有換成銀子的那一刻它才是寶石。您也在京城呆過,應該知道,這顆貓眼石雖是無價之寶,但真正會拿出錢來買它的有幾個?真的出到千金的又有幾個?”
段刺史心再一戳,半晌,他還是退了一步,“那八百兩。”
白善想了想道:“我再從自己這邊勻兩盒安息香給您如何?”
他道:“寶石不好賣,香料卻是不愁賣的,尤其是這些從西域來的香,不僅在京城,在夏州也很受歡迎的,或者直接送到隴西各州去,那裡有些老牌貴族,家中的老爺公子出門都要熏香,別說段大人手上只有這麼點兒,就是再多幾倍都能出手。”
段刺史便沉思起來,覺得白善說得對,於是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
白善便笑道:“段大人要是對隴西不熟,我可以和大人介紹幾個人,也可手書一封,到時候大人派人拿著我的信去找人,他們會為您引薦隴西的那些公子老爺的。”
段刺史就問:“不知是誰?”
白善道:“我家就在隴州,雖然我早年離家,但和族中的一些叔伯兄弟還有聯系,到時候大人派人拿了我的書信去隴州找到白家人就行。”
又笑道:“大人要是去京城更便宜了,我那四舅子,也就是周大人的四哥就常往來於京城和草原,大人可以派人往夏州去等候,和他碰上面後讓他帶你們回京城。”
“我在國子監的同窗,崇文館的同窗,還有周大人的同僚等他都認識,深的不能做,但引薦一二還是可以的。”
段刺史目光一閃,他笑道:“京城臥虎藏龍,這些香料要是能送去京城自然更好了。”
於是白善就送了他一封信,還跑去找滿寶讓她也給周四郎寫了兩張紙,一起放進去後交給段刺史。
段刺史滿足不已,於是就同意了這樣的交換條件。
白二郎愣愣的拿出蘇合香,然後就從段刺史那裡接過了那顆珍貴無比的貓眼石。
他忍不住拿出來看了又看,還對著陽光看,看著它在陽光下變色,他到這會兒都有些緩不過神來,“這就換過來了?段大人怎麼肯?”
白善就瞥了他一眼道:“你欠我們錢呢。”
他指了一圈的人道:“先生、殷或、劉煥、立如,還有我和滿寶的白銀你都欠著呢,回頭記得還。”
白二郎被他一番操作早亂了,問道:“我欠了多少?”
白善道:“放心,也沒有很多,統共就那麼三百多兩。”
白二郎立即道:“我有金子,我用金子換呀。”
“不巧,我們的金子還有,你的卻沒有了,因為你白銀短缺,所以我拿你的金子去換綢緞和錦綾了。”
白二郎就問,“我要布匹干什麼?”
“換錢,”他道:“等到了西域,這些綢緞就值錢了。”
滿寶就壓低了聲音道:“呆子,我們在給你賺錢呢。”
白二郎就看了殷或等人一眼,不太好意思的道:“怎麼好白要你們的本錢呢?”
殷或就抿嘴笑道:“這有什麼,反正這些金銀放在我們手裡也沒用,借給你,我們還省心運來拿去的了。”
劉煥腦仁小,思考的不多,連連點頭。
周立如卻是打小跟著二姐耳濡目染,知道其中關竅,白二郎要是沒有本錢,那該他賺的這些錢自然就是他們賺的了。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只道:“等回了京城你得請我們吃飯呀。”
白二郎就揮手道:“我請你們上狀元樓去吃飯。”
大家一聽高興起來,當即就點了自己愛吃的菜。
已經好幾天粗食粗飯了,就算段刺史和隔壁的牧民買了羊來烤,那油水也很一般,到底比不上京城的食物精致,因此一人幾道菜的點下來,把他們知道的狀元樓的菜色都點了一遍。
白二郎摸著手裡的貓眼石,財大氣粗的揮手道:“請,都請!”
莊先生在一旁看著他們鬧騰,笑著搖了搖頭。
等他們鬧得差不多了便把白善和滿寶招過來道:“既然你們都換好東西了,那我們明天也啟程吧。”
白善替小伙伴們得償所願,笑著應下,去找聶參軍通知下去。
滿寶則叫上周立如去醫帳,將一本小冊子交給軍醫,“這裡面是一些方子,上面有病症描寫,您以後可以試著對症處理。”
又道:“縫合您已經學過了,回去以後可以買些豬腳回來試一試。”